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許平磨磨蹭蹭溜達出去,正看見夏憲在走廊那靠著抽沒見過的電子煙,還衝著手機自言自語。

“你他嗎又搞事情。”

手機屏幕全暗,他應該不是在講電話,也不是語音留言,說完了立刻又歎氣。

雖然不知道夏憲假想在跟誰聯係,但感覺得到他語氣不是責備不是辱罵不是怨怒,就是有點無可奈何和疲憊。

這人情緒不對,於是今天許平也沒阻止,走過去問他:“你哪兒來的煙?”

夏憲心想當然是從邱那個明兜裏順的,但這事兒我不能告訴你。

“這也就是個霧化器,等一會我就進去。”

許平真無所謂,又問:“跟誰聊呢你剛才?”

夏憲心想當然是邱那個明,但我還是不能告訴你。

當然,許平其實也不需要什麽答案,隻是習慣性先說兩句開場,然後再說正經話題。

“我跟你說,你要選別的歌也行,咱們就是去玩的,你沒忘吧?”

夏憲瞅著他樂:“不是,你意思選這裏麵的歌咱們就不能贏?”

“倒也沒這意思,”許平道:“我就是覺得到上一場,我們玩得也差不多了,而且這次的歌本身我更沒什麽興趣。”

《愛是兩好三壞的事情》,第一眼看見這歌單名,夏憲就覺得自己是被邱明給拿捏的。

其實,這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詞匯組合,隻不過正好和夏令那樂隊的第一張專輯同名。

巧合嗎?也許在別的地方會是巧合,但這裏有一個邱明,夏憲就猜這一定是故意。

夏憲還覺得,許平應該也知道他現在的情緒。

他也沒想錯,許平是真的知道。

簡單來說,不管邱明是怎麽想的,但對夏憲來說,夏令的歌可能是個想碰又不想碰的東西,也是一些人或者說好多人背離背叛的曾經。

不過夏憲也沒讓他失望,居然還笑著問他,和他說話。

“你就是知道我會有這反應,昨天才先不說呢是吧?”

確實是,許平其實也不太清楚關於夏令的那些事情怎麽發生,內中有何實情,但在小城市裏,一切近處較為轟動事情,都容易在他人記憶裏留下印記。

許平有想過的,也許就是因為夏令,夏憲總不愛跟人提家裏的事,也不請朋友到家裏玩去。

說是這麽多年的同學和朋友,但許平也就見過夏令一次,還僅僅是因為扮成熟偉大,偷偷摸摸約了夏憲去小酒吧聽歌喝酒放肆,在街上偶然遇見而已。

那個夏令,頭發略長及肩,個子並不算特別高,穿著運動鞋牛仔褲以及純白色長得像是裙子一樣的大T恤,碩大的琴包背在他身上,襯得他更顯得瘦削。

眼見夏令和樂隊的朋友出現在酒吧街的轉角處,許平卻看見夏憲露出明明發現熟人但沒打算搭理的表情,故意地扭過頭去。

可惜,最後他還是被夏令先叫出了名字,避無可避。

說實話,如果不是因為那次遇到,許平不會知道夏令也是做音樂的,還有自己的樂隊。

直到今日許平都不敢和夏憲探究討論那個夏令,因為他給許平留下的,是某種白色、模糊,就連性別都不明的曖昧印象。

他實在是美麗,說話聲很輕,也極客氣。

他是溫柔的,但看上去,其實略像個假人。

他還令許平至今在懷疑,後來新聞傳聞之內,他人口中的那個夏令,到底又是否真實。

這一次也是一樣,其實看到這曲名出現在歌單裏,許平就在猜,這可能是邱明的陷阱,這可能也是夏憲同樣不能避。

於是現在夏憲問,許平也便不想了,直截了當道:“是啊,怎麽了?”

“你跟豆豆和辛姐說我什麽了?”

許平道:“說什麽?一般我不說,大家也都知道你這人有點毛病。”

夏憲一笑:“那不至於,你該說說,愛說說,說多點他們倆心疼我多點也指不定?而且其實我剛在琢磨啊,我不唱這些垃圾口水歌怎麽了?我一定要紅麽?我用不著,反正我就唱我哥的歌。”

又道:“這麽弄估計真是咱們最後一場了,就照你說的,把以前的夏甜也塞進去得了。”

這不就是都想好了的意思嗎?許平道:“行。”

“喲,你說行就行,還講不講究個民主決策了咱們這隊伍?夏令那歌進價*多少錢你知道麽?還有,你忘了當初咱們去找那個賤人算賬,他怎麽跟我們說的?”

夏令的歌,當年版權都不在自己手上,今日也不會在他的蠢弟弟手中,老早就全都給他愛的人渣和人渣的朋友給賤價賣來賣去,不知現在是否又流落到不認識的誰誰那裏。

而且錢又算什麽呢?許平心知肚明,現在重點是不想選節目組限定歌單裏買了版權的歌,就想演別的。

最壞的結果應該就是壞了規矩直接淘汰,不過這事兒必須得看看運氣,看節目組又怎麽說。

但既然是夏憲想玩不一樣的,那大家夥就一塊琢磨一塊想辦法唄,許平道:“還是民主的,我們就是那個民,舉手表決完事,定了就行,我和辛姐去說。”

這意思主唱是那個主麽?夏憲笑著心領他好意,打起精神,畢竟過會裝模作樣人前選歌要緊。

*進價:指商業演出的版權費用。

作者有話說:

替思君勞斯帶句話。

也許夏令不是假人,就是個路過的假麵騎士唄(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