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攬月聽到這聲音，臉上終於不是麵無表情，嘴角也跟著微微揚起，心沒來由的安定下來。

燕北秦大步踏入寢殿，福海緊隨其後，男人有些微喘，顯然是來的很急，他走到雲攬月身邊，先是看了她一眼，而後伸手推了她一把，雲攬月措手不及，被推開了。

剛剛兩人離的很近，在衣服的遮擋下，幾乎都看不出來他推了她一下，可就算是動作再細微，也不是一點都看不出來，燕北秦此舉，眾人已經很清楚是什麽意思。

皇上眉頭緊鎖，沒有說話。

燕北秦朝雲攬月伸出手，她微笑以對，將略顯冰涼的手放在他掌心，瞬間，他掌心的溫度焐熱了她的手。

男人緊緊抓住她的手，心疼之意不予言表，抬眸看向皇帝：“父皇，此事兒臣已經問過先前在遠處看到此事的宮女，她就在門外，還請父皇召見。”

皇帝沉聲歎息，道：“傳。”

燕北秦朝一旁的福海使了個眼色，福海會意，退出去將門外的宮女帶了進來，宮女跪地叩拜：“奴婢綠鳴，叩見皇上。”

皇後朝皇上福了福身子：“皇上，綠鳴是臣妾宮裏的丫鬟，素來老實。”言罷，她轉頭看向宮女：“綠鳴，還不將你看到的都一五一十說出來，不得隱瞞！”

綠鳴躬身回話：“諾，當時淑妃娘娘和昭儀娘娘剛從鳳臨宮出來，奴婢是奉了蓮心姑姑的命令，去給昭儀娘娘送披風的。”

皇後恍惚想起來，說道：“是的，皇上，臣妾知道王昭儀身子弱，胎像不穩，見外頭風大，就讓蓮心派人去給王昭儀送件披風。”

蓮心適時上前，躬身道：“奴婢的確是指派了綠鳴去送，當時淑妃娘娘和昭儀娘娘已經走了一會兒了，綠鳴向來眼尖，這才派了她去。”

皇上擰眉，看向綠鳴：“繼續說。”

“諾。”綠鳴看了淑妃一眼，說道：“奴婢見到淑妃娘娘和昭儀娘娘就在前麵沒，剛要將手中的披風送過去，就看到昭儀娘娘突然倒地不起，奴婢立即就跑回鳳臨宮將此事告訴了李公公。”

李公公站在門口，上前跪地：“回皇上的話，的確是綠鳴告訴了奴才，奴才才將此事告知皇後娘娘的。”

皇後點頭：“所以一開始，臣妾聽到的消息隻是王昭儀摔倒了，而不是太子妃推了王昭儀，才導致王昭儀摔倒了。”

王昭儀躺在床上，明顯有些著急了，說道：“皇上，這也不能證明太子妃沒有推臣妾，綠鳴離得那麽遠，她的話怎可信啊。”

皇後不悅擰眉：“蓮心也說了，綠鳴眼尖。”

蓮心點頭：“綠鳴這丫頭出了名的眼尖，鳳臨宮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不信的話，皇上大可試驗一下。”

皇後笑說：“沒錯，皇上大可試試這丫頭。”

皇上點頭：“那就試試！”皇上派了德公公親自試驗，片刻後，德公公帶著綠鳴回來了。

德公公躬身說道：“皇上，綠鳴的確眼力驚人，奴才命人在事發長廊做了幾個手勢，還特意讓綠鳴站的比原先的位置要遠一點，可這丫頭還是一點不差的說出來了，不僅眼力好，記性也好。”

皇後嗯了一聲，道：“告訴朕，你都看到了什麽？”

“回皇上，奴婢看到昭儀娘娘是自己摔在地上的，奴婢以為娘娘是不小心，也沒多想，直接就跑回來通知李公公了，可沒想到昭儀娘娘卻說是太子妃推的，奴婢清楚的記得，太子妃的雙手都是放在身前的，並沒有推昭儀娘娘。”

淑妃怒喝：“大膽，照你這麽說，分明是說王昭儀是自己摔倒了，還故意誣陷太子妃，那可是龍子，王昭儀難不成是傻了才為了一時之氣賠上腹中龍子！”

綠鳴當即磕頭：“皇上恕罪，娘娘恕罪，綠鳴隻是據實說話，興許是昭儀娘娘不小心摔倒的時候，以為是誰推了她，正好太子妃離得昭儀娘娘最近，奴婢想……”

“啪”的一聲，淑妃上前打了綠鳴一巴掌：“你想？你一個賤婢，豈能想皇上的龍子是如何沒的？是不是有人推了她，王昭儀自己沒數嗎？”

“可是娘娘，綠鳴真的看到太子妃的手是放在身前的，沒推昭儀娘娘。”

淑妃眼眸一眯，抬手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打的綠鳴身子倒地，嘴角溢出鮮血。

皇後冷哼一聲，喝道：“淑妃，在皇上與本宮麵前，你這是作甚？綠鳴是本宮的人，你有什麽不滿，盡管與本宮說，本宮的人，什麽時候輪到你來教訓了！”

皇後此言一出，皇上也是微微蹙眉，對淑妃有些不滿，淑妃見狀，連忙福了福身子請罪：“娘娘恕罪，臣妾心疼龍子，所以實在是氣不過，這才失了禮數。”

“氣不過？綠鳴的眼力是皇上讓德公公親自試的，先前明惠公主身邊的如意也說過太子妃的手是放在身前的，淑妃到底是信不過這兩名宮女，還是不能信！”

“皇後娘娘，臣妾聽不懂您說的意思？”

“聽懂也罷，聽不懂也罷，如今已然證明太子妃沒有推過王昭儀，皇上自會定奪，本宮都沒說話，豈有你說話的份！”

淑妃垂眸，不敢再說什麽。

燕北秦看向皇帝，說道：“父皇，剛剛兒臣也推了太子妃一下，也是距離很近，也是接著衣服的遮擋輕輕一推，敢問這裏所有人，可有誰沒看見了？”

眾人不語，先前那些說看見了還是沒看見的人，也都低下了頭，抑製不住的顫抖。

“父皇，事實證明，倘若太子妃當時真的推了王昭儀一把，那麽在場的所有人，定是全部都能看得到的，因為並沒有誰是背對著她們的，可這些所謂的親眼所見，有些說沒看到，有些說看到了，是真是假，父皇難道還不明了嗎？”

皇帝心中自然清楚，可他心中還是有所疑惑：“話雖如此，可王昭儀沒理由拿腹中胎兒開玩笑。”

聞言，淑妃和王昭儀都是心中咯噔一下。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雲攬月微微一笑，紅唇輕啟：“那便隻有王昭儀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