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穿過了窗戶,照在了我的臉上。

“啊......又到早上了啊......”

我翻了個身,極不情願地從**爬了起來來。

“昨天睡得太晚了嗎?”

揉了揉自己還在隱隱作痛的腦袋,自嘲地笑了一聲。果然那麽晚睡覺是不行的呢。

“咚咚咚。”

一陣沉穩的敲門聲響起。我有點奇怪,今天並沒有誰的診療預定,在這個小鎮上我也沒有熟到可以不打招呼直接**的熟人。

會是誰呢?

我打開了門,便看見一個形跡可疑的中年***在家門前,他穿著一身棕色大衣,和一頂不合時宜的禮帽,看上去真是要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貴安,醫生。”

男人摘下了帽子,露出了一個並不好看的、商人式的笑容。

“您還記得我嗎?我曾經被您救過一命。”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茫然地回想著是否有這樣一次經曆。

聽他這麽一說……似乎的確是有些熟悉。

“啊呀,那次我倒在鎮郊的時候,還是醫生您救的我呢。從旁觀者的角度應該也能看出來是一些不好的糾紛吧?”

他笑著將帽子又戴了回去,說:“暫時不說這個了,我很抱歉那時未能好好地感謝您就離開了,這次恰好經過這個鎮子,便決定過來向您表示一下我的謝意。”

是這樣嗎?我點了點頭,讓開了半個身子,詢問說:“進來坐坐,一邊喝茶一邊說吧。”

“這就不用了,醫生。”

他笑著擺了擺手,說:“我沒打算長時間停留在這裏,這次來倒是有些東西要給您。”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

“這是那時沒來得及付給您的診金,以及拖欠了這麽久的利息,還請您不要客氣地收下。對了……”

突然間,男人的聲音壓低了起來,似乎是要說些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

“我還帶來了一個其他的東西,接下來的談話還希望您能保密。”

我皺了皺眉頭,周圍並沒有什麽人,卻還要把聲音壓這麽低,是習慣嗎?

算了,管那麽多幹嘛,到時候直接拒絕就是了,嗯,就這麽辦。

“你說吧,不會給你說出去的。”

“真不愧是醫生,果然善解人意。”

男人笑了笑,這才朝門邊喊到:“喂!過來。”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從門後的死角裏走出來的那個少女,她有著一頭銀灰色的長發,同樣是銀色的眼睛裏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似乎對這一切都已經麻木了。

至於她的穿著……好吧,說她衣衫襤褸都是在誇獎她身上的那層破布了。但令我更加在意的,卻是她身上那隨處可見、觸目驚心的傷痕。

作為醫生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樣的傷痕是由那些可怕的腐蝕性藥劑所造成的。腐蝕性的傷痕……

這個小女孩,是……奴隸麽?

我再一次看向了那個男人,眼中不可避免的帶上了一絲厭惡。雖然她隻是一個奴隸,但這卻不是能對這樣的小姑娘下如此重的毒手的理由,太殘忍了。

“請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醫生。”

男人咧了咧嘴,有些無奈地說:“她的傷疤並不是我造成的。事實上,這是我最近才‘領’到的東西。您或許不知道,最近有一個資本家因為事故去世了,恰巧我有些關係,所以才從他的遺產中分走了一部分,作為代價,我也被強加了一些不好辦的東西。”

他看了看身邊那個表情麻木的小姑娘,說:“呃,這個家夥便是其中之一。”

“您知道,我是一個窮商人,因為‘什麽都賣’,所以之前的生意也一直都挺順的,但現在……這個……”

男人搓了搓手,臉上露出了一個為難的表情:“人身買賣的話,如果是健壯勞動力還說得過去,像這樣的小鬼想要一下子找到可以信賴的買家實在是太難了,如果是貿然轉手的話我也可能會吃虧。最後如果沒有被買走的話,這家夥應該就會被處理掉或者是丟棄掉。”

在那個男人說到“處理掉”和“丟棄掉”的時候,小女孩的身子輕輕的顫抖了一下,要不是我正看著她,恐怕我也不會注意到。

我的眉頭仍然緊皺著,目光仍是停留在那個女孩身上。男人又換上了一副傷心的表情,說:“我也還是有良心和憐憫的,也不是沒有打算過讓她跟在我身邊跑行商,但以這個小姑娘的身子,怕是要不了幾天就會倒在路上。本來是想在這鎮上尋一戶好人家,把這家夥交易給他們,突然想起來醫生您也住在這附近。”

他看了看我,又伸著腦袋向房子裏望去,試探著說:“因為醫生您好像和以前一樣,還是一個人生活。”

男人看了我一眼,再次搓了搓手,說:“可能是我多管閑事了,但我想您的生活多少有些寂寞吧?您能收留她麽?”

“讓她留下吧。”

看著小女孩那全然麻木的臉,我鬼使神差地說出了那句話。

“這樣啊,”

男人的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您可真是幫了我和這家夥的大忙了。這家夥是沒人要的奴隸,您可以讓她做家務,如果......”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接著說:“如果您有興趣的話,即使將她作為玩具來使用,我想也是不會有人非議的。關於這家夥的情況請直接問這家夥,我就先告辭了。”

男人脫下帽子,向我微鞠一躬:“再次感謝您那天的幫助,十分感謝您。”

……

男人轉身離開了,而我也總算是回過了神,似乎……剛才一下子給自己撈下了一個大丨麻煩。

“有點不太妙啊……”

我有些懊惱地撓了撓頭,最後還是決定跟這個小女孩好好地溝通一下。

我俯下身子,露出了一個盡可能溫柔的笑容,問:“你好,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啊?”

她雙眼空洞地看著我,幾乎是立即回答了我的問題:“我的名字是希爾薇,主人。感謝您收留了我。雖然做不了力氣活,但我想您讓我做簡單的雜物還是可以做到的,不過……”

小姑娘的聲音突然停了一下,又說:“……不過,以前的主人說過‘以聽我的慘叫為消遣是最有價值的使用方式’……”

“還請您……手下留情……”

我看見,在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她的臉上露出了無可抑製的恐懼。

手下留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