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攬月這兩天有心事,別說燕北秦看出來了,就連在東宮專門負責掃地的宮女侍從都看出來了。

燕北秦旁敲側擊的問了兩次,可她總之支支吾吾的含糊過去,弄得都這幾天都在反省自己是不是有哪裏做的不好的地方,還是說因為孩子的事情?

他想來想去也隻可能是後者的原因,雖然她嘴上說著不在乎,可是他們想要個孩子已經說了快一年了,再加上他們又不是難得在一起,或許她心裏比誰都要著急,更加無助。

本就是身在皇家,子嗣的壓力比尋常人家更大一些,母後在她麵前又說了很多,難保她心裏有什麽自暴自棄的想法。

其實說實在的,一點都不著急這話是騙人的,他都在著急了,她又怎麽可能不著急?

說起他著急,倒不是因為想要追上燕北榮的進度,而是他們想要個孩子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這麽長時間沒孩子,會懷疑自己身體有問題也是正常的。

他說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她!

雲攬月有什麽事情喜歡放在心裏,尤其是她覺得說出來會讓其他人也造成困擾的事情,孩子無疑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為她的禁忌,所以母後提起的時候,她的反應才會這麽大。

他著急的就是這一點,他很擔心因為兩人一直都沒有孩子,雲攬月會有很大的壓力,久而久之這壓力就會變成負擔。

他也想要孩子,可是比起孩子,他更看重的是她,她開心才是最重要的,他不想讓孩子變成她無法承受的壓力。

如今父皇還沉浸在雙生子還有皇長孫的喜悅之中,沒有顧及到他們兩個,等他們的孩子都生出來後,父皇難免不會想到他們,到時候在她麵前提起,加以催促,她的壓力也就更大了。

燕北秦覺得有必要和雲攬月好好談談了,並且告訴她沒事,有什麽事兒他都在呢,不用顧慮旁人的想法,隻要他們兩個不著急就行。

這天晚上,兩人剛用完膳,燕北秦就說要帶她出去消食,燕北秦這一年來都很忙碌,每天都忙到很晚,所以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走一走,散散步了。

她並沒有看出來燕北秦有什麽不對勁,直至兩人在閑逛的時候,他突然說起孩子的問題,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子是有目的的。

“聽聞瑞嬪要生產的日子就在這幾天了?”

雲攬月挑了挑眉,淡淡說道:“是啊,太醫估算的日子,所以前些天母後將貴妃她們都叫過去,為的就是安排幾位娘娘輪流照顧瑞嬪。”

“哦?還要妃位的去照顧她這個嬪位?這是父皇的意思?”

“你怎麽知道?”

“母後是絕對不可能做這樣掉身份的事情的,更不會為難別人去做,父皇對雙生子有多在乎你我都是看到的,能想法子命令後宮妃子的人除了父皇還能是誰?”

雲攬月點點頭:“算我問了一個白癡問題。”

燕北秦抓住機會,偏頭看向她:“七七,最近你總是心事重重的樣子,難道就不準備告訴我嗎?”

“你今天說要帶我出來消消食,為的就是搞清楚這個?”

他點了點頭,拉著她的手站定在原地:“七七,你有沒有事情瞞著我我一眼就能看出來,與其讓我在這裏胡思亂想,還不如你直接將你心裏的想法告訴我好了,你若是有什麽委屈,又不高興的地方,都可以跟我說說,我們不是說過要互相信任的嗎?難道你覺得我不能幫助到你?”

雲攬月歎息一聲:“跟你說倒是可以,不過我不確定你會很積極的幫助我。”

“你還沒說又怎麽知道?要不然你先說來聽聽?”

雲攬月點頭,直言道:“我想去墨城。”

燕北秦一下子有些懵,眨了眨眼睛問道:“你去墨城做什麽?”頓了頓,他又問:“你想去聞人家?”

雲攬月笑著點頭:“是啊,你果然聰明,一猜就中。”

“不許去。”聽到這樣的要求,燕北秦直接給否決了,而後就撒開她的手往前走了,一副不想理她的樣子。

她連忙跟了上去,在他身後問道:“為什麽不準我去?燕北秦,我就知道你不肯的,所以才不要跟你說,是你自己非要讓我說的,還說要彼此信任,你對我有一點點的信任嗎?”

燕北秦突然轉身,她一下子撞到他壞裏,連忙退開兩步,氣呼呼的瞪著他:“幹嘛突然轉身,我鼻子都快被你撞斷了,你這什麽做的,這麽硬!”

“是什麽做的你不是最清楚嗎?”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確定鼻子沒事才繼續說道:“你要去也行,但是要告訴我你去幹什麽!”

雲攬月撇撇嘴:“我不想說。”

“有什麽不能說的?”

她看著他,一瞬間有些晃神,好像神遊在外在想些什麽似得,突然又猛地回過神來,皺著眉頭說道:“不讓去算了,就當我什麽都沒說。”說完這句,她轉身就走,沒有要跟他繼續逛下去的意思。

燕北秦看著她疾步走遠的背影,知道她是慌亂的逃走了,可她為什麽要慌亂,又為什麽要在他麵前慌亂,就成了他怎麽也想不通的謎團。

他自認為已經將什麽事情都告訴她了,就算還有一些屬於他的勢力她不知道,那也是在她根本就不想知道的前提下才沒有提起,可是她呢?

成婚到現在已經快要兩年的時間,她身上總是有那麽多的秘密讓他琢磨不透,每次他耐心想要讀懂她的時候,她就會將自己給縮起來,不讓他看到真實的她。

到底是什麽秘密不能讓他知道?是不能讓所有人知道,還是除了他不能知道?他們不是說好了要彼此信任的嗎?為什麽到現在為止,所謂的信任在哪裏他都看不到摸不著?

福海從遠處走來,站在他不遠處躬身說:“太子爺,娘娘說她先回去了,還說這裏風大,讓您也早些回去。”

燕北秦低著頭,輕不可見的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在笑還是在諷刺,就那麽淺淺一勾,再次抬首,他的冷漠足以凍傷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