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清泉雖然走了，衛慕容還是冷著粉臉，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等著被林成功冷嘲熱諷。

可是林成功並沒有說話，他蹲在垃圾筒旁，把剛才扔的那些撲克牌又一張一張地撿回來。

“你……在幹什麽？”衛慕容又想找精神科醫生了。

“廢話，我那特殊花紋的撲克牌是花兩千塊買的，不撿回來多可惜。”林成功連頭都沒回。

衛慕容頓時無語，她突然感覺郭清泉很可憐，很無辜。當然，更可憐更無辜的是她那二十六萬塊錢。

把撲克牌收回身上，林成功也要走了，到門口的時候還回頭衝衛慕容幹笑兩聲。

“嘿嘿……哈哈，咳，我的事別忘了給我辦。”

“去死吧！混蛋。”一個沙上的靠墊帶著風飛向林成功，可惜林成功跑得快，隻砸在了門上。

離開擎天公司回到自己的林肯車裏，林成功的心情很好，自己一個人眉開眼笑的。葉雪三動了車子，卻不知道該去哪裏。

“大少，我……”

“老三！”林成功突然打斷葉雪三的話，還擺出嚴肅的表情，“從今天起，你要改稱我為…………校長，林校長。”

“林……卟……咳咳咳！”葉雪三這麽嚴肅的人，都差點噴笑，急忙咳幾聲掩飾一下。他覺得這個世界真是沒天理，林成功也能當校長。

“好笑嗎？”林成功臭著臉問。

“不好笑，那麽……林校長，我們現在去哪裏？”葉雪三心裏的別扭無法言表。

“嗯，我是校長嘛，當然要去我的學校了。老三，我們去第二職業中專看看，見見我親愛的老師們還有同學們。”林成功還真擺出校長的譜。

“好！”

北河是一個很大的城市，素有東北小上海之稱，雖然不可能和上海一樣大，不過和省會級城市相比，麵積也不差多少。

林成功生在北河，長在北河，但也不是什麽地方都去過，尤其是偏僻落後一點的地區，比方福南區的某些地方他幾乎沒有涉足過。

第二職業中專就在福南區，這裏是北河的老市區，也算是城市母體。但是當北河真正展騰飛之後，福南區卻漸漸為人遺忘，這裏的很多建築都有三十年左右的曆史，這裏的人也都生活在北河的社會底層。

隨便提一句，唐甜所在的翰林街，也在福南區，離第二職業中專隔著三四條坑坑窪窪的街。

葉雪三也沒來過這裏，特意沿路打聽，才把車開到了第二職業中專校門前，搞得林成功感覺自己像外地人。

林成功剛推開車門下車，突然麵前疾馳過一輛出租車。

“咳咳咳……咳咳……我靠，咳咳……老三……我們到黃土高，高原了嗎？咳咳……”

好家夥，這是柏油路嗎？都看不到瀝青了，路麵全是黃土和黑灰。剛才那出租車一過，車輪卷起的灰塵鋪天蓋地，好像經曆一場沙塵暴。林成功今天穿的是一套白色休閑裝，有點仿古式的那種，這下不要緊，衣服變成灰黃色的了。

葉雪三急忙從車裏取出一條濕巾，跑過來遞給林成功。

“大少……林校長，擦擦臉吧！”

“好！”林成功正感覺臉上很緊，拿著濕巾擦了幾下，再看那濕巾，基本就不能要了。

“要不我們回去吧！”

“回什麽回？我是校長嘛，我得看看我的…………”林成功精神又振作起來，不過話沒說完，突然望著前方愣住了，“哦，老三，你帶我來的這是什麽地方？”

“第二職業中專！”雖然葉雪三不想承認，但是前方那扇大鐵門前的木頭牌子太顯眼了。

“oh……my……god！”林成功的嘴張大得能吞下去個足球。

在林成功麵前，是一塊很大很大的空地，空地被一圈破舊的紅磚牆圍著，牆上很多地方還有大大小小的洞，人進去都不用走門。說到那門就更慘，上麵很多欄杆都鏽沒了，門在兩側的水泥柱上搖搖欲墜，不知道是用來進人的，還是用來嚇唬人的。

