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灼看著於景渡的背影,一臉心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對方在方才那一瞬間,心裏肯定想到了什麽惡劣的打算。

“看得出來,他確實不怎麽喜歡你啊。”宋明安自以為聰明地道。

“嗯。”容灼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暗道於景渡晚上肯定又要欺負自己了。

因為裝著心事,容灼隨後的時間裏一直在胡思亂想,猜測於景渡會怎麽欺負他。他心裏一邊有些不安,怕於景渡太沒分寸了,但又隱隱有點暗戳戳的期待,想看看對方又學了什麽新花樣。

宋明安有心想找姑娘搭話也沒成功,便拉著他隨處找了個地方坐下了。

不一會兒工夫,遠處有姑娘的笑聲傳來,宋明安聞聲又來了興致,非要拉著容灼過去看。容灼被他拽著繞過回廊,便見方才送他畫的姑娘正與另外幾個姑娘說話,眾人聽到腳步聲,都朝著兩人看了過來。

宋明安一見到這麽多姑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尷尬地行了個禮。

容灼也朝她們行了個禮,轉身欲走,卻被那姑娘叫住了。

“小公子,你過來幫我評評理,她說我畫的畫不好,我說有人喜歡,她偏不信,還說若真有人喜歡,就把手上的鐲子送我。”那姑娘開口道。

容灼聞言隻得頓住腳步,斟酌著語氣道:“姑娘的畫在下確實是喜歡的,在下不懂畫,但看著畫裏的花覺得熱烈明豔,煞是動人。”

“聽見了嗎?”那姑娘朝身邊的人道。

“他都說了不懂畫,他說的話不算數。”另一人道。

“你這是耍賴。”姑娘道:“你方才明明說的是,沒人會喜歡。這小公子是個人,他喜歡,所以你的話不對。”

“那行吧,我輸了。”另一個姑娘有些不忿,卻還是將手上的鐲子摘下來給了對方。

她這性子倒也好,輸了個鐲子,卻也沒遷怒容灼,反倒朝他問道:“你把她送你的畫拿出來看看唄。”

容灼有些猶豫,他總覺得賴在這裏跟一幫姑娘說這麽多話不大好。

宋明安卻伸手戳了他一下,低聲道:“快拿出來給人看看啊。”

容灼無奈,隻能將先前那副畫取出來給另一個姑娘看了看。

那姑娘瞅了一眼,顯然對這幅畫的畫功不大認可,但她也沒多說什麽。

說話間,便有人來招呼眾人去廳內,說是老王爺讓人備了瓜果酒水,請他們進去歇息一二。

容灼聞言忙朝姑娘們道了別,跟著宋明安去了廳內。

“剛才跟你們說話的姑娘是丁尚書家的小女兒吧?”蘇昀湊過來道。

“你說的哪個?”宋明安忙問。

“就是穿綠衫的那個。”蘇昀道:“這姑娘可不好惹,在家裏被寵壞了。”

容灼一看,蘇昀口中這個丁小姐正是送他畫的那個姑娘。

“丁小姐今年十七了,還沒定親呢,眼光很高的。”蘇昀又道。

“咱們這麽議論人家姑娘不好吧?”容灼小聲道。

宋明安一笑,“我猜她們也正議論你呢。”

容灼聞言朝那邊一看,果然見幾個姑娘都在看他,他當即有些窘,尷尬一笑便收回了視線。

“這種場合可不就是我看你你看我嗎?難不成真來賞花呀?”蘇昀道:“不過咱們這種紈絝不討人喜歡,若換成我是個姑娘,今日能入得我眼的人,也就隻有一位。”

“誰啊?”容灼等人不約而同問道。

“喏。”蘇昀說著抬起下巴指了指剛從廳外進來的於景渡。

容灼目光四處看了一圈,果然發覺廳中的大部分人都在盯著於景渡看。

他心道,昨晚自己怎麽就忘了要求於景渡也把孔雀尾巴收一收呢?

