◎“還是你想讓刺客供出蕭楷的名字?”◎

一碗湯見了底,傅瑤用帕子擦了唇角,冷聲問:“你和北狄勾結?”

蕭靖鈺往椅背上一靠,似乎對她的窮追不舍有些失落:“算不上勾結,隻是順手合作一下而已。”

傅瑤的手指攥緊了,這已經不是私怨了:“你就不怕引狼入室?”

“他們?”蕭靖鈺譏笑,“卅耶王最多算是犬,還稱不上是狼。”

他眸底全是輕蔑和自信,唇角帶著譏誚的笑,仿佛能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你這是在玩火自焚。”

“你在擔心我?”蕭靖鈺薄唇輕啟,“瑤兒。”

那聲瑤兒想羽毛一張在心上撓了撓,傅瑤聲音卻越來越沉:“別自作多情,我隻關心太子殿下,至於你……我現在對你隻有厭惡。”

蕭靖鈺臉上依舊帶著笑,可看上去越來越陰鷙,讓傅瑤不寒而栗。

“瑤兒,我生氣了,是要見血的。”

傅瑤手心出了一層薄汗,依舊死撐著不露怯:“秦王原來就這點氣性。”

“瑤兒,過來。”

傅瑤小腿一陣發顫,她當然是不敢過去的,由衷地隻想離開。

蕭靖鈺更加不悅:“還是你想讓刺客供出蕭楷的名字?”

傅瑤隻能站起身,沿著桌邊緩緩向他走去。

“啊!”傅瑤被他一把拉到腿上坐下,嚇得驚呼一聲。

蕭靖鈺握住她的腰,把她往懷裏帶:“瑤兒,我生氣了,你怎麽也不來哄哄我?”

傅瑤在他懷裏微微顫抖,手摸到桌子邊,緊緊攥住。

蕭靖鈺眸色微黯,把她的手抓回來攥進手裏:“抓著我就好了。”

傅瑤眼尾發紅,粉色唇瓣微顫:“蕭靖鈺,你到底想做什麽?把我嫁給太子的是你,現在又來糾纏的也是你。我以前是蠢了點,對你的話深信不疑,甘願為你赴湯蹈火。可我再蠢也有個限度,如今我想明白了,隻想和你一刀兩斷,再也不會為你所用。”

蕭靖鈺輕柔的吻落在她眼角,掠過輕顫的睫羽一路往下:“……瑤兒,和離吧,做我的秦王妃。”

傅瑤怔愣數息,而後不知哪來的力氣,拚命推他。

蕭靖鈺隻能反擰過她的雙手,將她抵在桌沿,緩聲道:“你若不願和離,就隻能我來幫你了。”

這是傅瑤曾經一見鍾情而後朝思暮想的人,如今說出的話卻像是刀子一樣,把她的心紮得鮮血淋漓。

蕭靖鈺埋首在她側頸間,輕輕地齧咬著:“……你不是怕我傷害蕭楷嗎?隻要你和離,回到我身邊,我保證不動他。”

傅瑤眼角流出兩行清淚,身子像是木偶一樣毫無反應:“我絕不和離……嗯……放開我!”

蕭靖鈺在她頸間重重咬了一口,看著她堅定的眸子,抬手為她細細擦拭眼淚:“你怎麽會不願和離呢?一定是我把你逼太急了,對嗎?”

傅瑤直直看著他,默不作聲,這張臉明明布滿了柔情和愛意,她卻覺得格外瘋狂。

蕭靖鈺道:“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來,我可以給你時間,讓你慢慢想明白。”

他放開了傅瑤的手,傅瑤沒有了製約,立刻推開他,起身往外跑去。

蕭靖鈺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眸色越來越沉。

衣子橖和綠蕊見傅瑤跑出來,立刻上前迎接,傅瑤抱住綠蕊,一句話也不願說,隻道回去。

衣子橖看了一眼秦王的氈帳,眸子冷得瘮人,和守在帳外的殷安不期而遇,兩人眸子裏皆顯露出殺意。

還好傅瑤已經回過神,一把拽住她胳膊,抄小路回去了。

·

當晚,蕭楷沐浴後上了床榻,隻聞到一股有些嗆鼻的脂粉味。可傅瑤一般白日隻是略施薄粉,到了晚上更是洗得幹幹淨淨,不會留下一點脂粉,最多隻有寢衣上留下的熏香味。

蕭楷皺了皺眉,湊近傅瑤的脖頸去聞,卻隻見她纖長的睫羽輕顫,分明是沒睡著。

蕭楷沉默數息,最後還是沒有吭聲,隻是把傅瑤攏進懷裏,抱著她睡了。

傅瑤縮在蕭楷懷裏一動不動,卻是整宿未眠,蕭靖鈺的話反複在腦海中回**,她不斷去想那些話幾分真幾分假,又間或穿插著前世的記憶和北狄刺客的事……

一會困倦,一會又格外亢奮,等到再睜開眼時,已經天光大亮了。

蕭楷還未脫開嫌疑,這幾日倒是閑來無事,一直陪著她。

傅瑤梳妝時,他就坐在一旁看著。

傅瑤一整夜未眠,臉色有些蒼白,隻一個眼神,綠蕊就拿起胭脂給她塗抹在兩頰,等上好妝後,已經完全看不出憔悴。

流顏給她梳好發髻,正欲戴頭飾時蕭楷揮了揮手,示意她們退下,而後親自上前給傅瑤佩戴。

傅瑤發飾不多,戴起來也簡單,及至最後那支點翠步搖時,蕭楷握在手中看了看:“這步搖倒別致,整個皇宮都再難找出第二支了吧?”

傅瑤隻能把之前應付皇後的話照搬過來,蕭楷聽後笑了笑,替她插/入發髻間,而後手指無意劃過她塗著脂粉的側頸。

傅瑤忍不住輕顫一下,就被蕭楷握住肩膀:“瑤瑤生得美,當是我朝第一美人,竟讓本宮娶著了。”

傅瑤笑道:“我朝美人如雲,這名頭臣妾可不敢當。”

蕭楷就笑了,拉過她的手:“用早飯去。”

今日聖駕歸京,相比來時的浩浩****,興致盎然,回去的時候則多了一絲落寞。

和來時一樣,車駕行駛得緩慢,一路穩穩當當,可傅瑤竟犯起了眩疾。

剛走了一個時辰她就開始犯惡心,頭也越來越昏沉。

蕭靖鈺按隨行太醫的囑咐,喂她吃了藥,又把她抱進懷裏,給她按摩穴位。

傅瑤一陣頭昏腦漲,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中午在行宮歇息,她也是懨懨躺在床榻上,隻喝了兩碗酸梅湯,等緩過來後吃了兩塊糕點。

蕭楷擔心她,想向淳載帝稟告,在行宮多歇息半日,卻被傅瑤製止了,隻說無礙。

於是一行人再次出發,這次傅瑤不隻是惡心,開始一直嘔吐,她本就沒吃多少,把胃裏吐幹淨了就開始吐酸水,酸水也吐幹了就開始幹嘔,太醫配好的藥灌進去也又吐出來。

蕭楷沒辦法,隻能脫了隊伍,命人將馬車停在官道邊歇息。

後麵的車駕一輛輛過去及至最後,蕭楷以為都走完了,卻突然聽到馬車聲轆轆而來,而後停在車邊。

隻聽蕭靖鈺的聲音傳來:“皇侄怎麽了,為何突然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