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出現的時候，這屋子裏隻有栩妃一個人，凝玉去給栩妃倒茶水去了，玲瓏走後沒多久，凝玉就回來了，進屋的時候看到栩妃一個人坐在凳子上，雙目無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凝玉歎息一聲，總覺得栩妃娘娘渾身都透著一股悲傷，這樣的女子，本身就是讓人心疼的，她有的時候會覺得栩妃娘娘好可惜，她跟了皇上的時候，皇上已經年邁，就算是寵她的很，可娘娘能從皇上身上得到多少的愛呢？

她一直伺候著栩妃娘娘，多多少少看的出來，栩妃娘娘對皇上並沒有感情，她不知道娘娘到底為什麽要進宮，但是她相信，娘娘一定是非常無奈的，若不然的話，以她的性子是絕對不會委曲求全的。

“娘娘，茶水來了，您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子吧。”凝玉給她倒了一杯茶，輕聲說道。

栩妃端起茶杯，很快又放下了，她抬眸看向凝玉：“凝玉，如果是你，如果現在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出宮，過自由自在的日子，你會抓住這個機會嗎？”

凝玉愣了愣，很快就做出了回答：“當然會啊。”說完凝玉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下跪：“娘娘恕罪，奴婢隻是隨口一說，奴婢斷然不敢隨意出宮。”

“起來說話，我也隻是隨口問你一聲，沒有什麽特殊的意思，凝玉，你也認為宮外的生活會比較好嗎？”

凝玉搖了搖頭：“其實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從小就進宮了，宮外是什麽樣子，奴婢根本就沒認認真真的看過，但是奴婢聽別的宮女跟奴婢說的，好像是宮外的生活更自由一些吧，而且沒有那麽多的規矩。”

“是啊，宮外的生活的確比這裏要好多了，可是一旦進了這宮門，要想再出去，恐怕是沒有那麽容易的，罷了，想這些也是沒用的。”

“娘娘，您為何突然這麽問呢？難道是娘娘想到宮外去走走嗎？如果娘娘想的話，也不是不行啊，等皇上身子好些，南孟跟大燕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娘娘您說要出宮，皇上肯定會安排的，皇上對娘娘那麽好。

”

“好嗎？”栩妃諷刺的笑了笑：“在別人看來是好的。”

可是在她看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皇帝最愛的人是自己，然後才是原先住在慶宛宮的端妃娘娘，正是因為皇帝太愛自己了，他跟端妃娘娘才會有這麽多的誤會，皇帝之所以寵她，不過是因為她很聽話，不用他多操心，而且她年輕漂亮，男人不都是這樣嗎？

其實說起來，皇帝真的有那麽愛端妃嗎？他愛自己更多一些吧，端妃死後，皇帝若是真的傷心欲絕，又怎麽會那麽快就有了那麽多的妃子，這後宮佳麗三千，皇帝早就已經看的眼花繚亂，忘了曾經跟端妃的山盟海誓了，所以皇帝對她的好不過是施舍罷了，他可以給，所以他給了，別的東西他都給不了，比如說女人最想要的愛情。

皇帝這一生虧欠了多少女人啊，端妃是他虧欠最多的，所以現在他對端妃的女兒長公主又愧疚起來了，想對她好了，那麽多變的皇帝，也就隻有他了吧，皇後娘娘他就不虧欠嗎？皇後為他掌管後宮那麽多女人，皇帝可曾對她真心？被軟禁的裘貴妃他就不虧欠嗎？其實她認為，裘貴妃是真的非常愛皇帝，隻可惜皇帝對她的感情並不是愛，所以還沒有到不管她做什麽，他都願意原諒的地步。

她所看到過真正的愛情，應該就是太子對攬月那樣吧，她敢說，如果這個時候攬月去殺了一個人，那個人並沒有做錯什麽，她隻是為了泄憤而殺了那個人，太子知道後，絕對不會去指責她，反而會為她承擔一切，這就是愛，在對方做錯事情之後不是辱罵與指責，而是為她去承擔那些後果，共同去擔負後果。

皇帝對她好？這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凝玉並不知道栩妃心裏在想什麽，再次開口：“娘娘，您喝了熱茶，早點歇息吧，奴婢去拿藥的時候，太醫說了，讓娘娘務必多注意休息才是。”

“知道了。”她在慶宛宮一直都是不出門的，用過晚膳之後也沒地方可以去，早些休息成了她唯一的選擇。

玲瓏將栩妃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雲攬月聽了之後，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一開始的躍躍欲試到後來的想也知道，她早就猜到了這樣的結局，其實要帶她走這樣的計劃，她早就該猜到不會成功的。

栩妃知道她要是走了，她在宮裏會很為難，既然是知道的，她當然不會離開，這就是紅鸞不是嗎？

所以在聽到結果之後，雲攬月並沒有太驚訝，隨意擺擺手：“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少主。”玲瓏消失不見，巧翠跟洢水都看著不忍心，紛紛勸說，雲攬月一句都沒聽下去，隻希望真相永遠都不要到來，就讓紅鸞在這座華麗的宮殿裏自生自滅吧，或許這就是對她最好的恩賜。

巧翠跟洢水也不知道該怎麽勸她才好，二人對視一眼，都是無奈的很，都怪她們兩個太沒用了，一點忙都幫不上，如果她們跟玲瓏暗夜一樣厲害的話，娘娘或許就不會這麽煩惱了。

燕北秦回來的時候，雲攬月已經恢複如常，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但他還是主動開口問了：“你跟栩妃商量的怎麽樣了？今晚要送走她嗎？”

“不用了，她沒答應。”

燕北秦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麽，顯然他對這個結果也不意外，燕北秦正想安慰她幾句，門外突然有人高喊著什麽，燕北秦跟雲攬月對視一眼，一同出去。

來人是德安身邊的小太監，喘著大氣話也說不完整，燕北秦擰眉喝到：“何事驚慌？”

德安身邊的人來了，定然是跟皇帝有關係，燕北秦能不著急嘛。

小太監一路跑過來的，實在是累的不行，深呼吸兩口氣才開口說話：“太子殿下，大喜啊，皇上醒了，宣您覲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