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的話讓燕北秦陷入沉思,說實話,他也是半信半疑,疑的是這種事情他實在是不願相信,可無奈不得不信的是,趙家的死狀他是看在眼中,的確如仵作說的那般詭異,加上認識了聞人墨之後,有些事情,的確對他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雲攬月已經起身,趙家人的性命到底是如何丟的,此時心中最為明了的恐怕就是她了,可是有些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在燕北秦麵前說的,這是為了她,也是為了他。

她來到他身邊,說道:“我也看過了,死狀的確詭異,可是到底是什麽原因,恐怕現在下定論還太早了。”

燕北秦沉聲點頭:“你說的沒錯,現在下定論還太早。”說著,他看向於承繼:“有勞通判。”

“太子殿下這是說的哪裏話,太子您吩咐下來了,下官哪有不從的道理,更何況這件事情發生在寧城,新任知府大人還未上任,下官身為通判,也該代為主持大局。”

燕北秦嗯了一聲,吩咐道:“趙家滅門一案,疑點重重,本宮還要進一步的調查才能判定,這八具屍體,通判先帶回義莊,再請幾位仵作一同檢查一番,若是有什麽不同的判斷,立即派人到悅來客棧報信,記住,不要太過張揚。”

於承繼躬身道:“下官明白了,此事下官一定會辦妥當的,還請殿下放心,殿下,這邊晦氣,若是沒什麽別的事情,還請殿下先行回去休息,有任何情況,下官一定第一時間來通知殿下。”

“嗯,那就辛苦通判了。”說完,燕北秦拉著雲攬月的手走遠,通判於承繼也跟著抹了一把汗。

仵作上前道:“通判大人,這位真的是太子殿下嗎?”

“這還有假?印章金牌本官都已經看過,而且撤職趙大虎的文書已經下來了,如果他不是真的,怎麽可能做到這些,反正這次趙大虎是踢到鐵板,死也活該,誰叫他平日裏做了那麽多缺德事兒!”說著,於承繼看向仵作:“剛才太子殿下的話你也聽到了,等這些屍體本官給你運回去之後,你再叫幾個仵作一起看看,有什麽發現,立刻通知本官,明白嗎?”

“老夫明白了。”

於承繼朝趙大虎那邊呸了一聲,到了聲晦氣,這才吩咐官兵將這幾具屍體給運回去,還特意叫人在周圍找了一番,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結果自然是什麽都沒有找到,於承繼也隻能無功而返,心中懊惱不已。

那是誰!那可是太子殿下,若是他能夠在這個時候在太子麵前長長臉,將這個案子給查個水落石出來,那以後升官發財就都不是事兒了,可是現在可好,出了這麽檔子事兒,什麽證據都找不到,這可教他如何立功啊。

機會就擺在眼前,他卻沒那個本事珍惜,叫他如何不懊惱啊。

燕北秦知道,在於承繼那邊是找不到什麽有用的證據的,畢竟他們也不是目擊者,不知道當時的情況,還好當時他多留了個心眼,安排人手監視著趙大虎一家,等回去之後好好問問,沒準他們知道些什麽。

燕北惠剛到春兒和她父親的墓碑前沒多久,她特意叫如意準備了紙錢,燒了一些過去。

“春兒,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見到我,真的很對不起,如果我當時帶上你一起走的話,你就不會出事了,你雖然不是我殺的,可是你的死和我也脫不了幹係。”說著,燕北惠眼眶通紅,啪嗒啪嗒掉了淚:“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一開始不讓你跟著我,隻是因為我從小在皇宮長大,我知道那地方一點自由都沒有,你若是跟我回去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適應那種生活,所以我覺得,還不如給你些銀兩,讓你自由自在的在外麵生活,等到了年紀,找個好人家嫁了便是,我沒有想到……”

燕北惠泣不成聲,讓身旁的如意聽著心疼,安慰道:“公主,春兒姑娘會理解你的好心的,你不要再哭了,從昨天到現在,你已經哭了好多次了,再哭眼睛都要壞了。”

燕北惠嗚咽說道:“如意,你不懂,我從來沒有害過誰,也從來不想去害誰,可是我卻害死了春兒,她是因我而死的,如意,我心裏好難受,真的好難受啊。”

“公主,如意知道的,您向來心善,如意知道您心裏肯定不好受,可是人死不能複生,春兒姑娘已經去了,公主曾經幫過她,她肯定也不希望看到公主您這樣啊。”

燕北惠哽咽著抹了抹眼淚:“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我今天是來看她的,應該麵帶微笑,讓她在下麵見了也能跟著笑才是,春兒,雖然你我隻是一麵之緣,但是你賣身葬父,著實叫人感動,我相信,你下輩子一定會投一個好人家的,再也不會受苦了。”

“公主放心,你心中所願一定會成為現實,春兒姑娘下輩子一定會投一個好人家,然後快快樂樂的過一輩子,不會有苦難或是委屈了,公主,您快起來吧,您身份尊貴,怎能跪在地上啊。”

如意想要去拉起燕北惠,卻被她掙脫了,她看向如意,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如意,死者為大,我也並不覺得委屈,春兒是因我而死,我隻是想在她死了之後,幫她做點什麽,原本是想處決了趙家父子好給春兒報仇,可是太子哥哥想要連根拔起趙家以及趙家背後的毒瘤,我也就什麽都做不了,如今趙家父子死了,更是不知道要如何提她報仇,想來想去,似乎也隻能給她燒點紙錢,讓她在下麵過的好一些吧。”

如意連忙也跟著跪下:“公主,那奴婢幫您一起,咱們多燒點紙錢給春兒姑娘。”

“嗯。”

燕北惠燒了很多紙錢,直至陳卓上來叫他們回去了,她才起身,在如意的攙扶下下了山頭,與雲攬月他們匯合,沒人看到,在他們身後不遠處,其實一直站著一名女子,不,或許不能用站著來形容她,她是飄在那裏,整個人都懸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