穿得這麽張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來開屏的!

這賞花宴也沒什麽新鮮的,看完了花之後,不能免俗地又要來點風雅的東西。

老王爺出了題,讓在場的年輕人吟詩作賦。

容灼他們都沒什麽興趣,便各自埋頭喝茶吃點心。

這時丁小姐對了一首詩,得了個滿堂彩。

容灼都沒仔細聽,見眾人都喝彩,便也跟著喝彩。

沒想到丁小姐將目光看向他,開口道:“小公子也來一首吧。”

“啊……”容灼一臉為難,心道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對方本無意為難他,見他有些勉強,便想打個圓場。

誰知這時一個勳貴子弟將話茬接了過去,“丁小姐,你讓紈絝對詩可著實難為人了,不如在下來吧。”這人明顯就是想在丁小姐麵前出風頭,還不忘拉踩容灼一把。

容灼倒是不怎麽在意,繼續埋頭喝茶了。

但不遠處坐著的於景渡,卻冷冷地瞥了一眼說話這人。

“對詩就對詩,放什麽狗屁!”段崢嘀咕道。

宋明安等人也都不大高興地看向那人,但這種時候他們也沒法反駁,不然會讓場麵更尷尬。

那個勳貴子弟當場作了幾句詩,文采不好不壞,但眾人還是禮貌性地喝了采。

哪知他詩興大發,竟然一首接著一首,連做了三首詩。

後來,眾人便也覺出來了,他這不像是為了引起丁小姐的注意,倒像是為了引起宴王殿下的注意。因為此人從第二首詩開始就偏了題,不再提賞花一事,而開始抒發自己的宏圖大誌。

最後,他收勢時還不忘朝著宴王行了個禮,那態度簡直是要將溜須拍馬寫在臉上了,可惜於景渡並沒看他。

“嘖。”容灼尷尬地替那人腳趾扣地,心道原來還能這樣?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於景渡,見對方目光淡淡地,沒什麽情緒,顯然不吃這一套。

“年輕人真不錯。”老王爺捧場地打破了這份尷尬,而後看向於景渡,“宴王,今日你替我做主選個人吧。咱們從前的規矩,作詩拔得頭籌之人,可以隨意在我這園子裏挑一盆花帶走。”

在場的眾人聞言紛紛惋惜,暗道早知道就積極一點了。

他們倒不是在意那盆花,而是都想得到這個被宴王認可的機會。

要知道太子被廢,眼前這位可就是未來的儲君啊。

能得他一句褒獎,將來出去能吹一陣子了。

偏偏今日大家都想著宴王是個武人,對作詩一事應該沒什麽興趣,所以很多人都沒想在這上頭出風頭。如今眼看那個厚臉皮的估計要得了這個便宜,不禁紛紛不忿。

誰知於景渡卻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道:“方才那位小姐的詩不錯,雖不算工整,但勝在真誠坦率。”

方才一連做了三首詩的青年,原以為自己穩操勝券,聞言麵色不由一黯。

但於景渡卻沒打算這麽放過他,又不鹹不淡地隨口朝他說了句,“你題都跑了。”

“噗嗤!”段崢忍不住笑出了聲。

宋明安聞聲也陰陽怪氣地道:“我雖然是個紈絝不會作詩,但我起碼能聽懂題目。”

那青年一臉尷尬,灰溜溜地坐下了。

另一邊,丁小姐則在詢問過老王爺規矩之後,選了那盆紅色的月季,當場送給了容灼。

於景渡原本心情還不錯,在看到那盆月季被放到容灼麵前時,臉色當即就變了。

他沒想到自家小紈絝這麽討人喜歡,這短短不足半日的工夫,就得了人家姑娘的青眼。

他不知道的是,丁小姐此舉乃是為了朝容灼表示歉意。

因為她方才擅做主張點了容灼作詩,結果讓容灼為難了。

她這性子直爽,有仇必報,有恩必償,心裏壓根沒有別的彎彎繞繞。

倒是於景渡又莫名其妙吃了一場幹醋。

結果事後,不明就裏的人,都將宴王不爽的原因理解錯了……

“我看宴王八成是看上那個丁小姐了。”宋明安認真朝眾人分析道:“丁小姐的詩明明作得一般,他還把這頭彩給了她,結果沒想到丁小姐不領情,選了花竟然送給了小灼!”

