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禿頭中年有些著急。

陳主任,不用說了。不等禿頭中年繼續說話,老校長大手一擺製止了下來。

他認真打量著眼前這個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

身材清瘦,個子挺高,皮膚白,嗯,看起來有點小帥,唔,t恤加牛仔褲的打扮太隨意了一些,太年輕了一點。

雖然我也看不出來他是當老師的料,不過教育局馮局長都說他是這塊料了,那就當這塊料處理吧。老校長心頭默默說道。

本校是雙慶市的重點高中,既然要來我們學校當老師,自然是需要考核一番的,這位是教務處的陳大年陳主任,葉飛老師你的考核就由陳主任和本校全年級語文組的組長趙曉丹老師一起考核。老校長咳嗽了一聲,對禿頭中年說道:陳主任,你帶葉飛老師去找一下趙老師,考核結果直接通知我就好了。

是,校長。陳大年腆著肚子低聲回答,然後對著葉飛沒好臉色的哼了一聲,招呼都不打一個,開門出了校長辦公室。

葉飛對校長點了點頭,一臉風輕雲淡的跟隨在陳大年身後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各自沉默不語,葉飛搞不懂這個陳主任為什麽好像對自己很有成見一樣,不過既然他對自己沒好臉色,自己當然不會用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優哉遊哉的葉飛打量著陳大年胖成球的身材,不知道怎麽突然就想起了鼎茂集團那個變態上司陳杜年。

兩人的名字隻差了一個字,身材卻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而且走路時兩隻肥大的手背在身後的姿勢都是同樣的猥瑣。

陳大年實在太胖,下樓梯的時候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個不小心從樓梯上滾下去,那真跟個皮球沒什麽兩樣。

他眼角瞟到葉飛,心裏暗自惱怒。

本來是因為自家小舅子想要來學校當老師,恰好有一個語文老師的名額空缺,所以這一次他來找校長,希望能夠把這個事情給落實下來,也好少聽些黃臉婆的嘮叨。

隻可惜還沒來得急對校長說,突然就殺出個程咬金來搶這個位置,而且看起來校長還很滿意的樣子,這讓對老婆信誓旦旦保證過的陳大年如何不怒

不行,我得想辦法和趙老師溝通一下,把這個小白臉給趕走才行。陳大年跟宰相一樣大的肚子裏都是黑水,能不能撐不撐船不知道,不過要淹死一個小白臉,陳大年自問是沒有問題的。

就是這裏了。

在一樓角落的一個辦公室外,陳大年生硬的說了一句,伸出大手敲了敲門,而後不待裏麵的人應聲,直接推門而入reads;。

葉飛在陳大年身後跟著進去,打量著房間裏的裝飾,聞到了一股清淡的墨香。

四周牆壁上掛著幾幅山水畫和幾張字帖,看樣子雖然不是名家出手,但也頗為精致,字帖上的毛筆字跡十分娟秀,顯然是出自女人之手。

窗台上幾盆盆栽花草嬌豔欲滴,窗邊兩個黑皮沙發,一個古香古色的茶幾,上麵擺放著幾張寫了字跡的白紙,字跡娟秀,筆墨未幹,顯然是剛寫的。

陳主任,你有什麽事麽一個清脆而典雅的聲音傳進葉飛耳朵,平淡的語調下隱隱帶著一絲慍怒。

被陳大年肥胖的身材遮擋了視線,葉飛並沒有看到辦公桌後聲音的主人是什麽樣子,但是聽聲音卻很年輕,想來這位應該就是老校長說的那個語文組組長,趙曉丹。

嗬嗬,趙老師,新來了一位應聘咱們學校語文老師的年輕人,校長說讓我倆考核一下,這不,我就帶他過來了。 廣告陳大年側過身子,指著葉飛說道。

少了陳大年的遮擋,葉飛與趙曉丹四目相對,心底裏突兀的升起一抹驚豔。

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仿佛蘊含了江南煙雨的風情,高挺的鼻梁下晶瑩剔透紅潤光澤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

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披肩,窗台吹進來的風撫動幾縷耳旁黑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多了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這是一個極具東方古典美氣質的女人,讓人誤以為是跌落凡塵的天仙女子。

葉飛分明從陳大年眼底發現了隱藏極深的火熱和貪婪,但是卻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褻瀆。仿佛趙曉丹天生就無法讓人心頭升起褻瀆的感覺。

