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蔭下,涼亭中,雲攬月手執棋子,遲遲不落,對麵的雲老爺子得意洋洋,眉飛色舞的看著她,好像自己已經贏了。

雲攬月倏的眼睛一亮,莞爾笑開:“爺爺,你說我是讓你好呢,還是讓你好呢?”

雲景天一聽這話,就知道她又有招了,可是這棋局輸贏已經定了,她到底還能怎麽贏!

“棋局如戰局,怎能讓!”

雲攬月點頭表示同意,而後棋子慢慢落下,雲景天瞪大了雙眼,待看到雲攬月落子的地上,頓時一拍大腿,滿臉都是後悔。

“爺爺,承認了。”這下輪到雲攬月眯著眼笑了。

“哎呀,怎麽遺漏了這裏,我還以為萬無一失了。”說著,雲景天不高興了:“小七,你怎麽越來越不會尊老愛幼了,也不知道讓讓爺爺!”

雲攬月懵了:“不是爺爺您說的不要我讓的嘛,小七可是問過您的,爺爺,您怎麽能倚老賣老,倒打一耙呢?”

“到底是你大還是我大?”雲景天一副老小孩的模樣,與她爭執起來。

雲攬月哪裏敢忤逆他的意思,連忙哄著:“當然是爺爺您大啊,是小七錯了,怪就怪小七太聰明了,把爺爺教的全都給記住了,說到底,還是爺爺您教導有方啊。”

雲景天又得意了,滿意的朝雲攬月點頭:“就你嘴甜。”雲景天哈哈笑了兩聲:“小七,你也陪了我這老頭子一天了,該回宮了,要不然皇帝該找你了。”

雲攬月擺手:“沒事,他看我不在宮中就知道我回家了,忙完了自然會找過來的,爺爺,我陪您回去休息一會兒,過會兒可就該用晚膳了。”

“那你今晚是留下用膳了?”

“嗯,回來的時候娘就問我要不要在家用膳,小七不忍拒絕就應下了。”說完,雲攬月俏皮的吐了吐舌頭,在雲景天麵前,她永遠都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雲景天寵溺的朝她笑著,心裏自然是高興的,他也想讓自己的孫女陪在他們身邊久一點啊,他們等這一刻,可是足足等了三年啊,她消失三年,他們都知道她去了哪裏,所以從來沒有想過她還會回來,可想而知當他們再次看到活生生的雲攬月時,心裏該有多麽激動。

雲景天想著,眼眶有些濕潤,不過很快就笑了,如今不是很好嘛,他孫女回來了,他們一家都開開心心的,生活再圓滿也不過如此了。

“也好,你陪爺爺回去休息,慧兒早晨就出去了,估摸著也快回來了,總覺得這丫頭有心事,你去看看她吧。”

“好,小七知道了。”

雲攬月將雲老爺子送回房間,就去了二哥的院子,燕北蕙已經回來了,看上去的確有些悶悶不樂的。

其實不用說,她也知道燕北蕙是為什麽情緒低弱,雲家六個兒媳,所有人都已經有孩子了,雖說四嫂的孩子不是她親生的,可雲家人都看在眼裏的,四嫂對念暮跟親生的沒什麽兩樣,母子倆感情別提有多好了。

所以雲家隻剩下她至今都沒有孩子,就算二哥無所謂,慧兒本身就很喜歡孩子,又知道自己很難懷孕,心中總歸會失落的。

“慧兒。”

雲攬月獨身一人,就連巧翠洢水都沒帶上,要是換做之前,巧翠洢水肯定不放心她們家娘娘一個人外出,不過現在她們已經知道,就算來了千軍萬馬也不是她們家娘娘的對手,所以就不礙事了,雲攬月出宮,她們就留在宮中照顧太子殿下。

說起允軒,那孩子自從能在睡著的時候去地府之後,整個人都變了,才剛學會跑就想著要練武,磨了燕北秦好一段日子,燕北秦無奈給他請了師傅,這孩子就不粘著任何人了,整天就知道練武。

為此他還特地書信給閻王問他是怎麽回事,閻王自己都納悶了,想了許久才說有可能是因為最近地府剛來了個武林高手鬼,好像聽聞允軒跟那個鬼是忘年之交,二人經常一起說話,對方還教他練武,興許是因此愛上武學了。

雲攬月也隻能隨他去了,根據燕北秦說的,這孩子隨他,他也是小時候就開始練武的,問題是他當時練武有這麽小嗎?允軒還未滿五歲啊!

燕北蕙看到雲攬月,起身迎了上來:“皇嫂,我剛回府,聽聞皇嫂在陪爺爺下棋,就沒有來打擾你們。”

“剛陪著爺爺回房休息了,慧兒,你今天去了哪兒啊?爺爺說你大清早就出去了。”

“哦,沒去哪兒啊,就是隨便逛逛。”燕北蕙明顯是有心隱瞞。

雲攬月伸手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擔憂的看著她:“慧兒,如果你相信皇嫂,有什麽事情就跟皇嫂說吧,你忘了?我們曾經可是無話不談的。”

燕北蕙想起了那些曾經,不由笑了起來,而後又突然收斂了笑容,有些失落的歎了口氣:“皇嫂,其實慧兒今天去上香了。”

“上香?”

“聽聞城外有座觀音廟,求子很靈驗的,所以,所以……”

雲攬月心疼不已,果然是為了孩子的事情:“慧兒,沒關係的,隻要你跟二哥在一起就好了,孩子的事情何必強求呢?若是二哥知道了,定然又要心疼壞了。”

燕北蕙眼眶一紅:“慧兒知道少洛哥哥疼慧兒,可是皇嫂,就是因為這樣,慧兒才更想給少洛哥哥生一個孩子,皇嫂,慧兒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老天爺要這麽對我?”

雲攬月將她攬在懷裏安慰:“慧兒,該來的總會來的,或許隻是你跟孩子的緣分還沒有到,我相信你一定會有孩子的,你也要相信你自己,好不好?”

“皇嫂,我好想相信我自己,可是皇嫂,這麽多年了,我還是沒有孩子,各種各樣的藥慧兒都吃了,再苦再難喝,我都喝了,可為什麽我還是沒有孩子,皇嫂,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啊。”燕北蕙一直都拚命忍耐著,沒有將這份苦難說出來,可是這一刻,她真的忍不住了,她多想有那麽一個人能聽她訴說這些苦水,多想有那麽一個人能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