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的視線在屋內無意識地遊走著,許久,最後匯集到了老人剛剛離開的桌子上。
“這是……”
桌上有一個褪了色的相框。相片裏,年輕的男人身穿白色大褂,意氣風發,而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年輕的女人,隻是溫柔地笑著,站在他的身後。
“年輕時候的諾克斯醫生嗎?”
他拿起了相框,稍微打量了一下。
“這照片恐怕是三十年前的產物……連相框都磨的褪色了……”
“哢噠。”
他聽見裏屋的門閂上傳來一聲輕響,便將手中的相框放回了原位,看向了再次從裏屋中走出來的老人。
“你在幹什麽?”
流逝的時間將老人臉上的憤怒衝刷得無影無蹤,留下的隻有疲憊,深入骨髓的疲憊。
“沒什麽,稍微看了下您的相片。”
“沒事不要亂看別人的照片。”
老人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的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看來是說不下去了呢。”
醫生看著老人,搖了搖頭。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他這樣告訴自己,便轉過身,推開了諾克斯醫生診所的大門。
“類似四肢瘡類感染和內出血的疾病,用與馮喏西林近似的藥物效果會比較好。”
醫生的身子一震,回過頭來,卻看見了老人伏在桌前,正用心地寫著什麽。
“諾克斯醫生,您是怎麽……”
“剛才也有人來問過同樣的事情,我把他罵走了。”
“還……還真是諾克斯醫生的風格呢……”
醫生的嘴角抽了抽,想象了一下男人被老人直接從診所裏罵出來的樣子,不禁失笑。
“雖然我不覺得你去趟這攤渾水會有什麽好結果,但你非要去我也沒有辦法,就隻好盡一下醫生的本分了,也不曉得你知不知道這個病到底怎麽治……”
諾克斯醫生說著說著,就變成了自己一個人的碎碎念,似乎是忘記了他的存在。
醫生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邁步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謝謝您,諾克斯醫生。”
……
“哢噠。”
門閂鎖緊的聲音響起,老人也抬起了他滿是白發的頭顱。他伸出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那已經褪了色的相框,聲音漸漸消失在了風中……
“麗多薇雅,我這一次,做對了嗎?”
……
走在回家的路上,醫生低頭計劃著去拉修伊爾的事情,忽然從路邊傳來了一個聲音:“嘿,醫生,剛出診回來嗎?”
他抬起頭,原來是邁羅的父親,他正坐在門口,悠哉悠哉地享受著陽光。醫生笑著打了個招呼,說:“沒,我剛去諾克斯醫生那裏詢問了些事情。”
醫生突然想起來,麵前的這個男人對邁羅說過,拉修伊爾發生了瘟疫。
“伊格尼先生,您知道拉修伊爾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稍微知道一點。”
伊格尼拿起煙鬥,往裏頭扔了些煙草進去:“那裏的人都是海涅神的狂信徒,根本不好打交道。那邊發生瘟疫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每一次都會死不少人,隻不過這一次似乎爆發得特別大。”
“發生瘟疫的時候沒有醫生去治療嗎?”
伊格尼看了醫生一眼,說:“沒有沒有,那群狂信徒認為這是海涅給他們的考驗,從不願意叫醫生。”
“這麽偏激?”
“就是有這麽偏激。”
他狠狠地嘬了一口煙,吐出來一個大大的煙圈,說:“所以我說,洛克你最好還是別想著去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