趙曉丹看到葉飛的模樣時,站起身來,黑色的套裙裝纖塵不染,工整得沒有一絲皺褶,她柳葉般的雙眉稍稍挑起,帶著一絲訝異:這麽年輕

趙老師你好,我叫葉飛。葉飛眼神平靜,對著趙曉丹微微點頭,淡淡一笑,雙手背在身後挺胸而立。

請坐。趙曉丹伸出白嫩手掌,示意葉飛在黑皮沙發上坐下,隨後款款從辦公桌後走來,保持葉飛和陳大年都有一些距離,雙腿並攏坐下,淑女得一塌糊塗。

嗬嗬,趙老師,既然他是來應聘語文老師,那麽自然應該由你這個全年級的語文組長來考核,我就問一些尋常的問題就是了。陳大年笑容滿麵,一張肥臉上五官都湊到了一塊,快要看不到眼睛,和對待葉飛的時候完全兩樣。

趙曉丹看都不看陳大年一眼,輕輕點頭。

花開花謝花滿天,夜雨無聲百花殘;拂曉落盡寒天月,門前葬花又一年。葉飛不管兩人到底要怎麽考核,一屁股坐在黑皮沙發上,拿起筆墨未幹的紙張,發現是一首詩,輕聲念了出來。

趙曉丹雙眼一亮,她發現葉飛念這首詩的時候語氣隨著詩意而變得蕭索和傷感,聽在別人耳中極有感染力。

這詩好是好,但是寫悲了,誤解了百花的含義,所以可惜了。葉飛瞟了眼趙曉丹,嘴角彎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故作歎息的說道。

此話怎講趙曉丹來了興趣,這首詩是她剛才讀了紅樓夢而寫,書中的林黛玉門前葬花,那副畫麵怎一個淒美了得

花開花落有時而終,如同人的生老病死,這是自然的規律,而這些花因夜雨而凋零,雖然在最美的時候凋零有些可惜,不過短暫一生,既然綻放,凋零了又何妨莫不是要等到冬來默默成泥成土,肝腸寸斷

葉飛誇誇而談,邊說的時候還邊偷偷注意趙曉丹的臉色,見她一臉沉思,不由暗自一笑,繼續說道:生而無怨死無悔,已經奉獻了最美的一刻,哪怕凋零,最美那一刻也已經成了永恒的畫麵。你不是花,怎麽知道花的凋零就注定傷感而不是一種欣然

葉老師你一定也很喜歡詩詞歌賦吧說得不錯,或許是因為寫詩的人不懂花的心情,所以才按照自己所想的意境去寫。你不是花,怎麽知道花的凋零就注定傷感而不是一種欣然好,說得好。趙曉丹眼眸流轉,應聲叫好,重新打量葉飛,心裏便有些親近了。

過獎了,謬論而已。葉飛目標達成,心裏稍微鬆了口氣,事實上,從一見到趙曉丹,他就已經策劃了這個局麵。

葉飛不是什麽文人雅客,自然更不是缺心眼。

從見到趙曉丹的那一刻起,葉飛就知道,他能不能留在這個學校當老師,決定權,或許就在眼前這個美女身上。

不管是從房間的裝飾還是桌上這幾首筆墨未幹的詩詞,足以證明趙曉丹絕對是一個喜歡詩詞歌賦的才女。

凡是搞文學的都是悶騷,凡是搞文學的多半多愁善感。

這個定律是葉飛看了無數詩詞歌賦之後的出來的結論,而這個結論用在趙曉丹身上,也絕對合適。

所以首先葉飛要表現出他也是一個文人的樣子。

見到趙曉丹美貌時的眼神平靜,文質彬彬的點頭,風輕雲淡的一笑,還有傲然背手挺胸而立,都隻是一個鋪墊,一個我是文人雅客的鋪墊。

接著再利用趙曉丹所寫的詩來展現一番,不能順從,隻能提反對的意見,因為凡是美女,特別是喜歡文學的美女,對於阿諛奉承下意識裏有些反感,你要是反對她說的做的,她反而會對你有些興趣,這就是悶騷心理。

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之後,見趙曉丹叫好,葉飛就知道自己總算是給趙曉丹留下了一個好印象,這對於接下來的考核結果,絕對是至關重要。

那個,趙老師,我先問他幾個問題吧。陳大年感覺到了不妙,他對文學沒興趣,但是也聽得出來這葉飛的一番話讓趙曉丹對他刮目相看,這可不是好苗頭啊。

肥大的屁股在沙發上挪了挪之後,陳大年沒有發現趙曉丹微蹙的眉頭,冷著臉問道:葉飛老師,請問你有教師資格證嗎你教了幾年的書對於教育學生有怎樣的看法獲得過哪些全國性大獎

沒有。葉飛攤手,眼神依然平淡,不起一絲波瀾,就像回答吃飯了沒有那麽隨意簡單。

沒有陳大年心裏暗爽,但是臉色卻有些陰沉,莫非葉老師在跟我說笑嗎什麽都沒有,是不可能讓你在我們學校當老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