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少司喜歡聽曲兒,這點雲家上下都知道,自從雲少陽回來到現在,雲少司已經不止一次的帶他去聚閑茶莊喝茶聽曲兒了,雲少陽本是抱著陪同的態度一直跟著去,反正他會回來休息的,皇上也沒安排什麽事情讓他做,每天下朝之後就是無所事事的在家裏四處亂晃。

可再多的精力總有那麽一天他不太想去,就是想待在家裏寫寫字看看書什麽的,這也是他的一大樂趣。

雲少司喜歡鬧騰,雲少陽卻是個喜歡安靜的人,這點兄弟二人有著天壤之別,同樣的,雲少陽這愛好和即將與他成婚的汪可靈也是有著天差地別。

於是這一天,雲少司是單獨一人去的聚閑茶莊,連個副將都沒帶上。

李掌櫃的一見到雲少司就迎了上來:“六爺,您來啦,今日怎麽五爺沒一起來啊?”

“我五哥今日在家裏練字看書,沒興致過來,李掌櫃的,老規矩,給我送樓上去。”

“喲,平日裏六爺都喜歡在樓下,今日怎麽要到樓上去了?難不成是約了別人?”

雲少司嗤笑一聲:“李掌櫃的,你還在拿上次的事情調侃我,是不是?”

“六爺,小的哪敢啊,就是問問而已:”

“沒什麽好問的,今日就我一人,小爺我啊就是想試試在樓上聽曲兒是不是別有一番風味。”

“哦,原來如此啊,六爺您上座,茶水馬上送來。”

“有勞掌櫃的了。”

“六爺您客氣。”李掌櫃的彎腰低頭,將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巧妙的遮掩。

雲少司是看準了來的,他剛到沒一會兒,餘箏姑娘就上台了,依舊是和以前一樣將紗帳放下,餘箏姑娘頭上戴著白色薄紗,姣好的容顏若隱若現,大家夥還沒有看夠,她已經步入紗帳之中,叫人更是看不清了。

男人嘛,都是一個心思,雖說是來聽曲兒的,可總是也沒見到餘箏姑娘的真麵目,心裏能不癢癢嘛,不過恰恰是因為這樣,每天來這裏想要一睹芳容的人才會越來越多,隻是不知道到猴年馬月,他們才能得到那一刻。

雲少司就不一樣了,他對餘箏姑娘的容貌沒什麽興趣,唯獨對她的嗓子感興趣,興許他是這場子上唯一一個隻是來聽曲兒的男人了。

當然是男人,女人可不算數。

餘箏姑娘會談琵琶,可是鮮少拿出來彈奏,今日許是來了興致,上台的時候將琵琶也帶上來了,且今日隻有她一人上台,她的父母並未跟著。

琵琶聲起,空靈如幽穀深淵中傳出的聲音也如約而至,餘箏姑娘的嗓音的確特別,幹淨又美妙,仿佛光是聽她說話都能讓人酥了骨頭,更別說是唱曲兒了。

她這才剛開場,門口又走進兩人,一前一後,一主一仆。

雲少司也不知怎的就這麽看了一眼,頓時哧了一聲,說咯冤家路窄它還真窄,他怎麽每次都能碰到這女人!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和雲少司有著說不清理還亂的詭異關係的死對頭燕北若霜。

燕北若霜是真不願意見到雲少司,自從上次在這裏見到雲少司還跟他吵了一架之後,她就沒來過這兒,不過她也喜歡聽曲兒,餘箏姑娘的嗓子自是錯過可惜,所以今兒又來了,你說巧不巧,這麽多天沒出門了,一出門就看到雲少司這張死魚臉。

雲少司還不高興了,前麵和五哥來了幾次都沒碰上的人,怎麽今日他隻身一人的時候就碰上了?

好在燕北若霜似乎有意躲避他,並沒有上樓,而是選了一處離餘箏姑娘比較近的位置入座。

李掌櫃的還特意詢問燕北若霜要不要上樓和雲少司一起的,在他看來,反正二人是認識的,雖說上次在這裏發生了一些不愉快,可誰能說得準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燕北若霜當然說不要,氣衝衝的在樓下找了個位子坐下,也沒特意找,要不然的話她不會選擇離台麵這麽近的位置。

雲少司也不願搭理燕北若霜,二人倒是相安無事。

餘箏姑娘的小曲兒唱著,在場的無不享受其中,可就在餘箏姑娘一曲結束準備唱第二曲的時候,幾名痞氣十足的年輕男子直接上了台,將紗帳一把扯了下來。

餘箏姑娘頭上還帶著帽子,白色的絲質薄紗將她的麵容遮擋,但也無法遮擋紗帳被扯下的瞬間,她薄紗下驚恐的表情,顯然,她被嚇著了。

賓客都是不滿,紛紛嗬斥動手的幾個年輕人,讓他們退下,那幾人卻從袖袋裏掏出大把的銀子砸向喊話的賓客,聲稱他們有的是銀子,讓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皇城底下什麽樣的權貴沒有,這些賓客也生怕自己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喊話的聲音也都小了下來,很快現場就安靜了。

出了事,李掌櫃的身為聚閑茶莊的老板,自然是不能不管的,賠笑著上台,將餘箏姑娘護在身後,舔著臉說:“幾位客官,餘箏姑娘隻是個唱曲兒的,還請諸位公子給李某幾分薄麵,就此作罷吧,今日諸位公子所有的茶水點心,李某都包了。”

按理說,李掌櫃的開了這家聚閑茶莊,明麵暗道的人都認識一些,這些公子哥自然也要給點麵子,他話都這麽說了,他們理應消停一下,可偏偏這幾個人不吃李掌櫃的那一套。

“別給本少爺來這套,本少爺是誰你知不知道,這兒有你說話的地方嗎?老東西,給我滾開!”說著,那人把李掌櫃的推至一邊,李掌櫃的腳步不穩,整個摔到了台下,砸壞了台下一張桌子,哀叫連連。

雲少司本不想多管閑事,可李掌櫃挨了打,怎麽說李掌櫃時不時的還會給他送盆水果什麽的,這人情也沒機會還上,今兒倒是機會送上門來了。

思及此,雲少司起身,腳尖一點飛身而下,穩穩的來到李掌櫃的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沒事吧。”

劉掌櫃搖頭擺手:“六爺,多謝您出手相助,隻是這事兒……”

“這都城的安定,本將還是有插手的資格的。”言罷,他飛身來到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