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府上下為了雲攬月進宮的事情可忙壞了,雲長青特意命人將整個雲府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

其實元攬月想說,這根本就是兩回事,反正到時候宮裏的馬車也不會停到雲府裏麵來,把裏麵收拾的那麽幹淨幹什麽?

府裏動靜那麽大,雲清敏自然是知道的,可她除了暗地裏咬牙切齒其他什麽都做不了,索性借著臉上有傷的借口,一直沒出門,直至賞花宴那天。

宮裏的馬車停在雲府門外,引來無數百姓圍觀,那馬車極為精致,淺粉色的紗帳,精致的紅色流蘇垂在四角,巧妙的圓頂罕見美觀,顯然是宮裏娘娘所乘坐的車輦,皇後派此輦來接雲攬月,對她的重視不言而喻。

雲長青自是喜不勝收,當場作揖謝恩,容光煥發。

這一切對雲攬月來並沒有什麽稀奇,許是在地府過了千年,早就對這些凡塵俗物失了興趣。

萬眾矚目之下,雲攬月身著一襲淺粉色華服,裙幅褶褶如傾斜而下的瀑布般流淌於地,那素色又不失清雅的淺色花瓣刺繡如蝶飛舞,婉轉飄揚,就連她外麵披著的白色紗衣,都顯得精致絕倫。

雲攬月本就美貌如玉,今日略施粉黛更是驚豔,她雙眸如水,清澈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冰冷,似是看透一切,她膚如玉瓷,白嫩中透著粉紅,煞是迷人,那一雙不點而朱的紅唇,淺笑間盡顯姿態,及腰的長發被細致盤起,一款翠綠的發簪恰到好處的別在發間,簡約中為其增色不少。

她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玄女一般清塵絕豔,讓過路的百姓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元攬月乃皇帝欽賜太子正妃,尋常百姓自是不敢多看,可那輕輕一瞥,已是此生難以忘懷。

雲攬月本想素雅進宮,盡量不引起旁人注意,誰料巧翠不懂她的心意,愣是將這素色的衣服趕製的如此精妙,她也是無可奈何,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雲長青歎息家中有女初長成,又欣喜他最寵愛的女兒是如此美麗傾城,不舍之意油然而生。

“攬月,宮廷雖寬廣華麗,但處處暗藏玄機,你且事事小心,處處周到,為父所言,但願你能明白。”

“父親的話女兒謹記在心,定不負所望,女兒此次出府進宮,母親定然憂慮萬分,還望父親閑暇之餘去探望母親,安撫幾句。”

雲長青心中一動,連聲應下:“為父知道了。”

雲攬月笑著點了點頭,正準備上馬車之際,雲清敏急急忙忙的跑了出來。

她跑的很急,氣喘籲籲不說,發絲都有些淩亂,但她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臉上還未痊愈的疤痕也被遮掩的一絲不見。

“姐姐,等等清敏。”

雲攬月轉身看去,頓時心中嗤笑,這就等不及了?這可如何讓她玩的盡興?

“清敏,怎麽了?”

雲清敏一臉擔憂之色,上前緊緊握住元攬月的手,道:“姐姐孤身一人進宮叫清敏如何放心,還是讓清敏陪伴姐姐一同前往,有什麽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雲長青微微蹙眉,顯然對雲清敏此舉有些不滿,但在諸多外人麵前也沒多說什麽,他希望攬月可以自行處理,若是處理的好,她此番進宮,他也能放心了。

雲攬月善意的抿唇輕笑,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妹妹的心意姐姐知曉,但姐姐此番進宮吉凶尚且不知,皇後娘娘又隻邀了我一人前往,若是姐姐帶你進宮惹得皇後娘娘不快,這罪責又豈是你我姐妹可以承擔?”

雲攬月所言句句在理,雲清敏也無從反駁,但她依舊心有不甘,不肯鬆手。

“姐姐說的極是,但清敏相信皇後娘娘定是明理之人,又豈會怪罪你我,姐姐,就讓清敏與你一同入宮吧。”

“清敏,姐姐知道你憂心於我,你可知道,姐姐又何嚐不憐惜於你,你臉上還有傷痕,進宮恐驚了鳳駕,父親,你說呢?”

雲長青沉聲點頭:“清敏,攬月所言極是,你還是乖乖待在房中不要出門,有傷在身的人,又豈能進宮麵見皇後娘娘。”說話間,雲長青拱手往皇宮方向拱手作揖,以示尊敬。

雲清敏垂眸咬牙,思慮片刻即抬眸笑道:“還是姐姐心意周全,清敏也是關心則亂,竟沒想到這層,姐姐入宮萬事小心,清敏在家等你回來。”說著,她主動放了手。

雲攬月笑著點了下頭,又朝雲長青福了福身子,這才轉身上了車輦,替身婢女巧翠連忙跟上,站在車輦邊上。

此次前來接應雲攬月的除兩名車夫之外還有數名皇宮禁衛,其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皇後對這位準兒媳甚是喜歡,處處周到。

馬車慢慢駛過街道,不疾不徐的馬蹄聲讓雲攬月的心也跟著安定下來,馬兒似是比她還要悠閑,鼻中一個響啼噴出濁氣,嘶鳴聲不絕於耳,昭示它的存在,格拉格拉的車輪聲寸寸入耳,不知不覺中,已然到了宮廷門口。

巧翠在旁提醒道:“大小姐,已經到宮門口了,前麵就是皇宮了。”

雲攬月長籲一口氣,沒有回應。

若是她沒有記錯,皇後娘娘年年都會舉辦賞花宴,但因母親長年深居簡出,這請帖自然是從未到過雲府,如今突然想到了她,絕不可能是空穴來風,前麵等待她的將是什麽,誰能知曉。

宮中爾虞我詐司空見慣,即使她在地府見慣了慘死於宮內的冤魂,如今想想也是毛骨悚然。

入了宮門,元攬月掀開小窗的紗簾,輕輕掃視。

這就是她往後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嗎?這就是她成為太子妃之後的華麗牢籠嗎?如果是這樣,她可不可以不要,可不可以就這樣拒絕,像燕北秦說的那樣,主動解除婚約,從此馳聘江湖,快意恩仇!

看著那森嚴的禁衛軍,看著那低頭而過的宮女侍衛,雲攬月清清楚楚的告訴自己:不可以!

她早已不是獨孤千年的地府遊魂,她早已不是孑然一身的隨性女鬼,她如今是雲府的千金大小姐,更是尊貴的準太子妃,哪怕隻錯了一步,都有可能牽動數百條性命,她早已沒了灑脫肆意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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