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貴妃一直如此，這點皇上也是知道的，她的思維模式似乎總是和別人完全不同，她認為的對錯和別人認為的對錯，永遠有著天差地別，可是明明犯了錯，為何還能理直氣壯，這一點讓他非常生氣。

他最不喜歡裘貴妃的地方就是這一點，每次做錯了事情，她總認為自己沒錯，每次傷害了別人，她總認為對方該死，她又是沒錯，到底是當初他將她寵壞了，還是她天性就是如此殘暴不仁。

“朕承認，得知栩妃懷孕之後，朕所有的心思都在栩妃身上，你想讓賢妃跟清妃為你轉移視線，可想而知她們會將目標放在栩妃身上，你說你沒做，可是你暗示別人做了，就如同朕要殺一個人，朕沒親自動手，就不算是朕殺了人嗎？”

“當然不是，沒有親自動手，怎麽叫殺人？最多就是指使而已，臣妾是指使了，可臣妾沒有說過栩妃的名字，更沒有給她們任何提示。”

“需要提示嗎？宮中能引起朕視線的人也就栩妃一個，還需要對別人下手嗎？更何況賢妃和清妃都知道，你一向最討厭得寵的妃子，要想在你麵前得到誇讚，除了對栩妃動手還能對誰動手，貴妃你這麽聰明，難道想不到這一點嗎？”

“那皇上到底想聽什麽？是不是一定要臣妾承認謀害栩妃的事情是臣妾一人所為，是臣妾蛇蠍心腸，見不得別人好，一切的過錯都在臣妾身上！”

“你真是死性不改，朕隻是想讓你認個錯，究竟有多難？你看看栩妃，她才多大，因為你承受了多殘忍的痛苦，現在你高興了？她永遠都不可能再懷孕了，你是不是很得意？”

“是，我很得意，這後宮之中不管是誰懷孕，臣妾心裏都不舒服，皇上不是早就知道了嘛，當初太子也差點死在臣妾手裏，皇上這麽寵愛的皇後，這麽喜歡太子，為什麽不為他們報仇，為什麽還要留臣妾一條命，臣妾好苦皇上知道嗎？臣妾生不如死皇上又知不知道！”

“你苦？這宮裏比你苦的人多了去了，若是每個人都和你是一樣的想法，朕早就已經被你們給氣死了！”

“所以皇上為了讓自己不再生氣，就將臣妾軟禁在水闕宮？很好啊，水闕宮偏僻，皇上若是不來，這裏就是另外一個冷宮，皇上說臣妾不配住在冷宮，所以這水闕宮是皇上特意給臣妾準備的冷宮嗎？臣妾到底是該謝謝皇上，還是該對著皇上哭上兩聲，好讓皇上知道臣妾還有人性在？”

“不必了，朕知道你不會真心的，這後宮之中死在你手上的冤魂多了去了，你也不在乎多栩妃一個，好在栩妃現在沒有生命安全，人也還算開朗，要不然的話，朕絕對不輕饒你！”

裘貴妃自嘲一笑：“皇上這心變得可真快，這些話皇上本來都會為臣妾說的，可如今卻是跟臣妾說的，為和對隻是一詞之差，卻已經清清楚楚的讓臣妾知道，皇上的心到底在誰那裏。”

皇帝皺著眉沒有說話，或許是因為現在的裘貴妃已經讓他無話可說，或許是因為他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言語來反駁她的話。

“皇上，您可知道臣妾有多羨慕栩妃，她那雙眼睛長得很像一個人是不是？”說著，裘貴妃自嘲一笑：“皇後跟臣妾這麽多年以來，一直認為皇上最寵愛的妃子是梅兒，皇上最愛的妃子也是梅兒，可是臣妾錯了，皇後也錯了，皇上最喜歡的人是梅兒或許沒錯，可您心裏最愛的那個女人一直都是慶宛宮那一位，皇上，臣妾說的沒錯吧。”

皇帝很清楚她說的慶宛宮那位，到底是現在住在慶宛宮的那位還是之前住在慶宛宮的那位，隻是這個問題，他不願回應。

“朕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朕也不想跟你討論這些毫無意義的話題，朕今日來隻是想告誡貴妃，朕將你軟禁在這兒，也是想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能好好悔過，好好反省，若是有一天朕知道你已經反省過了，以後也不會再犯了，朕自然會放你出來。”

“那臣妾怕是這輩子都出不來了。”

“你！”

“皇上又不是不知道，臣妾這脾氣這麽多年都沒有改過來，現在年歲一大把了，又怎麽可能改過來？就算是能，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臣妾估摸著沒有個十年八載的根本就改不過來，臣妾還能不能活個十年八載也說不定。”

皇帝冷聲道：“若是改不掉，那你就在這裏反省個十年八載，若是這麽長時間都改不掉，那你就一輩子住在這水闕宮，再也不要出來害人了，朕心意已決，不管你放火也好，下毒也罷，朕都不會放你出來，貴妃，朕希望你明白，朕關著你不是為了懲罰你，而是在救你，你明白嗎？”

“救？”裘貴妃哧了一聲：“皇上總是將自己說的這麽高尚，皇上可知，這後宮之中所有的恩恩怨怨殺戮殘害，都是因為皇上您啊，如果說臣妾是這後宮的劊子手，那皇上就是那個下令行刑的人，臣妾就算是做錯了，也都是為了皇上。”

皇帝歎息一聲：“朕看你這輩子都改不過來了，也罷，朕和你說那麽多做什麽？若是你真的能改變，也就不會落得今日這般田地，貴妃，你在這裏好好反省，朕還有很多要事，以後便不來看你了。”言罷，皇帝轉身欲走。

裘貴妃騰的起身，上前抓住皇帝的手臂，眼眶瞬間通紅：“皇上，連見麵都不願意見了嗎？臣妾就讓您這般厭惡嗎？”

“朕不是厭惡你，但朕也不想看到一個魔鬼，貴妃，你的所作所為朕才說了一星半點，但是朕不願多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但願有那麽一天，你會真的想通。”

“皇上，您真的要對臣妾如此狠心嗎？”

皇帝看著裘貴妃緊緊抓著他的那雙手，差點就要不忍心了，可想想她做的那些事，又狠下心腸，將裘貴妃的手甩開，快步離開水闕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