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功又想了想,突然把岑小愛拉過來。

“你問她吧,她哄了那孩子好幾天。”林成功也是急於抽身。

“啊,我,我啊?”小愛指著自己愣住了。

“這位小姐,麻煩你給我講講瑪麗她兒子的事吧,我很想聽聽,拜托你。”男人真是很有誠意,還給岑小愛行了個禮。

不過他的那把大槍,始終都指向身後鐵錘的頭,鐵錘和葉雨七現在無比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你是說小飛啊?”小愛膽怯怯地問。

“他是叫小飛嗎?啊,這是一個好名字,太好了。小姐,我要先感謝你照顧他幾天,如果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我力所能及的一定滿足你。”男人滿臉的感激之情。

男人這話可把身後的鐵錘和葉雨七嚇壞了,如果現在小愛說想要他們兩個的命,他們兩個肯定就交待在這裏了,人再厲害,也無法和那麽大的一把槍對抗。

“嗬嗬,先生,你別這麽客氣。是大少安排我照顧小飛的,小飛他……他……小飛……”岑小愛想起那個陪著自己很開心的男孩,不由得思念之情大漲,還哭了起來。

小愛這一哭,男人的臉變色了,猛地一把抓住岑小愛的手腕。“小飛怎麽了?你為什麽哭?”男人厲聲斥問小愛,剛才的淡定完全消失。

“啊?”小愛被男人嚇得哭聲立止,愣在了原地。

“你最好有點風度。”林成功突然握住男人地手腕。沉聲警告他。“小飛已經被宋姐帶走。她是想念小飛而已。”

“哦……這樣啊!”男人看看小愛。又看看林成功。這才很不好意思地鬆開手。“對不起。我剛才有點激動。小姐。你跟我飛地事吧!”

“小飛……他。他太可愛了……”小愛這才抽抽啼啼地說起趙小飛地事。shudao.

小愛說得還真詳細。把趙小飛這幾天來。所有地日常起居包括行為舉為。喜歡吃什麽菜。不喜歡玩什麽遊戲。愛聽什麽故事。連趙小飛頭上有兩個旋這種小事。她都說了出來。

可是男人絲毫沒嫌煩。反而聽得津津有味。而且當他聽到趙小飛一些天真可笑地事情時。還露出會心地笑容。這笑容裏竟然全是幸福地味道。

林成功在一旁始終盯著鐵錘和葉雨七。這兩個人太危險。搞不好就會玩突然襲擊。剛開始也是猴崽子地突然襲擊。讓林成功退無可退。才激起他地殺性。還差點無法收場。這時林成功又注意到一個很奇怪地現象。鐵錘因為被神秘地男人用槍指著。所以不得不盯著眼前地槍。而葉雨七地目光卻投在唐甜地身上。目光裏滲透著殺氣。她為什麽對唐甜有敵意呢?

葉雨七這幫人也屬於砝碼紋身人地一分子,從林成功第一次現砝碼人到現在,這些混蛋們已經先後襲擊過秦大叔、宋瑪麗,還試圖圍困過自己一次。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襲擊宋瑪麗可以理解為私仇,但是襲擊秦大叔圍困自己又是什麽意思?這樣做對他們到底有什麽好處?

一連串的問題在林成功腦海裏回旋,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好半天,岑小愛才總算在唾沫橫飛中結束了自己對趙小飛的講解,可男人卻似乎有點意猶未盡,眼睛裏有失望的神色。

“這位小姐,謝謝你和我說了這麽多。唉,小飛這個孩子還真頑皮,應該好好教育。可是瑪麗又去了哪裏呢?”男人說著說著,眉頭就皺在一起。

“宋姐走的時候,意思是打算離開北河,你要找她看來也要去別的地方才行。shudao書.道//”林成功一語雙關,即像是給這個男人出主意,其實又是想把這個神秘又可怕的人趕出北河。

“不行,我在這裏還有別的事。”男人無奈地搖搖頭,然後突然轉回身,目光重新變得蕭索寂寞。望著不遠處的鐵錘。“你們兩個過來,我有話問你們。”

“有什麽事……你問我吧?”鐵錘暗中推住葉雨七。然後自己雄糾糾地來到男人地麵前。

鐵錘的身體太壯太高了,神秘的男人和林成功地身形差不多,看他要仰著脖子。

“你蹲下來,我不習慣抬頭看人。”男人把槍口向下指指,淡淡地說道。

這話要是別人說的,鐵錘的回應肯定是一記猛拳,因為這個要求有點侮辱人。人家長得高也不是人家的錯,憑什麽讓人蹲著說話。但是在這個男人的要求下,鐵錘卻感覺無力反抗,老老實實地蹲了下來,由站著的“熊”變成了趴下的“熊”。