空地裏麵靠東側的圍牆有兩棟樓，一棟兩層，一棟三層，三層的那棟第三層根本沒有窗子，都是黑乎乎的洞，估計也沒有人用。這兩棟樓太美了，最起碼在考古學家的眼裏是美的，都是水泥的牆麵，兩層的那棟樓頂上還有一個用水泥製成的大大的十字架。

空地的中間，也就是操場上有一座黑色的小山，仔細一看是煤堆。因為冬天買煤貴，所以學校就春天買，然後堆在操場上留著冬天用。隻是春天風大，黑色的粉塵彌漫著整個校園，搞得像電影裏的幽靈公墓似的。

“老三！”林成功突然叫葉雪三。

“什麽？”

“明天買套宇航服替我送給唐甜，哦……另外再買一套給我。”

林成功神情謹慎，很小心地走向學校的大門，希望自己還能活著離開這鬼地方。現在正是上課時間，學校的大鐵門關得很嚴，雖然一腳就能踹倒，但是林成功才不會那麽沒風度。

“開門……咳咳，給我開門。”林成功衝著鐵門裏麵的傳達室喊道。

聽到喊聲，從傳達室裏出來一個老頭，能有六十多歲，穿得邋邋遢遢的，臉上帶付厚厚的老花鏡，手裏還拎著半瓶白酒。

老頭隔著鐵門，用醉紅的眼鏡看了看林成功。

“你是誰啊？”

“你現在不認識我，我不怪你，老頭。”林成功背著手，鄭重其事地說，“不過我馬上就會成為這所鬼學校的校長。”

老頭把眼鏡往下拉了拉，好像見到什麽外星生物了，半晌，突然一揚手。

“神經病！”老頭轉身就要回傳達室。

第23銀這樣的學校其實也不錯嘛

“哎哎，大爺，你等會兒！”林成功急忙把人家叫住，然後眼睛一轉，臉上出現神秘的笑容，“大爺，你……喝的那是什麽酒啊？”

“啊？什麽酒？呃，這是大高梁嘛，有勁！”談到酒，老頭來精神了，還打著酒嗝。

“大高梁多難喝啊！”林成功故意自言自語的。

“什麽？”老頭的眼睛立刻瞪得溜圓，還揚起酒瓶子，好像要打架似的，“大高梁難喝？那你說什麽酒好喝，你懂什麽啊！”

“當然是茅台好喝了，中國酒王啊，你喝過沒有？那才叫好酒，又香又醇，還不上頭呢！”林成功振聲反駁，態度相當認真。

聽到林成功這話，老頭頓時就蔫了，看看手裏的酒。

“茅台……當然好了，但也太貴了，我可喝不起。”

“讓我進去，這錢你拿著買茅台！”林成功目的達到，拿出五百塊錢，在老頭麵前晃來晃去。

別看老頭有點醉，但是一點不糊塗，二話沒說就打開鐵門放林成功和葉雪三進來。林成功當然更不在乎這點小錢，很大方地塞到老頭手裏，然後邁著方步走進第二職業中專的校園。

校園的操場裏除了那座大煤堆之外，就是一片荒草地，那草長得有一尺多長，不知道的還以為到內蒙古了。

林成功帶著葉雪三，繞著操場才走上半圈，突然葉雪三搶前兩步。

“大……校長……”

“算了，你該叫什麽叫什麽吧！”林成功拿葉雪三真是沒辦法。

“大少，我去下廁所！”說完，葉雪三匆匆走了。

葉雪三走了，林成功就自己逛，反正這地方沒來過，看什麽都新鮮。逛著逛著，他就來到那棟三層樓的下麵，看到樓前有一小塊空地，晾著一些衣服被子，還有胸罩情趣小褲褲什麽的，估計這棟樓應該是學生的宿舍樓。

