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樂的微信發出,夏憲一秒收到讀完,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雖然看是看見了,但就這麽句沒頭沒尾的說話,他暫時沒工夫搭理,還在愁自己的破事。

其實這世上真有比周一樂還慘的人,他的名字就叫夏憲。

確定分組的當天,真正等結束錄製已經太晚,大家都太累,夏憲也便沒有預先和蔣升溝通太多;而今天已經休息了半天,幾個小時前他在自己樂隊的小群裏通知明天排練室開會,先商議個合作賽的思路,然後跟蔣升他們一起討論如何選歌如何確定曲目,大家都提提意見之類之類,結果隻有吳辛一個人,跟他先提了幾句。

“時間太短了,現在重新弄一首全新的歌不現實,從咱們抽屜裏找點之前的貨吧,我估計蔣升那邊也是這意思,大家都挑挑,坐下來一起聽完再選。”

抽屜裏的貨是指樂隊儲備著沒有發的新歌,夏憲覺得也是這道理,便和吳辛一塊先挑了幾首歌備選。

結果歌都挑完了,他發現許平和餘豆果還在裝死,不肯出現。

這還了得?夏憲讓吳辛趕緊聯係弄弄,拉一個新的小群,成員就是夏日憲定和樓梯玩笑全體,直接進入下一個討論環節。

雖然群是建好了,但裏頭一片死寂,擺明了誰都不想先給麵子。

夏憲悲傷地拿著手機,心情沉重地敲字。

“我說,咱們還弄歌嗎?回頭節目組還要拍呢!”

沒人回答,但過了幾分鍾,還是弄弄靠譜,直接了當給夏憲打語音電話。

“去你們那還是來我們這?”

夏憲也不知道她問過蔣升的意見沒有,但既然她開了口,估計綁也能把他綁來,就不瞎操這心了。

他唉聲歎氣,和弄弄商量道:“我琢磨著,要不還是來我們這邊吧?憑你單手就能綁小天才過來,比我動手綁兩個牲口過去容易。”

“可以。不過夏憲啊,蔣升其實就在我旁邊呢,我開的是免提來著。”

“我去!你不早說?明天見!”

在蔣升開口罵人之前,夏憲緊急掛斷。

但弄弄的消息很快跟了過來,倒也不是為蔣升抱不平,而是問了下夏憲人員和器樂上的初步安排。

“豆豆怎麽說?如果這場他打鼓,我們這邊的合作鼓手就休息一場,明天就我和蔣升先來。”

夏日憲定和樓梯玩笑一共六個人,初步設想這一場排出雙吉他雙主唱貝斯鍵盤合成器不是問題;至於鼓手這方麵,本身有餘豆果這個樂隊的正式成員,似乎也不必要再找合作鼓手。

夏憲不認為逃避是解決這問題的好方式,猶豫再三,最後還是給了弄弄答複。

“OK的。”

然後他琢磨了下大致的開會時間,和排練室地址一起發給弄弄。

弄弄也都很快回複,說完全OK,沒問題。

跟弄弄聯係完畢,夏憲再看自家樂隊那倆,居然還是沒消息。

真絕了!餘豆果和許平這態度比蔣升還糟糕,把夏憲氣癱在沙發上罵罵咧咧。

再這樣下去也不成,他決定必須拿出點主唱兼核心的氣魄來。

嚐試留言不回,改撥電話後,夏憲發現餘豆果已經關機了,氣得改給許平打過去。

這人倒沒關機,但也挺作,夏憲連撥三次,他才肯接起來。

“幹嘛?”

不知道為何,許平的聲音裏似乎透著一點心虛,但夏憲無暇理會深究。

“不接你主唱電話不幹活還有理了是吧?你還當我們這樂隊是件嚴肅的事嗎?我告訴你明天下午排練室開會你和豆豆要是不出現你就死定了!我不跟你開玩笑!”

許平的聲音立刻就急了。

“你神經病啊?他出現不出現關我什麽鳥事!”

“誰管你這個那個有關係沒關係!綁架還是跪著求你自己看著辦!明天見不著打鼓的大家夥就一起等死吧!艸!”

沒等許平再回話,夏憲罵完掛斷,把手機往沙發角落裏砸。

“嗎的!”

