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掌聲裏,之前被餘豆果和夏憲評價臉好看的兩個年輕男生站起來了,一臉羞澀地說著“謝謝”,出發去那邊舞台。

“哥聽過他們歌嗎?”

夏憲一邊隨口問著,一邊拿眼睛瞟門口。

現在錄製已經到了尾聲,別的樂隊的人三三兩兩地出去溜達放鬆,等場上設備好了再回來看,夏憲就不瞎逛了,原地提防蔣升發瘋衝進來揍人。

徐海回道:“沒有,但上次跟他們那主唱小朋友一塊喝酒了,感覺人還不錯,鼓手不熟。”

“嗷。”

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間,蔣升他們已經回來了,小天才人出現在門口就開始搜尋夏憲的下落,結果發現他居然跟徐海坐一塊。

他對夏憲翻白眼,意思你個慫貨!

夏憲給他瞪回去,意思你不慫你來!

還不至於真的當眾打人,蔣升氣哼哼地回到自己位置上,還是墨鏡一戴,誰也不愛。

夏憲鬆了一口氣,打架不怕,但覺得在鏡頭麵前有點不妥。

真就沒那麽大冤和仇,當場暴揍邱明還差不多,為蔣升就算了,不值得。

很快地,台上的元與白也已經完成了備場,伴隨著周一樂的報幕聲,舞台上幕布已升起,夏憲立刻便被吸引了注意力。

別說夏憲了,主唱嘴唇貼近話筒一聲長長口哨落下,他們的歌intro一響起,許平就道:“我去,帶勁!”

夏憲很震驚:“我去,指彈!”

吳辛也感慨:“我去,煙嗓!”

餘豆果嚷嚷:“我去,靚仔!”

確實,人倆精神小夥在台上就是靚,隻要爹媽老天爺肯賞臉,白T也靚過打歌服。但這話令徐海等人都大笑,許平怒而對餘豆果施以白眼,這貨一天天地丟人現眼,還能不能好好聽歌了?

不過這次就連徐海也道:“我去,這絕對的黑馬吧?”

和斯文好看的外表全然不同,元與白的音樂極有分量,舞台都好似被衝擊震**。

但元與白也絕非那種頹廢喑啞沉重嘶吼的類型,他們的主唱兼吉他,就是那個傳說中讚助商的野外親生崽,唱得好聽亦有技巧,高音有力量,低音有質感。

他們今天演的歌,叫做《我》。

“我說我”

“是理智野望 共存的顏色”

“是浮想翩聯 有溫度的風”

即便是第二現場到第一現場的距離,夏憲亦能憑著吉他聲感知那位主唱施展如何技巧,清楚他的吉他價格不菲音色動人,也並不借助撥片來撥弄,那指頭是如何在弦上有如翻飛,落下對比強弱。

“還是我”

“行走霓虹霜雪雷電雨中”

“經曆星河左右 路過宇宙蒼穹”

這首歌給夏憲的印象,是與前兩天聽到高級動物現場時相似的堅硬之物,但又與之相反。

這歌的每一句,並不像高野般自持冷徹,而是烈焰一般的溫度顏色,火星遞進跳躍著,散發著幹枯玫瑰的香,在夏憲腦內燃燒著。

“夏老師看看,人家這拍泛音的活,真是了不得。”

是啊。

好絕好絕的泛音,好帥好帥的重掃,看著手都疼了起來,夏憲耳邊是吳辛戲謔說話,混雜劉浩元手掌打擊琴身麵板那回響,暫時沒有應,專注看著聽著。

“嶄新萬物 璀璨情鍾”

“這身軀痛癢 都無足輕重”

“要拒絕安穩 否認盲從”

“這逆向理想 是與眾不同”

“要隨波逐流 不如發瘋”

同是鼓手,餘豆果和老白都在夏憲身旁感慨著,這一段鼓手簡直將底鼓踩得飛起。

“被浮雲遮蔽 憑敵意捶打”

“堅毅不倒 我都是高峰”