蘇昀也附和道:“換我我也生氣,小灼,你這下怕是得罪宴王了。”

“呃,”容灼抱著丁小姐送他的紅月季,心道這回於景渡肯定不高興了。

都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於景渡在老王爺的賞花宴上黑了臉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宮裏。

不過皇帝聽到的版本,和宋明安分析的差不多。

眾人都不知於景渡和容灼的關係,自然不可能將宴王殿下黑臉的原因歸結為別的,隻能認為他是為了丁小姐隨意贈花之舉而不高興。

“丁尚書家這個千金也是,宴王殿下都那麽示好了,她竟絲毫麵子不給。”來福朝皇帝道:“可憐宴王殿下,清清冷冷慣了,頭一回這麽殷勤就遇上這麽個不開竅的。”

皇帝卻聽得哈哈大笑,“這個丁小姐倒是有意思得很,也難怪老三喜歡。”

“就是這麽一鬧,宴王殿下有心怕是也無心了。”來福道。

“你不了解老三,他這個人是越挫越勇,丁姑娘越是不給他麵子,他說不定隻會越念念不忘。”皇帝說著又問道,“這個丁姑娘我記得尚未許配人家吧?”

“不曾,陛下忘了嗎?上回右相給您的名單裏,就有丁家這姑娘。”來福道。

皇帝點了點頭,又問:“這個丁姑娘的花送了誰?”

“陛下有所不知,丁姑娘素來爽朗,她送人花就是隨手一送,不會有旁的意思。”來福道:“因為她一直揚言說這輩子不嫁人,說京城這些男兒,沒一個能配上她的。”

此事來福也是聽人轉述,因此很多細節都不知道。

而朝他傳話的人,隻顧著研究宴王和丁小姐的八卦,倒是沒顧得上收了丁小姐花的容灼。

“確實有意思。”皇帝道:“老三這眼光倒是不錯。”

“宴王殿下見過的人,尋常姑娘確實入不得他的眼。”來福道:“陛下可是打算給宴王和丁姑娘賜婚?”

皇帝擺了擺手,“他既然動了心思,朕何必著急,倒不如等著他來求朕,到時候朕順水推舟,還能得他一個人情。”

雖說皇帝原本的態度是婚姻要遵父母之命,所以沒打算征求於景渡的意見。但彼時他隻當於景渡對婚姻大事不上心,這才插手。如今得知於景渡可能有了心儀之人,他就沒必要再自討沒趣了,倒不如做個好人。

“就怕宴王殿下不著急啊。”來福道。

“他不急?”皇帝道:“你看他急不急。”

皇帝自覺對於景渡天下第一了解,對方這性子可不是屬綿羊的,一旦認定了目標,就會化身成獵物。所以皇帝篤定,於景渡很快就會沉不住氣,主動來求他賜婚。

皇帝連日來被廢太子所攪擾的心情,如今總算有了點好轉。

當日,他甚至心血**,去皇後宮中探望了一番。

而相對於皇帝而言,容灼的心情就沒那麽好了

當天晚上,於景渡不出所料,將他狠狠欺負了一頓。

一開始容灼還賣乖求饒,結果沒想到他越求饒,於景渡越惡劣,生生把人弄哭了才罷休。

而於景渡欺負人的時候挺有氣勢,待見著人真哭了又慌了。

“憋疼了?”他有些忐忑地問道。

容灼轉過身也不看他,不想和他說話了。

“隻是擎著你一小會兒,又沒不讓你去……”

“你還說!”容灼道:“我都說了難受,你還那樣!”

