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雪三看看時間，已經下午一點多了，就建議林成功買點東西在車裏先頂頂餓。林成功看看這鎮子，估計沒什麽自己能吃的東西，他大少爺是絕不屑於買兩個麵包一瓶水就往下噎的，那也太狼狽了。

於是，葉雪三繼續駕車馳出垃子鋪，按照林成功告訴他的路行駛。然後，往東南才開出去沒到兩公裏，他和林成功就都傻眼了。

大雨滂沱中，在雨刷器的幫助下，葉雪三和林成功看到前麵有兩座山，山之間是一條黃土的小路，路一直通向兩山之中，因為雨太大，也看不清路是否有盡頭。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林成功不相信這樣的路大客車能進去，除非想翻車。

葉雪三不敢開了，這種路林肯越野進去，也不一定能不能再開出來，畢竟看不清路前麵遠一些的情況。他停下車，轉頭望向林成功，而林成功沉默了。林成功並不是害怕，他進過巴西雨林，葉雪三混過雲南，都有野外生活的經驗，隻不過天氣太惡劣，如果是晴天，他會毫不猶豫的。

“回垃子鋪。”過了半晌，林成功終於打了退堂鼓。

葉雪三沒說什麽，反正他就按林成功的意思辦事，立刻調轉車頭，回到垃子鋪鎮。路上，林成功用手機查了一下天氣預報，很不幸，大雨將會持續兩天。在砬子鋪的客運小站，林成功再次找到剛才的大爺，詢問之下才知道，原來那輛大客車的終點就在垃子鋪，之所以標記“合歡”，隻是想說明這條線路是可以到合歡鄉的。

如果真要去合歡，就要在砬子鋪下車，然後坐一種當地特有的馬車。還要半天的時間才能穿過山路到達合歡。

怎麽辦？是原地想辦法，還是回北河。林成功像隻熱鍋上的螞蟻，在客運小站裏來回團團轉。而外麵的雨勢卻絲毫沒有要減弱地跡象。葉雪三冒雨跑了出去，總算找到一家小賣部，買了幾盒午餐火腿和兩瓶可樂，想讓林成功先對付一下，不過林成功一點胃口都沒有。

轉眼就到了下午快四點的時候，因為大雨，所以天早早就昏黑下來。林成功咬咬牙，做了一個可怕的決定，就是在垃子鋪過一夜，明天天一亮，不管雨勢有多大，也要冒險進山。在林成功地心裏，一直有一種驕傲，就是學校是自己的，那些學生也都是自己的，隻要自己還有一口氣在。也絕不能讓任何一個學生出事，否則他會感覺恥辱。堂堂林家大少，連一個自己人都保護不了。那以後還混個屁，還有什麽臉再回學校。

這期間，葉雪三打過一個電話給秦小荷，他沒說自己在什麽地方，隻說和大少有事在外麵，可能要明後天才能回去。

林成功不需要在客運小站裏過夜。林肯車裏很舒服，前排座位向後放倒就會形成一張小床，再稍打開一點車窗透氣，又勉強吃了點東西，林成功在暴虐的雨聲中竟然睡去了。葉雪三不敢睡，這種偏僻地方，鬼知道有沒有什麽危險，他隻能打開車裏的收音機，聽著電台裏那些無聊的節目給林成功站崗。

這一夜林成功做了個夢。他夢見一個看不清臉地女學生在大哭。]一邊哭還一邊喊著爸爸媽媽。而且哭到最後她突然抬起頭。大喊了一聲“林校長”。把林成功驀然驚醒。在車裏坐起身。林成功感覺自己地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幾點了。老三？”林成功喘息一會兒後。突然問道。

“淩晨四點了。大少你再睡會兒吧！”葉雪三一夜不睡。居然精神還很好。

“不睡了！”林成功搖搖頭。從車裏掏出一瓶礦泉水。他從來不喝礦泉水。車裏備地水一般都是用來洗臉地。他用手接一點水。然後拍在臉上。這樣也能讓他清醒一些。又看看外麵地天。雨仍然很大。五米之外基本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這鬼地方。我誓下輩子都不來了。走吧。我們進山。”林成功嘟囔著罵了幾聲。就讓葉雪三開車。