“我屹立世上 不可埋沒”

“不懼坎坷 走過一生洶湧”

夏憲感受著歌中熱忱,一邊鼓掌,一邊聽見徐海亦在鼓掌的同時感慨:“不得了,後生可畏。”

“是吧。”

他們說著話,而那個年輕英俊的後生,將他歌唱至尾聲。

“塵世堆砌砂礫”

“長空燃燒煙火”

“萬萬人中 隻我一個”

“有這英勇”

懂行的都會懂,元與白的演唱及器樂都頗具技巧,編曲亦令人有驚喜。夏憲也不禁瞥了一眼台上,問許平:“對了,人叫什麽啊?”

同樣是兼職吉他,他顯然更關注主唱,許平便道:“主唱劉浩元,鼓手李與白。”

這下破案了,原來他們樂隊名字是這麽來的。夏憲點頭先不說話,吳辛卻一眼將他看穿,道:“你聽見人家那吉他編的彈的沒?夏老師,我說你一天到晚地沒事兒人,現在感受到壓力了?”

切實感受到了,而且說實話,這壓力比剛才看蔣升的時候還大。夏憲看自己的手,恍惚覺得是倆蹄膀。

此處有後浪推著前浪,前浪就快死在沙灘上。曾經覺得進步到夠用程度,但如今看來,仿佛那天邱明說的才是對。

夏憲唉聲歎氣:“行,下回我多吃幾個雞爪找補找補,豆豆一塊吧?”

餘豆果道:“我還行,能扛得住他們那鼓手的壓力,從顏值和技術上都足以保證不拖我們這隊伍後腿。”

夏憲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想了一會才發現華點。

他大爺的,合著按大家這意思,現在隻有他夏某人才是全隊唯一指定廢物嗎?

不管夏憲如何惆悵腹誹,台上的元與白已經表演完畢,也完成了和觀眾們的一些小互動,接下來的自然就是和嘉賓們的交談,等待出分。

周一樂對元與白似乎也頗有好感。他從自個的嘉賓大座上站起身來,先示意大家看劉浩元:“大家看見沒?劉浩元,這次來的樂隊裏,他年方十八,是所有人當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劉浩元咧嘴笑,給自己鼓掌:“對對對,就是我。”

周一樂大笑,然後示意大家看鼓手李與白:“還有這一個,李與白,腿長一米八。”

李與白站在劉浩元身旁矜持笑:“這真沒有。”

劉浩元摟著他肩笑,替他驕傲:“有的有的。”

嘉賓觀眾和第二現場的樂隊們都笑了。從他們的應答和表情,夏憲看得出來劉浩元比較外向,而李與白打鼓的花活不錯,有點老搖滾那種華麗風格,但性格似乎並不算特別開朗活潑。

這樣好看的年輕人,沈瑜女士也很喜歡,她笑著問:“你們樂隊就兩個人?都學生啊?活幹得過來嗎?”

確實,為了實現豐富聲道,剛才表演的時候腳下活也不少,劉浩元點頭微笑:“還行吧。我和小白一個學校的,不過小白入學比我早。”

又道:“其實我們之前不是兩個人,是三個,還有個鍵盤的哥們,退學離隊了。”

周一樂看了眼手裏的提示卡,笑道:“就你還說人家呢?你們不也退了?”

校園樂隊能走得遠的確實不多,也虧他能把師兄叫得跟師弟小貓小狗一樣,沈瑜忍不住再度發笑。

但周一樂對她道:“別笑啊沈老師,這可是伯利克退學三人組。”雖然現在是二人組了。

又道:“眾所周知,在遙遠的美利堅,伯利克盛產退學高人。”

聞言沈瑜也低頭看手裏的提示卡:“喲,厲害厲害。”

說著又瞟邱明。

邱明也笑,知道她是暗示自己也一樣是個任性妄為退學黨,並不在意。

他隨意鼓掌:“不錯不錯。”

對周一樂他們這調侃,劉浩元和李與白都道:“不敢不敢。”

不過既然說到這個,劉浩元也拿著話筒順口道:“話說回來啊,我們樂隊還真是挺缺人的。這樣吧,今天趁大家夥都在,我們招個鍵盤,貝斯也成,你彈鍵盤那貝斯我彈,你彈貝斯那我管鍵盤,都行,都可以!”