“我錯了,別不理我行不行?”於景渡溫聲哄道。

“我說畫是給你的你為什麽不信?”容灼委屈巴巴地道。

“我沒不信。”於景渡道:“我就是看他們都那麽喜歡你,心裏嫉妒。”

容灼沒想到他竟承認得這麽直白,倒是怔住了。

“別生我的氣了。”於景渡道。

“我就是要生你的氣!”容灼越說越委屈,“明明是你選了丁姑娘,她才把花送我的,你要是不選她,那花也到不了我手裏。”

“是,都是我的錯。”於景渡一手在他手背上輕輕摩挲著,像是在給炸了毛的小貓順毛似的,“我也是看人欺負你,想替你出氣,又不好讓人看出來,這才故意下了他的麵子,選了丁姑娘。”

容灼吸了吸鼻子,這會兒氣倒是也消了。

於景渡說是欺負他,但其實很有分寸,也沒真的讓他太難受。

隻是人在那樣的情況下,情緒很容易起伏,再加上他如今依賴於景渡,所以說是生氣,其實也有點撒嬌的成分在裏頭。

“我收她的畫時就朝她說了。”容灼委屈巴巴地道:“我問她這畫能不能送給相好的,她問我相好的是誰,我跟她說……是個男人。”

於景渡聞言一怔,心裏登時有些酸澀。

他今日在門口隻聽到了宋明安那些話,並未聽到容灼前頭和丁姑娘的對話。

因此隻當容灼是不忍拒絕,這才收了人家姑娘的畫。

他不知道的是,小紈絝比他有分寸多了,怕人家姑娘誤會,早就將話說在了前頭。因此,丁小姐後頭送容灼那盆月季花,定然也不會有任何別的意圖。

就這樣,他還跟人家吃醋了。

也難怪容灼氣得不想理他了。

“小灼……”於景渡慢慢將人抱在懷裏,“你怎麽能這麽乖呢?”

乖得讓他心疼,讓他更想欺負,甚至讓他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給對方。

“那你以後別這麽欺負我了。”容灼道。

“嗯。”於景渡湊到他唇邊親了親,“我以後隻好好疼你。”

容灼癟了癟嘴,心道你所謂的疼人和欺負人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他現在算是相信於景渡真的在花姐那裏弄到了了不得的東西了,因為這人欺負人的花樣越來越多了。

“你要是再欺負我,我就去江南。”容灼道,“我舅舅的商隊每個月都要出去一支,不僅有去江南的,還有去北邊的。”

於景渡似乎是真的有些慌了,他將人緊緊攬在懷裏,手臂的力氣大得驚人,勒得容灼都有些喘不上氣來,“不許去。”

容灼感受到了他的情緒,用腦袋在他頸窩輕輕蹭了蹭。

於景渡稍稍鬆開了點力道,認真地道:“要是我惹你不高興,你就打我罵我,哪怕不理我都行,但是別離開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容灼感覺於景渡說這話時,聲音都帶著點急不可查的顫抖。

“嗯。”容灼應了一聲,也反手抱住了他。

“今天的事情,跟你的計劃一樣嗎?”容灼又問他。

“不大一樣,丁姑娘不在我的計劃裏。”於景渡道:“我原本是想著不告訴陛下確切的目標,讓他猜測我留意到的人是誰。但丁姑娘這麽一鬧,他估計八成要覺得我看上了丁姑娘。”

容灼歎了口氣,“那怎麽辦?”

“放心。”於景渡道:“丁尚書對這個女兒寵愛得很,就算陛下硬要指婚,丁姑娘自己不願意,丁尚書也會想法子回絕。不過我有把握,事情不會走到那一步,我會想辦法拖住陛下,絕不會讓任何人攪和進來。”

容灼點了點頭,但眼底依舊帶著點不安。

“下個月就到我的生辰了。”於景渡將話題一轉,“想過要送我什麽生辰禮嗎?”

