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灼被於景渡當麵戳穿,有些難為情。

他下意識想要否認,又忍住了。

當時他在八皇子麵前答應此事,有一部分原因是想安撫小家夥,但不可否認,那回答也是順應了他心底的想法。

“容小公子。”於景渡摟著他的手力道略一加重,將兩人的身體拉得更近了些,近到幾乎毫無距離。容灼甚至能透過不太厚的衣料,感覺到於景渡身體的變化。

“當著我的麵朝我說一遍。”於景渡道。

容灼避開他灼灼地目光,佯裝糊塗問:“說什麽?”

“說你願意成為我府裏的人。”

“不說。”容灼將腦袋埋在他頸間,轉移話題道:“這幾天宮裏如何?”

於景渡知道他不好意思,也沒繼續逗他,“皇後薨逝,老四挺傷心的。陛下見他孝心深重,便著他去給皇後守一年的陵。”

“真的?”容灼一喜。

“你這麽高興?”於景渡道。

“不是……”容灼忙道:“我就是挺驚訝的,他去給皇後守陵了,是不是就不能再作妖了?”

“嗯。”於景渡道:“他是個聰明人,不會去做徒勞無功的事情。而且皇後薨逝後,還有個老六呢,他就算自己想魚死網破,也總得顧念著點他這個弟弟吧?”

容灼聽於景渡這麽說,不由鬆了口氣。

他從前對前太子多少有點擔心,生怕對方不死心。

但於景渡既然這麽說,他就相信對方應該不足為慮了。

“放我下來吧。”容灼動了動身體,卻被於景渡攬得更緊了。

他紅著臉道:“這麽抱著,有點熱。”

“熱嗎?”於景渡說罷就要去解他衣服,“我看看出汗了沒?”

容灼想去擋住他的手,發現徒勞無功後,索性主動湊到他唇邊親了親。

於景渡就勢吻住他,起身就那麽抱著他走到了榻邊。

“我很喜歡你送我的生辰賀禮。”於景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今晚能不能再送我一次?”

容灼想到那日的經曆,抗拒道:“你今天又不過生辰……”

“那我送你吧。”於景渡寵溺地親了親他的鼻尖,“你過不過生辰,我都能送你賀禮。”

容灼原本還想象征性地推拒一番,但於景渡動作極快,壓根沒給他拒絕的機會。

當夜,於景渡反複折騰到後半夜才作罷。

後來容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他甚至懷疑自己做夢的時候,於景渡都沒閑著。

次日一早,等他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

容灼翻了個身,窩在於景渡睡過的地方躺了一會兒,心底稍稍有些失落。

盡管他知道也理解對方如今不能和自己廝守,但每次醒來看不到對方,還是會覺得難過。他甚至忍不住想,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

哪怕等將來於景渡順利成了太子,再打了勝仗回來,甚至坐上了皇位,說不定他們還是沒辦法像正常的情侶那樣。

不過轉念一想,哪怕到了現代社會,同性相戀承受的壓力也不少。

這麽一來,容灼心裏倒是沒那麽多雜念了。

反正隻要他們兩個人彼此珍惜,旁的似乎也不是那麽重要了。

容灼起身,隱約聽到院內似乎有些動靜,便披上外袍出去看了一眼。

沒想到他一開門,便見於景渡正在院中練槍。

“你沒走?”容灼一喜。

“怎麽,盼著我走?”於景渡做了個收勢,將槍放下,而後一臉笑意走到容灼麵前,湊上前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容灼被他嚇得夠嗆,忙緊張地四處看了看,“你瘋了?會被看見的。”

“青玉和你表哥的那個相好不會來你的院裏,至於這宅子裏的其他人,都是自己人,所以你不用擔心。”於景渡道。

“自己人讓他們看到也不好吧?”

“早晚都會看到的。”於景渡又挑起他的下巴,親了他一會兒,這才繼續道:“往後日子長著呢,總不能一輩子偷偷摸摸的。”

容灼聽他這麽說,心中不禁一暖。

“去洗漱,一會兒陪你吃早飯。”於景渡說罷吩咐人打了水來。

他趁著容灼洗漱的功夫,去衝了個澡,回來的時候早飯已經備好了。

“你今日不用回王府或者進宮嗎?”容灼接過於景渡幫他盛好的粥,“你留在這裏會不會被發現?”

“自我生辰之後,王府裏的人就被陛下撤走了。”於景渡道:“如今沒人再盯著王府了,再加上皇後剛薨逝不久,陛下心情也不大好,顧不上我。”

容灼脫口而出道:“那你這幾日都不用回王府了?”

於景渡眼底染著笑意,“不想讓我走了?”

“不是。”容灼埋頭吃著粥,耳尖卻泛著紅,“我就是隨便問問。”

於景渡一看他這副樣子,心裏喜歡得不得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你做什麽?”容灼嘴裏含著粥,臉頰鼓鼓地,看著特別可愛。

“我在想……”於景渡目光落在他唇畔,語氣帶著點曖昧,“你的生辰是七月初九吧?也快到了,到時候我是不是也該送你一份像樣的賀禮才行?”

