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收拾東西回酒店,一路上夏憲感覺特別疲憊,但因為有攝像機對著,他並不想歎氣。

現在夏彎彎坐在他的左邊,而許平坐在他右邊,闔著眼聽耳機裏的歌,他就用手肘碰了一碰許平的胳膊。

許平睜開眼,把耳機摘了:“怎麽?”

“弟弟,你最近有沒有那種特別具體的目標,就比如咱們在這,一定要贏,得贏到最後的感覺?”

許平道:“不現實。而且我就沒說要來這,也從來沒這需求。”

夏憲問他:“你意思輸了也行?”

人間清醒許平斜眼他,覺得這人大概瘋了,偶然拿了個第一而已,夏日限定又不是真.世界第一樂隊,自己怎麽樣心裏都沒點逼數麽?

他反問夏憲:“怎麽了,你輸不起?”

弟弟還是牛逼,要不人家怎麽說肯在樂隊裏彈貝斯的人多半靠譜呢?夏憲直覺滿意,順其自然就是條路,提前患得患失不可取,贏得起也輸得起才是真本領。

而在回到酒店房間後,疲累的也不止夏憲本人。

夏彎彎被夏憲摁住洗刷完,也早已經是一臉的睡眼惺忪。然而他今天和夏憲住在一塊,雖然夏憲已經跟他說過如果困就先睡,但等夏憲洗完澡出來,看見他還躺在**,拿著自己的手機在玩。

“好玩麽?”

夏彎彎點頭,道:“還好。”

雖然現在小學裏的孩子們都已經很熟悉手機的操作和各類花裏胡哨的手遊了,但對夏彎彎來說,他的朋友不多,以前並沒有人給他手機玩兒,而家裏的長輩也不是那種會放任小孩子玩手機玩遊戲的類型,所以現在他並不感覺著迷上癮。

夏憲直覺他是挺困的樣,真像個沒精打采的小狗,拿著手機聽隨機播放的歌找點事幹罷了,其實隻為打起精神等自己。

“歌好聽嗎?”

夏彎彎點頭。

夏憲笑了,把頭發擦幹一點,然後走到床邊去。

“夏憲。”

“唉,夏小狗同學,你一點都不乖啊,”夏憲感慨著應他,摸他腦袋瓜子:“你怎麽就不睡?”

但夏憲問他,他也問夏憲。

“你之前說,夏令也會唱歌的?”

夏憲就懂了,這是因為今天帶了他來這裏,所以他惦記起夏憲之前回來路上說的話,包括一天可以問三個問題,以及夏令也會唱歌。

而且,他還把夏憲別的廢話也都聽進去了。

現在聽他一本正經地說出夏令的名字,夏憲還是覺得挺逗,便道:“嗯,他挺會的。”

夏彎彎又問他:“你唱得好,還是他唱得好呢?”

謔,這問題可怎麽答?夏憲反問他:“那什麽,你覺得我唱得好麽?”

夏彎彎點頭。

不管是真的認可還是敷衍,夏憲都覺得受用,笑道:“那夏令比我強,而且我一直覺得他唱歌和他彈吉他一樣,靠天分更多。我也不是說他不努力,他練琴什麽的,其實比我勤奮多了。”

人人可被迫勤奮,而天分則是極奢侈的,有或者無都是命中注定。

夏令是夏憲所關愛的,所以夏令的聲音,夏令的歌,每分每秒都和夏憲聯結著,帶著各種各樣憂鬱或者快樂的顏色香氣。

時至今日,夏憲其實已經難去分辨自己是否在美化記憶,但他寧可相信自己的想法是對的,因為這樣比較好過。

今天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夏憲躺下身去,隨口問夏彎彎:“你還有沒有要問的?”

還有一個問題,但夏彎彎顯然地猶豫著。夏憲奇怪:“你問唄?”

夏彎彎遲疑了,道:“你要罵我的,以前婆婆就罵我。”

婆婆應該是說的夏憲和夏憲的外婆。但他又說這個,夏憲不禁失笑道:“她罵你是她罵你,我又不會罵你的。”

即便他這樣說,夏彎彎還是小心而認真地再度確認了一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說謊。

然後夏憲就聽他小心翼翼,輕聲跟自己交談。

“自殺,就是自己殺自己,對吧?”

這一句其實不是他的問題,僅僅隻是陳述。

“我聽別人跟婆婆說話,說他是自殺的,”夏彎彎垂下頭,看自己蜷縮的手指,不太敢看夏憲的表情:“他自殺,是不是因為他不喜歡我媽,也不喜歡我?”

因為這問題,夏憲發現夏彎彎知道得比他想的多,而且聰明到竟問了自己個措手不及。

也因為這聰明,還為他說出與今日音樂無關卻又有關,突如其來且全無預警的問題,夏憲腦子裏回**著玻璃爆裂破碎一般刺耳聲音。

它們像是真的,而且全部刺進夏憲身體,令他想動但不能動,僵立在原地。

作者有話說:

有什麽對讀者說的嗎?

幫思君老師帶個話:問題出現再告訴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