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島是一座相當大的島嶼,沒有植株。整座島很可能都是一座活火山山口,隻是不知被什麽紅彤彤的岩石擋住了口子,踏在上麵就能感到一陣灼熱,到處是灰,偶爾還能見到有岩漿在流淌,故而島嶼雖大卻無法住人。

秦弈混在蓬萊劍閣的弟子後麵上島,心中有些無力吐槽。

怪不得叫焚天,火山一噴豈不就是焚天的感覺麽……

這些修仙的,真的是吃得太飽,比賽場地非要選一個這麽危險的地方,萬一你們打起來導致火山噴發,騰雲扛得住這種天地之威不?

還不就是仗著自己逃命沒問題,硬是要裝逼。就像比武硬是要在紫禁之巔一樣……

不過此地也被布過陣法夯實,常規想轟個坑都難,輕易也不會出問題就是了。不僅如此,沿島外圍海空各處都布下了蓬萊劍閣的特色劍陣,淩厲無匹,防止外人搗亂。

有無數附近海域甚至中土修士不遠萬裏而來,都懸浮在焚天島劍陣外圍,遠遠旁觀盛會。一眼望去四處是人,跟普通人的吃瓜圍觀群眾完全沒有區別……

當然他們不是為了看熱鬧,更多的是為了參悟印證,不少人帶著弟子,為了臨場指點學習。

畢竟是乾元級宗門大比,在當世屬於級別相當高的一場盛會。

參與的八個宗門,說是說“大乾附近宗門”,實際這個界限很模糊,像蓬萊劍閣在海外萬裏,連天涯島都比大乾離他們近,這還算不算大乾附近?如類似的還有很多,有的宗門根本就是在別國境內,但也覺得“離大乾近”,也算。

所以這個地域限定隻是個概念,大意就是別搞得西域蠻荒之地和南邊混亂之地這類的完全格格不入的來參與,本質上就是“中土神州乾元級宗門大比”。

這檔次就超高了。

八組不同服飾的宗門子弟從八方而來,蓬萊劍閣守陣弟子開啟劍陣,流光紛紛落向島中。一場籌備已久的大比,拉開帷幕。

比賽沒有獎品。

原本就是由兩家宗門協定的切磋演化而來,門下切磋要什麽獎品?被亂入之後,誰出獎品?要獎勵自己回家獎勵就是了。

相互印證是其一,個人揚名是其二,宗門顏麵是其三,這三項加在一起已經足夠所有與會者全力以赴了。

裁判依然來自天樞神闕,他們經常被請來做這類事情,似乎也甘之如飴,因為這能夠代表他們在神州的超然地位。

遺憾的是,這回來的不是明河,而是一位暉陽巔峰的老道士。

明河顯然不夠水平在這種場合做裁判了,說不定戰鬥細微處她未必看得出來,不好裁定,有爭議事項時,更沒法壓服在場的這麽多暉陽前輩。

秦弈看著老道士,有點歎息。

太沒意思了,哪有明河做裁判的好玩……人家明河就算板著臉坐在那裏都是一道風景,歪起屁股來更是可愛無比。

誰要看你個橘皮臉?

可惜這可不以他的意誌為轉移,明河這時候都不知道在哪裏……想必那個麵壁思過也結束了,不知道是否在外曆練,有沒有危險……

秦弈再度神遊天外。

那位天樞神闕的老道士此時慢慢入場,開始宣讀規則,打破了島上的四處嘈雜聲,也打斷了秦弈的思緒。

“八宗大比,乃是友好切磋,旨在印證得失。故經協定,用的是挑戰製與守擂製的結合模式。”

“之所以不用淘汰製,便是避免想要切磋的對手錯失,抱有遺憾。既為挑戰,便可找自己最想印證的對手,若是擂主始終不變,也可以讓他暫時離擂,讓別人比試再說。”

“一人可以輸三次,之後徹底失去資格。”

其實秦弈覺得淘汰製或KOF製更公平,想必這一年多的協商下來,自有他們的考慮。必須承認這種模式最適合裝逼揚名,但也很容易翻車就是了,上台要謹慎。

對秦弈個人而言,他不想揚名。

倒不純粹是因為恬淡。

青年熱血,四海揚名之願還是有的。最主要的是因為他情況特殊,不願意把自己放在全天下人的矚目之下,去研究他特殊的修行、特殊的狼牙棒,太容易出事了。

就算出手,恐怕也得遮掩一二,能不用狼牙棒最好別用了。世間俊傑何其多也,沒了棒棒無異於自廢手腳,自己還真不一定能勝,別自大的好。

“比試規矩,第一,不得下致殘致命的死手。若是威能無眼,我們自會相救。一旦有意傷人,直接判負。”這個便是需要外部裁判的原因了,否則是不是有意傷人,扯皮扯不完。

“第二,不得有場外幹擾和不公之事,這個毋庸多言。”

“第三,不得使用超過自身修行大境界的法寶,否則那就成了宗門法寶大比拚,失了道行印證的本意。除非本命法寶就比自己修行高,另當別論。”

秦弈:“……”

他摸了摸戒指……誅魔劍,湛光劍,歡喜佛珠,全都不能用了……

唯一能用的是雲岫笛,雖然雲岫笛已經是暉陽初期的寶物,但這個算本命法寶,在修行初期就根據自己的主要功法需求而祭煉,隨著自己成長的那種,別人一看就知道。

戒指裏其實騰雲寶物並不少,但沒祭煉過,發揮不出多少效果的,臨時拿程程的也沒用。

加上不敢隨便用棒棒,那還有啥能用的?

話說萬妖法衣要不要脫啊?我懷疑你們惡意針對我胖虎!

他悄悄扯了扯李青君:“青君,幫我找個武器來。”

李青君愕然:“要什麽武器?”

“來根棒槌……狼牙棒最好了,沒有也要類似的。”

李青君很是無語:“這真沒有。我們是劍閣,有我個用槍的都不容易了,去哪找棒槌。”

“……”秦弈撫額。

程程低聲問:“怕器靈暴露?”

“嗯。”秦弈道:“不僅如此,光說狼牙棒的材質,也不能隨隨便便在這種場合亂展露的,會出事。”

程程遞過一根狐尾撣子。

“……這是什麽?”

“揍夜翎用的,手感不錯。”

“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正竊竊私語時,那老道士已經回到雲台,場中安靜了片刻,忽然氛圍就起了一陣肅殺。

碩大的島嶼,中央絕大部分都是比試場,在遠遠俯瞰,地麵上還有岩漿勾勒之形,場麵很有些凶煞感。

這種挑戰與守擂模式,第一個上台的必然吃虧。除非你有絕對的信心,那倒確實是從頭到尾都可以把風頭占盡,這是屬於真正強者的舞台。

不知道誰這麽二愣子,把自己當這樣的無敵強者。

正當秦弈這麽想著,就看見鄭雲逸優哉遊哉地走到場中,白衣如雪,長劍如虹,手腕一振,劍光燦然:“謀算宗鄭雲逸,拋磚引玉,來替大家開這個場。”

秦弈眯起了眼睛。

立刻“呼啦啦”一群人站了出來想要挑戰他,其中動作最快的就是楚劍天。

“裝模作樣,壞我劍修之名,給我滾下去!”

劍光爆現,趕在所有人之前,刺在鄭雲逸身前一丈地麵。

乾宗大比,在這帶有私憤性質的開場之中,正式拉開序幕。

秦弈忽然覺得,鄭雲逸那時候陰楚劍天,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