容灼聞言頓時便想到了某件事情,臉頰不由一紅。

便聞於景渡又道:“你給我的賀禮那麽特別,我總不能被你比下去了。”

“不……”容灼想說不用,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想,如果於景渡說的是他想的那件事的話,其實他也不是很抗拒。

和於景渡在一起這麽久,他其實也不是沒想過。

在他看來,那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時機到了自然而然也就該發生了。

他甚至想過,哪怕於景渡現在說要,也不是不行。

但這些念頭他不大好意思說出來,怕於景渡笑話自己。

而且以他對那個家夥的了解,對方若是拿了他的“把柄”,又不知道會怎麽欺負他呢!

“想說什麽?”於景渡問他。

“你昨晚提的事情……”容灼看向他,“我答應了。”

於景渡眼睛一亮,“哪一件?”

“第一件。”容灼道。

第一件,那就是於景渡說安排自己的人到容灼的商隊裏。

這件事容灼會答應,在於景渡的意料之中,所以他的反應並不大。

然而隨後,他便聞容灼小聲道:“他們的工錢……你先付著吧。”

於景渡聞言一怔,隨後眼底便迅速染上了笑意。

“不是因為別的……”容灼朝他解釋道:“我的商隊一開始隻幫戍北軍運送成藥,哪怕屆時能和朝廷合作,也掙不到銀子。所以他們的工錢你先墊上,等將來……”

“不用朝我解釋。”於景渡笑道:“非要分這麽清楚?”

容灼不大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到時候我和舅舅商量一下,商隊裏留出五成的名額給你的人。”

“五成太少了。”於景渡道:“依我看,除了你們第一批探路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可以用咱們的人。不要忘了,他們雖然沒有行過商,但是都在北江待過數年,說不定比向導更管用。”

容灼被於景渡口中這個“咱們的人”惹得心裏癢癢的。

他發覺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於景渡話變多了,還總喜歡有意無意地撩撥他。

“我先問問舅舅吧。”容灼道。

“怎麽辦呢?”於景渡看向容灼,“我有點嫉妒他們了,可以跟著你行商。”

容灼伸手在他手上捏了捏,“等我到了北江,就能見到你了。”

於景渡起身抱住容灼,將下巴在對方發頂蹭了蹭,動作親昵又溫柔。

他現在特別矛盾,既盼著戰事趕緊來,早打完了早完事,又希望戰事永遠別來,這樣他和容灼就不用分開了。

當日,於景渡一直到入夜後才從宅子裏離開。

待他走後,容灼也沒急著回家,而是重新計算了一下商隊的成本。

如果人力這方麵由於景渡來承擔的話,他們就能省下一大筆錢。

這樣一來,或許他們的車馬就能再增加一些,運送的量也能更多。

於景渡的人不比尋常百姓,武力值和身體素質肯定都是拔尖的,說不定一個能頂倆。

次日,容灼便去找了一趟段承興。

對方聽說於景渡要派人進商隊,自然是高興不已。

“不瞞你說,我原先還動過這個念頭,怕你為難就沒提。”段承興到:“北江這一路估計不會太好走,尤其路上流寇多,為了安全起見得安排不少護衛。但是有了宴王的人,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容灼聞言笑道,“那就好。”

“看來宴王殿下對你還是挺……”段承興話說到一半,怕容灼尷尬,忙轉移了話題,“他有沒有說能給你多少人?十個還是二十?若是武藝好的,五個也夠了。”

“他說……除了咱們派去探路的人和必須帶著的向導,別的人都由他來安排。”容灼道。

段承興聞言十分驚訝,“這麽多人他全包了?”

“嗯,而且工錢暫時也不用咱們付。”容灼道。

段承興意味深長地盯著容灼看了一眼,“回家記得將這件事情也告訴你爹一聲。”

“哦。”容灼不大理解為何要告訴自家老爹。

但商隊的事情,他平時也沒少和容父商量,因此倒也沒打算瞞著對方。

“趁著眼下的功夫,咱們得著手和宋家藥鋪談後頭的事情了,一些比較耗功夫的藥,得開始著手做了,不然等戰事開始再做,隻怕會來不及。”段承興道。

容灼今日也想過這個問題,聞言忙應下了。

當日回府後,容灼想起來段承興的話,便將於景渡的打算朝容父說了。

容慶淮聽了之後先是有些驚訝,隨後又擺出了一副有些氣悶的表情。

他是個明事理的人,自然知道於景渡這舉動意味著什麽,對方不僅細心周到,還將容灼的安危放在心上,這讓他多少還是動容的。

但他身為容灼的父親,想起先前兩人不打招呼就攪和到一起的事情,還是忍不住有些來氣。

於是他擺出一副不以為然地態度,悶聲道:“你這商隊本就是為了他才張羅的,惠及的也是戍北軍……他做這點事情幫襯你,不是應該的嗎?”

“啊?”容灼開口道:“可商隊確實是我的……”

“你呀!”容慶淮一臉恨鐵不成鋼,“也就你這個傻小子好哄,這麽快就被人哄得團團轉。”

容灼聞言有些茫然,心道自家老爹的態度怎麽有點怪怪的?

他不記得於景渡得罪過對方啊,上次於景渡生辰,對方不還特意帶了賀禮去感謝嗎?

怎麽一轉臉這態度就好像跟於景渡有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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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容慶淮:拱白菜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