其實林成功自己也鬱悶。要不是葉明珠丟了。打死他也不會來這裏。河心島多舒服啊。有水有景有小愛有小楠。還有吃有喝。王八蛋才來這裏受這種活罪。

車子再次被駛到山前，林成功深呼吸兩口氣，然後衝葉雪三一點頭，兩個人同時推開車門下車，冒著大雨跑到車後，把車後門掀開，裏麵有林成功的私人收藏。所謂的私人收藏就是一些探險用的東西，有帳蓬雨具拐杖指南針鍋具等等一應俱全。

林成功和葉雪三先每人穿上一套雨衣，免得被淋壞了，又把這些登山探險用的東西包成一個背囊，由葉雪三背在身上，林成功則拎著一支登山杖。準備齊全後，兩個人頂著暴雨走進兩山中的小路。

雨真是太大了，拍在身上就像背著兩個鉛球一樣重，林成功心裏又在罵老天，這種天氣在北河一年也沒有兩次，偏偏在這個節骨眼被林成功趕上了。路很難走，不是坑就是窪，幸好林成功和葉雪三已經提前換上了登山靴，才不至於陷進水坑了。

“大少，你行不行啊？”葉雪三一邊在前麵探路，還在一邊留神林成功的情況。

“我沒事，這些是小意思啦！”林成功要大聲喊才能讓葉雪三聽到。“要不我們回去吧！”

“老三你有點出息！”

葉雪三苦笑，他怎麽樣都無所謂，在雲南混生活地時候，再惡劣的環境也遇過，隻是擔心林成功而已。好在林成功也沒什麽問題，前些年在世界各地玩探險的時候，也積累了很多野外經驗。

兩個人艱難地前行，度很慢，一直走到天色漸亮，也沒走出多遠，葉雪三看看時間，已經上午快八點了。

這條路本是兩山之間地，越向前走左邊的山越低，而右邊的山則不變，這說明這條路其實是屬於右邊這座山的，而且路勢還越來越高，兩個人其實是在沿著路向右邊的山上走。

而且走到現在，路就隻剩下大概兩米多寬，右邊的山崖也是黃土地，還有大量的雨水衝刷下來，葉雪三和林成功的身上迸濺了無數黃泥。

“大少，不能走了！”突然，葉雪三站住身形，還伸出胳膊擋在林成功前麵。

“為什麽？”林成功也有一種奇怪預感。

“這裏不對勁，大少，我們得回去，快！”葉雪三轉身扯著林成功就要向回跑。

“不行！”林成功原地紋絲未動，還把葉雪三拖住了，“我一定要去合歡，就算前麵是十八層地獄，我也要去看看。”

“大少！”葉雪三急壞了，他指著右側的山崖對林成功大喊，“這山全是土的，這麽大雨，萬一淋崩了的話，神仙也飛不走。”

“你少說兩句烏鴉話，比什麽都強。這是山耶，你以為是紙糊的，哪有那麽容易就崩了？”林成功狠狠地瞪了葉雪三一眼，然後甩開他的手，繼續向前步進。

葉雪三無奈之極，隻好跟在林成功身後，還時刻提防著向四處看。兩個人又走了好久，左側的山已經快看不到了，路左成為向下地深崖，雨勢迷蒙，眼前地環境好像到了世界末日。

突然，前麵的林成功身子一矮，葉雪三嚇得鐵臉白，低頭一看才知道林成功沒事，就是走累了，冒雨原地坐下要歇一會兒。也難怪林成功，已經走了近六個小時地雨路，換了別人早就癱了，而葉雪三也有了疲意。

葉雪三支起一個小雨篷，把林成功和自己遮在下麵，林成功坐在路上一塊黃土坷垃上，看看葉雪三突然笑了。

“嗬嗬，老三，我們很久沒一起出來走走了。”

“嗯！”葉雪三點頭，又從背囊裏掏出午餐火腿遞給林成功。

“哎，老三啊，你離開雲南也很久了，有沒有想過回去看看？”林成功就是無聊，東拉西扯地用談話來衝淡心中的焦慮。

“想過，但是不行。”葉雪三又遞給林成功一支匙。

“還擔心曾經的事呢？嗨，都過去那麽久了，估計那邊的人都早忘了。對了，你在雲南還有沒有什麽親戚？”林成功用匙吃了一大口火腿。

“嗯……還有個妹妹……咳！”提起自己的往事，葉雪三很不自在。

“沒聽你說過啊？親妹妹？”

“是親妹妹，也不知道現在她怎麽樣了。”葉雪三點頭。

“嘿嘿嘿，長得漂亮不漂……”

“大少，你聽！”葉雪三突然打斷林成功的話，他好像一隻受驚的麋鹿，連耳朵都豎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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