男人似乎對鐵錘的反應還算滿意,他點了點頭然後把槍收起來了。

“你們是不是天平的手下?”男人問這個問題地時候,語氣很隨便,好像隻是在問鐵錘晚飯吃了沒有。

鐵錘沒有回答,堅毅的厚唇閉得很緊,臉也緊繃得像張鐵板。看來他已經到了底線,不能再退縮了。

“我問你話,你沒聽到嗎?”男人突然伸手拍了一下鐵錘的臉,雖然不重,但是侮辱性卻更強。

鐵錘的臉立刻漲紅,兩腮處的咬合肌高高隆起來,他靠自己的一雙鐵拳打拚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受到這種屈辱。神秘的男人當然注意到鐵錘的神情,他的唇角勾起一絲鄙夷地笑容。

“你在我麵前,就是一隻卑微的螞蟻,我問你話,你必須回答。”

先不管男人這話讓鐵錘有什麽感想,林成功身邊的葉雪三聽到了,腦子裏卻轟然震鳴,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倉庫裏宋瑪麗曾經自言自語的一些話。卑微,就是卑微這個詞,無論自己這種人如何強大如何奮鬥,在一些人的眼中,也永遠隻是卑微的人。

“不……知……道……”鐵錘沉默片刻,從他的牙縫中迸出這三個字。

“啪!”一把大槍突然頂上了鐵錘的眉間,所有人都沒有看清那男人的動作,槍就已經亮出來了。

“我今天心情很好,所以破例問第二遍,你們是不是天平地手下?”

鐵錘地虎軀開始顫抖,出生入死這麽多年,他並不怕死,因為無論什麽危險的情況,他都能靠自己地拳頭製造奇跡,最起碼,也有生還的希望。可是今天,他卻是絕望的,眼前的男人雖然不高也不壯,但讓他感覺就是一座山,壓製得他幾乎無法呼吸,無論自己如何反抗,也絕不會有任何一絲生機。

“你到底是什麽人?我們哪裏得罪你了?”葉雨七突然出一聲悲壯的尖叫,然後她扔下懷裏已經冰冷的猴崽子,瞪大了雙眼撲到鐵錘身邊,怒視著那個男人。

“嗬嗬!”男人輕聲一笑,冷寂的目光轉到葉雨七那沾滿血的臉上,“我說過了,你們隻是卑微的螞蟻,我無論怎樣對你們,都不需要理由。”

葉雨七聽到男人的話,嬌軀顫抖得像秋風中的枯枝,她心裏很怒,拳頭上的骨節都已經白,但卻偏偏不敢妄動。

“好了,我說。”鐵錘這時突然沉靜了下來,還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我們不知道誰是天平,這次來北河,是因為受人委托,來這裏完成一些事。”

“受什麽人委托,完成什麽事?”男人緊追著問。

“我不知道受什麽人委托,因為這次的事情不是我聯係的。隻知道有人出錢,要我們來北河,替他做一些事,其中之一就是……殺宋瑪麗。”鐵錘用一種極沉悶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口。

“哈哈……哈哈哈!”男人聞言大笑幾聲,然後望著鐵錘的目光轉為憐憫,他是憐憫這幾隻螞蟻不知天高地厚,“就憑你們也想殺瑪麗?如果不是瑪麗心存慈悲,她能把整座北河市轟上天,讓你們包括天平全部屍骨無存。”說到最後,男人的語氣中殺氣十足。

也許鐵錘並不服氣,也許葉雨七也不服氣,也許剛剛死去的猴崽子也不服氣,但是葉雪三知道,這男人說的話是真的。這次葉雨七等人千裏迢迢從雲南趕來北河殺宋瑪麗,實在是一個錯誤到家,甚至愚蠢到家的決定,以他們的能力,再多人也拔不去宋瑪麗身上一根毛。

“說吧,你們的行動由誰來指揮?”男人笑夠了,就繼續問鐵錘。

“由我……”鐵錘坦然承認下來,葉雪三心裏微驚,他還一直以為這些兄弟們現在由臭蟲當頭領呢!

“那你會不知道受誰委托?”

“我隻是負責指揮行動,聯係人和傳令的是……吭!”就在鐵錘即將說出最關鍵的那個姓名的時候,突然出一聲悶哼,接著眼睛也瞪得滾圓。

“鐵錘!”站在鐵錘身後的葉雨七驚慌地大叫,她看到鐵錘寬厚的背上居然從了一把小刀,刀子很鋒利,已經深入鐵錘的後心,隻留在外麵一個刀柄。

“轟!”幾乎是同一時間,男人開槍了,這哪裏是手槍應該有的聲音,火箭筒也不過如此,林成功、葉雪三、唐甜和小愛都清楚地看到了,在黑暗的映襯下,槍口裏噴出的那束龐大的火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