周一樂快要笑死:“年輕人會的還挺多?”

劉浩元羞澀笑,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也不是,我就會一點點。”

一點點?周一樂不禁看一眼邱明,這也是個傳說中的一點點,但實際上是億點點。

音樂人就是這樣,天分真是天注定,想玩,玩得多,肯較勁,會的也就多。至於劉浩元是一點點還是億點點,日後自見分曉,周一樂先問他:“但你這是幹嘛呢?看前麵夏憲跟我們這上頭站著打廣告賣碟,你也學他是不是?”

第二現場的樂隊人都看著夏憲往死裏笑大笑,夏憲理直氣壯厚顏無恥地,一(死)臉(皮)正(賴)氣(臉)跟身邊的許平表演碎嘴。

“我賣碟怎麽了?我賣碟怎麽了請問?賣碟又不犯法!你說這個世界怎麽了?我掙個錢都有罪麽?你說是不是弟弟!”

是他個頭,許平一句話都不想搭理他,翻個白眼拉倒。

此時台上的劉浩元也在笑:“沒有沒有,跟夏憲哥真沒關係,我本來就是這種人。”

看看人家這懂事孩子,夏憲欣慰給他鼓掌,大家也都哄笑了一回,然後便見周一樂在笑聲中轉向了邱明。

“來,邱老師,給大家夥說說元與白的歌吧?”

“有意思,也編得不錯,浩元那個原聲吉他和效果器的組合也是有點意思,”邱明笑道:“總體來說,是聰明,用心,動腦,而且好聽。”

周一樂也便笑了,對台上兩個年輕人道:“不知道你們聽出來沒有,邱老師這評價極高了。”

字越少事越大,夏憲又有點酸,但能明白邱明的意思。

元與白這首《我》編排細致之處,實則並不比樓梯玩笑高明。但很顯然,他們聰明在這是一首比樓梯玩笑剛才的表演,更容易被觀眾們接受的歌,現場很燃。

隻聽邱明又道:“不過歌詞的話,還可以再琢磨。”

劉浩元撓頭笑:“是啊。不過這是我們樂隊的第一首歌,現在看是挺幼稚的,但我們倆特別想在這個舞台上演它。”

李與白也點頭,認可他的說話。

這種情緒,夏憲也懂。而且他們是新鮮樂隊,人兒漂亮,歌也不錯,現場這麽炸,觀眾一定會喜歡的。

眼前三個嘉賓們顯然也對他們表示青睞,雖然不知道從業樂迷們如何,但至少在嘉賓和觀眾這,他們的分絕不會低。

正想著,夏憲就聽見周一樂開始和從業樂迷們聊天了。

和嘉賓們一樣,從業樂迷們對元與白也幾乎是一致好評。夏憲覺得其他人都還行,就略嫌棄那個前兩天恨不得給夏日憲定一個巨大差評的周文澤,舞得是過於激動。

他對元與白長篇大論讚不絕口,最後道:“剛才這歌是真的直給,抓人耳朵,滿分現場!元與白是這個節目最大的黑馬,也絕對會是一支前途無量的樂隊,我希望他們能走到最後!”

這就過了。錄著節目,有些話也不好直接說出口,夏憲與餘豆果開始用眼神交流。

“收錢了吧?”

“我看也是。”

作者有話說:

※本章樂隊出沒※

①夏日憲定:夏憲(主唱&吉他)、許平(貝斯)、吳辛(鍵盤)、餘豆果(鼓)

②元與白:劉浩元(主唱&吉他)、李與白(鼓)

③船世界:徐海(主唱&吉他)、老白(鼓)

④樓梯玩笑:蔣升(主唱&吉他)

謝謝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