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永生永世的……唯一

從來都知道她琴藝高超,她的琴還是他親自教授的。

思緒突然飄忽到那一年的某一天,他在湖心小築閑來無事,拿起那把古琴,修長的手指在琴上隨意挑撥,無心彈奏,隻為舒逸。

原本呆呆直立的雉兒,陡然間睜大眼睛,很是新奇的看著古琴。獨孤梟邪美深邃的鳳眸流轉在琴弦上,線條分明的薄唇上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邪笑,他知道稚兒對古琴好奇了。

對於“人的世界”的認識還不是很深,也不多,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個木木的東西會發出聲音,是以圓瞪瞪著個大眼睛的瞥看。狼族世界很簡單,生存,獵食,奔跑。

不似人的世界這般多姿多彩,她像來到一個繽紛的世界中徜徉。狼雖心冷,總有獵奇之心。

“想學嗎?”獨孤梟微微勾唇冷笑,沉聲問道。

雉兒一聽,重重點頭,那時她說話發音還不是很靈巧,隻會發出一點點的單音節,和狼嚎聲。

她知道獨孤梟喜靜,厭惡吵雜,不喜歡她的狼嚎聲,所以她不出聲,隻是點頭,目光泛著光華,期待的看著獨孤梟。

那時淩王府上下,和暗影閣中之人都覺得雉兒是個如王爺一樣是個除了冷任何情緒的人。可是,他們不知道,雉兒在獨孤梟的麵前有不同情緒和表情,如現在如小孩子般對新鮮事物好奇的樣子。

甚至連雉兒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能在這個孤冷傲霜,絕世風華的,人人都敬畏他的人的麵前,有著不一樣的情緒和表情。

“過來。”獨孤梟對著雉兒輕輕招手。

雉兒天生聰穎,對任何事物都是一點就通,仿若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她學琴也是一樣,獨孤梟教了她指法。右手指法:托,劈,勾,剔,抹,挑,打,提,雙托,雙劈,雙抹,搖指,上行刮奏,下行刮奏。左手指法:按、滑,揉、顫。

惟恐雉兒記不住,獨孤梟特意隨口編了一個指法歌,讓其便易記憶:

名指紮樁四指懸,

勾搖剔套輕弄弦,

須知左手無別法,

按顫推揉自悠然。

獨孤梟鳳眸輕撇眼雉兒,隨手彈撥古琴。餘光看見雉兒兩隻小手手指躍動,似在模仿他彈撥。

獨孤梟停下,示意讓雉兒試一試彈琴,雉兒一觸琴弦,腦中縱然而躍一個譜子,手上就彈奏起來。

獨孤梟邪美的鳳眸中掠過一絲驚詫,那是他剛剛隨手而彈的曲子……

雉兒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彷佛天生就懂,隻要一碰,手就停不下來……

對於她的驚豔,他想霸道自私的隻為他一個人所有,是以,他曾說過

她的琴音隻準他一人聞得!

天下無人配聽她的悠揚琴聲!

她隻準為在他麵前撫琴!

他要做唯一能聽她琴音之人……

永生永世的……唯一。

他也從來不識得原來雉兒的琴技不單單是高超,甚至有超越俗世,通達靈魂之絕世超然。那已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比。甚至她以前一直說,至今未能超越王爺,實屬遺憾。

現今變成是他望塵莫及。

“好,好,好!”不知何人一連三個好字,打破眾人沉溺在其中,幡然醒悟。

獨孤梟也頓然醒來,剛剛一絲迷離,現下清明,入目正視與他相對的兩人,一個一身翩躚白袍,謙謙如玉的公子,一個合身的衣裳顯得體態修長,妖妖豔豔勾人魂魄的美人,如此……絕配。

男子鐵臂環繞在女子的腰身上,目光醉柔的凝視著女子,彷佛是一副最美的畫卷,讓他心生一抹異樣,邪美的鳳眸冷意駭然。

當眾人終於知道那三聲“好”的讚譽是何人說出的時候,天炎帝人已經來到雉兒和上官淩汐麵前。

天炎帝眸光複雜深視雉兒,沉眉問道:“你的曲兒想表達的是什麽?”

雉兒躬身一禮,水眸澄澈,如一潭平靜的湖水,直通人心,無畏無懼的望向天炎帝。淡定從容的答道:“不想表達什麽。聽曲人心想什麽,就是什麽。千人千樣,每個人的感知都不一樣。”

雉兒確實如她所說,不知想表達什麽。隻是獨孤梟此舉,讓她的心纏綿悱惻般的疼痛。

坐在琴前,素手挑撥琴弦,就不由自主彈出這樣的曲調來。

越彈,心裏就越難過,似有什麽扭捏心髒般的揪痛,一種從心底漫延的冰徹心肺的寒痛。

她不是要感知何人,隻是將心中悲痛抒發出來,好減弱剜心般的刺痛。

腦中有似有什麽要衝湧而出,掠過一絲她很想捉住,卻怎麽也捉不住的畫麵。心底那道衝遠古而來的聲音,似愈加清晰可聞,她能感同身受那痛,撕心裂肺都不夠形容。

“為何彈奏如此悲傷壓抑的曲調?嫁給上官愛卿,你不開心嗎?”天炎帝不知為什麽就這般脫口而出。

“表麵的開心,就是開心嗎?而且,開心是什麽,雉兒從來都不知道!”雉兒淡冷的說道。

她心中還壓抑著疼痛,一點一點揉寸碾磨著她的心,她知道獨孤梟目光一直看著她,可也因為如此,她才更痛……

卻真如上官淩汐所說的“塵歸塵,土歸土,繁花隨風散,時過境遷。春已去,秋又來,往事莫回首,時過境遷。”

往事能不回首,那情呢?是否真的能時過境遷?

上官淩汐聽到雉兒的話,手上微微一汗,更加用力的攬緊雉兒的纖腰。

嫁給他,她不開心嗎?

開心是什麽,她從來都不知道?

這麽些年來,她沒有正真開心過?

不知為何聽到這些話,他的心又微微抽一抽,心似離地般不踏實,懸空著……

不知為何,他現在好像能做什麽讓她開心,為博美人一笑,他願傾盡所有,這個任性的念頭就這樣突然跳進他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獨孤梟一直緊緊的盯看著雉兒,半分都移不開視線。那抹異樣慢慢漫延擴大,心緊擰著,很不舒服,不知為何就是不舒服……

在多年以後,每每有人說到當年淩王爺大婚之事時,不是說炎皇朝和燕趙朝聯姻,也不是說那個嬌寵的明銀公主,更不是說天炎帝攜同皇後親自參見婚禮。

而是

說起當年那個絕世之女子一曲定天下,驚豔了眾人,引起當時兩個最優秀的男子為之傾盡一生,一世,甚至他們的生命和所有……

當年的姬妾,後來的狼後,再後來的絕世傾國的妖魅寵後,王的唯一的,絕世的後。

毀天滅地,隻為守護你……

感謝第六張月票的親親,冒個泡泡,讓心心知道。感謝冷懿月票,感謝透明鏡月票……麽麽麽麽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