林成功站在樓下麵，仰頭看著這樓，心裏琢磨著，這地方是人住的嗎？擎天公司的倉庫都比這強。

這時候，突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兩個男學生，都穿著校服，其中一個還敞著衣領，露出自己強健的胸肌。

“喂，你是這裏的學生嗎？”他們站在林成功麵前，那個肌肉男生瞪著眼睛問道。

“是啊！”林成功很坦然地點點頭。

“眼生啊，新來的吧？”

“是啊！”林成功用欣賞的目光看著這兩個學生。

“好，從今天開始我罩著你了。”肌肉男生很豪爽很慷慨地拍拍林成功的肩膀，接著又向他伸出一隻手，“掏錢，一個月二百塊保護費。”

“好啊！”林成功更慷慨，毫不猶豫地從懷裏掏出一樣東西，拍在肌肉男生的手裏。

肌肉男生頓時變成石頭，看著手裏的東西臉都綠了，他旁邊的另一個男生腿也軟了。因為他手裏的不是錢，而是一把黑光油亮的手槍，憑重量，肌肉男生判斷這應該是真家夥。

林成功神情卻很淡定，仿佛他根本就不認識手槍，還眼巴巴地看著那個肌肉男生，等著他收自己當小弟呢！

肌肉男生呆了半天，突然從自己的褲子裏掏出五十塊錢，然後連著那把手槍，恭恭敬敬地用雙手還給林成功。

“得罪！”肌肉男生向林成功抱了抱拳，然後帶著自己的兄弟瞬間消失在林成功的麵前，跑得比兔子都快。

其實這把手槍不是林成功的，而是葉雪三的，葉雪三有合法持槍證。反正也沒有子彈，平常就放在林成功身上，閑著沒事嚇唬人。

“小屁孩，還裝什麽大俠，敢來勒索本大少……哦不對，我是他們的校長，咳咳！”林成功自言自語幾句，背起手走進這棟黑咕嚨咚的宿舍樓，他想看看裏麵的情況。

宿舍樓的一樓真是恐怖，有窗子不過都被木板釘死了，一點光都透不進來，走路都得靠兩隻手在前麵摸。林成功進來很久，視力才漸漸適應裏麵的光線。他看到一樓有一條很長的走廊，一邊是十幾間宿舍的門，另一邊就是牆，牆上寫個大大的“男”字。

林成功看到牆上的字，想了想，突然轉身找到樓梯口，順著樓梯上二樓。

剛到二樓，林成功就看到樓梯口處有個女人，穿套紅色的緊身連衣裙，坐在一張椅子上，翹著二郎腿，嘴裏還叼個煙卷。女人後麵的牆上，有一個大大的“女”字。

女人也看到林成功，她的眼神很慵懶，還向林成功勾勾手指。

林成功挑挑眉毛走過去，離近了他才現，這個女人其實很年輕，年輕到應該就是這裏的學生。隻是她打扮得十分妖媚，臉上的粉得有銅錢厚，這不禁讓林成功突然想起了唐甜的那個學生小檸。

“第一次來啊，老板？”女學生扯著嗓子，很粗豪地問道。

“咳咳咳……”林成功聽到這話，自己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了，“是，是啊，第一次。”

“有沒有老鐵啊？”女學生打量著林成功。

“沒有，翻生牌子！”說完這話，林成功自己都呆了，為什麽這話說得這麽順口呢？

“行，去203吧！一個鍾五十，要是爽了，記得下次再來啊！”女學生噴著濃煙，向林成功做了個要錢的手勢。

林成功給了她五十塊錢，本來沒零錢，這錢是剛才外麵那個肌肉男生“孝敬”的。女學生收到錢，隨便向二樓走廊裏一指，就不管他了。

林成功聳聳肩膀，充滿好奇地向走廊裏走去，他現這個學校真是太神奇了。走了沒多遠，林成功看到身邊有一扇塗著雜紅雜綠油漆的木門，門上的203字樣已經快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