容灼眼睛一亮,“你要過生日了!”

“嗯,怕你不知道,所以提前告訴你一聲。”於景渡道:“免得你到時候來不及給我準備賀禮。”

容灼聞言不知想到了什麽,麵頰忍不住有些泛紅。

於景渡認真地看著他,問道:“你說,我要是不做皇帝了……”

“你不做皇帝了?為什麽?”容灼驚訝道。

“我隻是假設,並不是真的。”於景渡道。

但容灼卻忍不住擰起了眉頭,因為他不明白於景渡好端端為什麽要這麽假設?

是婚事不好處置嗎?

還是他有別的什麽顧忌,所以才會萌生出這樣的念頭?

“你怎麽忽然會這麽想呢?”容灼問他。

“隻是偶然想到這個可能,想聽聽你的看法。”

容灼心道,於景渡原本就是皇帝的,他不該有這個念頭啊!

是他的存在,成了這個變數嗎?

他先前那個擔心,此時又出現了。

他不在意於景渡做不做皇帝,可他擔心一旦於景渡的人生軌跡發生太大的改變,會給對方帶來未知的危險。

“你怎麽了?”於景渡問道。

“沒事。”容灼搖了搖頭,但眼底的不安卻十分明顯。

於景渡見狀驟然想起了許久前容灼朝他說過的話。那個時候他們剛認識不算太久,容灼甚至不認識他,卻在他麵前說過宴王將來要做皇帝這樣的話。

當時於景渡就覺得挺奇怪的。

如今再想,他也依舊覺得奇怪。

容灼對他做皇帝這件事,似乎過於篤定了。

這讓他又想起了那兩份策論,關於容灼的身份和秘密……他又禁不住有些好奇了。

“從前在江繼岩家裏的時候,我告訴過你,我有三個秘密,你還記得嗎?”於景渡問他。

“嗯。”容灼點了點頭,他不止記得,還知道於景渡早在豫州時,就把剩下的秘密都告訴他了。

“當時你告訴我你也有一個秘密。”於景渡道:“你這個秘密,願意告訴我嗎?”

容灼眼底驟然閃過一絲慌亂,身體也微微有些僵硬。

於景渡一手在他耳朵上輕輕捏著,安撫道:“沒關係,我隻是隨口問問,你不想說也可以不說的。”

“我……”容灼避開他的視線,“能不能過些日子再說?”

他知道於景渡是喜歡他的,可他這個秘密太離譜了。

他不確定於景渡若是知道了真相,會怎麽看他。

這就好比在現代社會,有個人說自己是借屍還魂,估計大部分人要麽不信,要麽隻會被嚇跑。

而這裏是古代社會,人們對這種事情隻會更諱莫如深。

“當然。”於景渡溫聲道:“你若是不想說,永遠不說也沒關係。但是你如果想說,我可以朝你保證,無論你的秘密是什麽,我都會永遠選擇站在你這邊。”

容灼心中一暖,將腦袋埋在了於景渡肩窩。

他想,或許有一天,他可以鼓起勇氣,將這個秘密分享給於景渡。

那樣,在這件事情上,他就不再是獨自一個人承受這份寂寞了。

他不知道的是,於景渡早在許久之前,心中就對這個答案隱隱有了猜測。

而於景渡之所以想從容灼那裏知道全部的真相,一是因為好奇,更多的卻是因為某種不安促使著他想去找到答案。

他不知道應該怎麽去形容那種感覺,那個秘密,就像他和容灼之間,始終隔著點什麽。

他很害怕,怕這點隔在兩人之中的東西,最終會將他們分開。

而於景渡,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必須保證自己和容灼之間,一丁點變數都沒有,那樣他才能徹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