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動的手,怎麽打的喬宓,皇帝了解的也差不多了,不需要秋萍多說了,但是對於事後還沒半點悔意,甚至不讓喬宓坐下的事情,皇帝認為太過分了,早已超出了有點良知的人不會做的範圍。

裘貴妃一直強調自己動手是一時氣不過,那你打也打了,氣也撒了,為何還不讓喬宓坐下,這分明就是在針對,在迫害,不是氣不過那麽簡單。

皇帝怒極反笑:“朕一直以為,讓你在水闕宮反省了半年之久,你總歸會改掉一些壞毛病,可沒有想到,你這半年多來非但沒有反省,而且變本加厲,朕對你真是失望至極。”

“皇上,臣妾是什麽性子您最清楚,當時臣妾還在氣頭上,就是說幾句氣話,臣妾怎知道她這般嬌弱!”

“你總是有這麽多的借口,這麽多的理由,難道你一句在氣頭上,哪怕是你殺了人害了命,朕都要原諒你?朕都要護著你?好在今日王妃腹中胎兒沒有大礙,若是被你這一巴掌下去滑胎了,你可對得起皇家的列祖列宗,你可對得起自己的兒子!”

皇帝的話讓裘貴妃為之一震,連連後退數步:“皇上,臣妾,臣妾沒有想那麽多……”

“你總是沒有想太多,所以你總是為非作歹,朕之前是太寬容你了,所以才養成了你無法無天的性子,朕如今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為何要寵幸你這樣心思歹毒的女子,朕若是沒有寵幸你,現今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生,是朕的錯,朕的錯!”

裘貴妃眼眶一熱,兩行淚滑下麵頰,若是平常,看到裘貴妃哭,皇帝肯定特別心疼,因為這個女人是從來不會輕易哭的,可是今日,他不心疼,這個女人就是仗著他會心疼,就是仗著他會舍不得,所以才這般肆無忌憚。

“皇上!”裘貴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是臣妾的錯,千錯萬錯都是臣妾的錯,皇上何錯之有啊!”她著急了,慌張了,看向燕北榮求救:“榮兒,你勸勸你父皇,讓你父皇不要這麽想。”

燕北榮搖頭歎息,有一句話叫做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這句話用在他母妃身上再合適不過。

他終究是當兒子的,自然是不忍心看到自己的母親這個樣子,艱難開口:“父皇,母妃她……”

“你不用說了。”皇帝打斷燕北榮的話,聲色冷硬:“你母妃是個什麽樣的人,朕比你清楚,今日的事情本不用鬧這麽大,是你的母妃咎由自取,朕讓王妃過來,是想讓你母妃高興一下,讓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有孫子孫女了,可是沒有想到會鬧成現在這樣,朕的一番好意,被你母妃踐踏的徹徹底底。”

皇帝說這些話的時候,聲色有些急,說完便劇烈的咳嗽起來,皇後連忙拍著他的背給他順氣。

“皇上,您息怒,太醫說了,您可不能動怒啊。”

雲攬月想到紅鸞對皇帝做的,連忙開口:“父皇息怒,王妃遭此大難,腹中胎兒還是好好的,隻是胎像不穩並未有別的症狀,說明這孩子健康的很,將來一定有大出息。”

雲攬月會說這樣的話,在皇後的預料之外,但是此話在這個時候說也是隻有對沒有錯,皇後挑不出毛病,就連燕北榮都有些詫異,雲攬月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幫他們說話,這是不是太奇怪了?她會不會還有什麽後招?

事實證明,雲攬月沒有任何後招,她隻是不希望皇帝有什麽事情,讓燕北秦著急。

皇帝聽了她的話,情緒稍微好了一點,歎息說道:“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裘貴妃跪在地上,一句話都說不出,她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她才不會認為雲攬月幫腔真的是在幫腔,這女人肯定是有別的想法,就算現在沒有,沒準是在為以後做準備,今日要不是她,皇上也不會這般生氣,還有喬宓,這個賤人也不是省油的燈,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陷害自己的婆婆和相公,這樣的女人,不知道她家榮兒到底喜歡她什麽!

她雖然一副誠懇道歉的模樣,可心裏卻沒有半點認為自己錯了的意思,這就是裘貴妃,在後宮太久,她習慣性認為所有她的敵人都是想置她於死地的人,不管是皇後還是雲攬月,不管她們做什麽,她都不會相信的。

皇帝看向裘貴妃,如今她的態度再誠懇,他也不會動容了,這個女人永遠都改不好了,永遠都不可能反省。

“朕讓你在水闕宮,是讓你反省自己做過的錯事了,現在朕已經明白,你是不會反省的,這水闕宮你繼續住著,沒有人會來打擾你,但是你想出這水闕宮,也是不用想了。”

皇帝語氣平靜,說出來的話卻讓裘貴妃如遭電擊,不僅是她,就連皇後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震驚不已。

燕北榮也跟著跪下:“父皇三思啊,母妃固然有錯,可也罪不至此啊。”

“這一次的錯罪不至此,朕知道,可朕氣的是她永不悔改的性子,這樣的女人留在後宮是個禍端,朕容忍了這禍端那麽多年,如今耐性已然被消磨幹淨了,再也不剩了。”

“皇上是要關押臣妾一輩子嗎?”

皇帝閉上了眼睛,麵色沉痛:“不,朕不會關押你一輩子,等朕什麽時候死了,你也就不用被關著了,朕會留下旨意,等朕走後,會讓太子給你安排一個養老的地方,也不枉朕跟你這麽多年感情了。”

“皇上如此,可知比殺了臣妾還要狠心!”

“朕跟你比狠心,定然是輸的一敗塗地,如今你無須多說,朕意已決。”言罷,皇帝起身,皇後順勢攙扶著他。

“皇上,這懲罰是不是重了些?”

“連皇後都要為她求情嗎?”皇帝看向腳邊的女人,沉聲道:“可惜……她不值得。

這一聲不值得誰都可以說,唯獨皇帝不能說,裘貴妃癱軟在地,直至該走的人都走了,依舊沒有動彈,水闕宮上上下下都陪著跪在地上,可她們的主子就像是石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