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孤兒院

我是纓禾,一個被人躲之不及的孩子。

那晚我正在一個十幾人的大寢室內熟睡,夢裏有一位年輕女子,容貌出眾,鎖骨處有一個桃心形狀的胎記。

她俯身將還在繈褓中的我放在孤兒院的門口,然後決絕的轉身離開。

我經常能夠夢見她,但這個人從來沒有在現實生活中出現在我的世界裏。

我想她可能是我的媽媽,因為她的臉上掛著一行清淚。

孤兒院的條件不是很好,木質的床板下隻鋪了一條極薄的毯子,在轉身時每每伴隨著刺耳的“咯吱”聲,一覺過後第二天會感到渾身酸痛。

在睡夢中我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當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去,見門外飄進來一位老奶奶。

她銀色的頭發在腦後挽成一個鬢,後背深深的佝僂著,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繡花鞋,極薄的嘴唇一開一合念著我的名字。

“纓禾…纓禾。”

我心裏不免有些煩躁,又來?

平日裏我有許多別人看不到的‘好朋友’,他們也願意玩一些惡搞遊戲,常常將我捉弄於股掌之中。

我當時天真的以為這位奶奶也是他們當中一員。

我裝做沒有聽到,轉過身將被子蒙在頭上不想去搭理她,可耳邊卻清晰傳來顫顫巍巍一步一步走近我床邊的腳步聲。

“纓禾啊,和奶奶走吧!”

幹枯難聽的嗓音反反複複的說著同樣的話,好像我不答應她,她便不罷休一樣的執著。

我伸手揉了揉濕潤的眼角將杯子掀開,正要坐起身趕她走時,她的臉突如其來的出現在我麵前,速度快到我都沒來得及眨眼睛。

嘴部唇紋略深的微微勾起,眼睛裏一片灰白,隻有一個很小的圓點!

我心裏頓時開始打鼓,這奶奶和我平時看到的‘朋友們’好像有點不一樣。

她靠近我時周邊突然很冷,仿佛掉進了冰窖一般,後背像有電流劃過,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我心裏不免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身子一點點向後縮,直到抵在床頭的木板子處沒有了退路。

我顫聲問道:“你是誰?”

她幹笑著回道:“跟我走,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她布滿皺紋的臉上眼皮向下耷拉著,眼邊泛著青紫色異常嚇人,說完便上前用力拉扯我的胳膊,我恐懼的抱緊被子渾身抖如篩糠。

“我不要,你走開我不和你去!”

我說完,忍不住‘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

寢室裏有一個女孩叫李小燕,她年齡比我們都大一些,如今已經上了小學。

平日裏她是孩子們眼中崇拜的大姐姐,身後跟著一群小屁孩的重要角色。

她被我的哭聲吵醒後煩躁的坐起身,朝著我的方向大喊:“纓禾,你到底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大半夜的你哭什麽哭,我明天還要上學呢!”

我滿臉淚珠的和她解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小聲說道:“小燕姐姐,我不想和這個奶奶走,你救救我。”

由於李小燕的聲音很大,許多孩子漸漸轉醒,聽到我說的話後他們也莫名其妙的跟著哭了起來...

李小燕一愣,看著我身旁空無一人的位置,展現出和我們不一樣的‘成熟’,她挺起胸膛說道:“哪裏有人?纓禾你就是撒謊精!大半夜不睡覺我要告訴阿姨懲罰你!”

我再次轉頭看向老奶奶,她就在我麵前啊!我在心裏偷偷發誓我沒有撒謊,可喉嚨就像被堵了一般,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此時此刻誰能相信我呢?

這時老人俯下身,皮包骨的手漸漸的掐住我的脖頸,“纓禾,離開這,奶奶帶你去玩。”

她漸漸的發力縮緊雙手,無論我如何掙紮都沒有用...

耳邊充斥著大家哭鬧的聲音,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尖叫,“啊!纓禾自己掐自己啦!”

“她要死啦!”

“阿姨!阿姨!”

隨之,那些雜亂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我隻能聽到蚊子一般的嗡嗡聲…

我在心裏問自己,我這是要死了嗎?

可我還沒見過媽媽呀!

我還不想死...

眼前頻頻閃過白光,窒息的崩潰感使我沒有辦法在估計其它。

在最後隻聽有個人說:她翻白眼了...她死啦!

之後,我便沒了意識。

阿姨們聽到巨大的哭鬧聲匆匆闖進來後,見**的人臉色憋得通紅,翻著白眼口吐白沫的樣子急的直打轉,手臂上有一道明顯的青紫色抓痕,紛紛不敢上前。

我掐住自己的脖子,死死的不肯鬆手,樣子極其可怖。

無論誰來拉我的手大叫我的名字,我都沒有半點反應。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能有這麽大的力氣,在外人來看根本不可能做到。

最後她們是在沒了辦法,其中一個阿姨滿頭大汗的建議道:“快去給雲老太打電話!”

“不行送醫院吧!找雲老太有用嗎?”

“廢話!她這樣子一看就是撞邪了不找她找誰,快去!”

不知過了多久,傳說中的雲老太進了門。

而我就在那一刻奇跡般的鬆了手,靈魂出竅一般看著麵前銀色頭發的老奶奶瞪著門口的方向怒哼了一聲,隨後快速飄走無影無蹤。

我突然睜開眼睛連連嗆咳了幾下,大口大口的呼吸,感覺自己是一條離水的魚。

雲老太皺著眉頭一臉嚴肅的怒嗬道:“算你識趣!”

她身著一套白色的褂子,手中的念珠晶瑩泛光,黑銀相間的短發整齊的別在耳後,正氣凜然的模樣讓人不由自主的肅然起敬。

我在心裏讚歎,這位奶奶好厲害...

她竟然什麽都沒做就把對方嚇跑了,如果沒有她自己今晚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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