許平再撥回來他也沒接,估計知道他心情實在很差,打了兩次之後放棄了。

夏憲成天沒心沒肺的,極少像這樣對自己樂隊的小夥伴發脾氣,但這不代表他是真沒脾氣。

如今搞成這樣,他算是徹底陷入心煩意亂了。可這事兒怪誰呢?夏憲想著,怪自己,怪餘豆果,怪弟弟,怪蔣升,怪周一樂,怪邱明。

對,這事其實都他嗎賴邱明,就是他弄什麽破爛節目樂隊比賽,還把賽製搞成這樣,害夏憲不淺!

夏憲想通了這件事,揪著沙發上抱枕拚命捶,想象它是邱明的臉。

“不得好死!”

咬牙切齒地罵,但夏憲心裏發苦。

說真的,邱明不得好死了,他又能有什麽好處呢?

揪心得在自己家內裏信步亂躥,夏憲塞著耳機聽歌沒幾句就煩,想弄會歌卻毫無靈感也沒心情,摸兩下吉他又悻悻放下,因為是邱明送贈的,徒添不爽。

想做什麽呢?什麽都不想做。

事情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別的辦法,夏憲也不想出門傷感,就扒拉床和沙發底下,終於找到了很久之前剩下的半包煙。

可惜,翻了半天家裏都沒見著打火機,夏憲更加悲傷。

戒煙不易,夏憲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和克製,冷靜了下來,狠心將煙丟進衛生間的垃圾桶,一了百了。

沒了煙,何以解憂?夏憲想了又想,答案是酒。

可酒也不健康,明天有約,這會並不是一個人喝酒的好時候,夏憲擔心自己喝到一個人痛哭失聲,耽誤正經事。

那麽除了酒之外,也就唯有奶茶了。

夏憲打開手機,發現最近的奶茶店不怎麽講道理,單價都是20左右一杯,卻要求40元起送。

他嚐試了單杯加料,湊起來實在太痛苦,最後幹脆選擇超大杯x2,又是奶蓋又是布丁又是冰淇淋地瘋狂加料。

錢花出去心就疼,他點完外賣,繼續又凶又慫地逮著沙發上的抱枕當邱明抽。

“狗東西!”

“垃圾人!”

“死變態!”

捶完了,夏憲插著腰喘氣,覺得自己思路又出現了極大問題。

堂堂一個成年人,心情不好不出去約炮卻在等奶茶外賣?這算什麽,給他邱明守身呐?

人不能這樣,至少不應當。

積怨已久,夏憲心內火起,咧著嘴發出誇張嘲笑聲。

“還不趕緊約是等什麽呢?趁著節目還沒播,老子我還沒糊或者紅。”

俗話說得好,擇日不如撞日,夏憲奔向浴室,再奔向衣櫃,最後出來對著鏡子滿意了十分鍾。

“叮咚——”

門鈴一響夏憲就猜是奶茶到了,打起精神準備開門迎接貧窮的人簡單的快樂,喝完就出去尋找好看的人複雜的高.潮。

可是出乎他意料,快樂竟是不存在的。

外麵站著的人意味著不快樂,一看清他的臉,夏憲的腦內便似當日舞台上重逢,升起了一團灰霧苦澀。

邱明曾經在他心內甜過,但如今他是一片灰霧,寄居心內一隅揮散不去,伺機發作,要將夏憲珍藏的悲喜都湮沒。 ????

今天夏憲的手動得比腦子還快,剛才奮力砸抱枕的手,抬起來就給對方臉上來了一下。

麵對這一拳,門外的邱明似乎沒有防備,挨了個正著;但夏憲第二次把拳頭揮過去的時候,邱明便聰明地避開了,然後用另一隻手強橫地將他摟住。

顯然不避開也是他故意,如今鼻尖都是從前邱明身上香水味,甘辛潔淨的皂感香氣像是在這夏天忽然吹來溫熱的風,飽含甜中帶苦的內蘊。

他是偽裝的紳士,令夏憲恍惚,亦覺沒好氣,忍不住一字一頓地嗬斥出口。

“放!手!”

邱明不放開,而且夏憲發現這個故意往自己身上靠的人變得越來越重,逼得他重心不穩,直向後仰倒。

被抵在門邊不得動彈的時候,頭還被邱明的手掌護住,沒被撞疼,夏憲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罵他好。

“怎麽好像總想不清楚,永不能明白,無法確切知道,誰才是瘋子,誰又是傻瓜?”

夏憲是真的不明白,隻覺一切都與從前一樣。

要對夏憲殘酷還是溫柔,全在邱明一念之間。

作者有話說:

邱老師:提高前任的自我修養與道德並開始一些上門丟人的服務.jpg

憲兒:滾啊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