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魚看著楮靈香興奮的樣子,心道你其實早就見過你偶像了。也不知道等靈香見到姬青玄樣子的時候,會不會受到驚嚇。

楮靈香分享完激動的心情,才注意到江魚是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她好奇道:“師姐,你要去哪裏?”

江魚一臉嚴肅道:“我要去處理一件人生大事。”

楮靈香:?

她困惑地看著江魚,江魚卻不肯多說了,也不肯帶她,楮靈香隻好帶著滿腹疑惑離開。

江魚深吸了一口氣,有點緊張,還有點興奮。

她其實不知道姬長齡住在哪裏,不過這難不倒她。

丹麟曾經給過她一個聯絡的小靈器,丹麟能夠憑借那樣東西找到她,她也同樣能夠感應到對方。

太清仙宗人多,單獨占了一座島嶼,長老們住所和弟子們是分開的。

江魚來到長老們所居之處,果然如楮靈香所說,一路走來,遇到了好多穿著不同門派弟子服的年輕弟子,當然,太清本門的也有不少。

眾人看到她,也不過是隨意掃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江魚能聽到各種交談:

“還未打探出青玄前輩的住處嗎?”

“太清宗捂得太嚴了,丁點消息都不外露。”

“化神真君真要隱匿行跡,怎麽可能被我們找到?”

“……”

江魚悶頭往前走,經過一處地方的時候,腰間一串銀色鈴蘭花鈴鐺忽然響了起來。

這聲音清脆悅耳,隻有她能聽到。

很快,一道相似的清脆鈴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了過來,給予回應。

江魚腳步頓了頓,很快,神色淡定繼續往前走去。

有幾個弟子看到她,也隻以為是哪個去請教師門長輩的弟子,並未過多在意。

江魚順著鈴鐺聲的指引來到一處院門前。

她很確定,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裏麵。

她正要抬手敲門,那院門便“吱呀”一聲,從裏頭打開。

坐在院子裏的幾人,驚訝地朝她看過來。

江魚掃了一眼,發現姬長齡同幾個不認識的人正在院子裏坐著,似乎在談正事。

她愣了愣,問道:“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無妨。”姬長齡站起身來迎接她,“本來也隻是閑聊。”

正在“閑聊”的人大概有五六個,男女,年輕的,年老的都有,江魚掃了一眼,嗯,一個都不認識。

反正人家肯定比她大,江魚行了一個不會出錯的晚輩禮:“太清仙宗江魚,見過各位前輩。”

江魚不知道,此刻,他們心裏有多驚訝。

姬長齡的住所是有結界的,若非得到主人的允許,誰也打不開這扇門。

他們都是修為以臻至化境的修士,自然知道,江魚剛到,這所房子的結界便向她敞開了。

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結界自動將她認成了“主人。”

坐在左側的一個中年男子看到江魚,目光慈和地笑了笑:“別看她年紀輕輕的,天賦可是極好。”這話顯然是對其他人說的。

另一個看起來不過弱冠之齡,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麵上笑吟吟,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麽客氣:“行了,你們這些家夥,非要來看青玄,現在人已經看到了,現在人家有事,該走了吧?”

江魚便懂了,這兩位,是太清的自己人。

江魚察覺到那幾個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她能隱隱察覺到,這幾個人修為不凡。

可論隱隱的壓迫感,這幾個人加一塊兒,都比不上歲聞長老。

是以,她神色自若,任他們看。

坐在中間,看起來年紀最大的那個老者,忽然開口:“我聽聞,太清有一位魚長老,其所種的靈草有奇效。可是你這小娃娃?”

江魚笑眯眯地說道:“魚長老這個稱呼都是宗門裏瞎傳的,我其實隻是靈草園一個普通種地的外門弟子罷了。”

那老者就笑了:“這麽純粹的靈力,太清竟然舍得讓你當個外門弟子。不如來我們太蒼仙宗,老夫可破例,替掌門收下你這個關門弟子。”

江魚:?

直接當人家麵挖人,你們太蒼仙宗,都這麽勇的嗎?

這誰能忍?

果然,書生打扮的青年笑意落下來:“劍溟長老,我敬你年長,稱呼你一聲前輩。此番言論,是欺我太清無人嗎?”

劍溟長老目光在江魚身上繞了一圈,起身:“女娃娃,我說的話,直到此次仙門大比結束都算話。你若是改變了主意,隨時可以來尋我。”

語罷,徑直離開,言行十分霸道。

另外一對中年男女見狀,也笑著起身:“見青玄賢侄無事,我們也放心了。告辭。”

隻剩下兩個太清仙宗的長老。

中年男子目光溫和地看著江魚:“你同青玄交好,有什麽需求都可以同他講。你對宗門有大恩,太清不會忘記的。”

書生說話就直爽許多:“你別理那個老家夥,他們太蒼就這樣,一群強盜,見到哪個宗門有好苗子,都要去撩兩句,你不用管他。”

江魚:“……好的。”

這兩人很快也離開了,院子裏隻剩下江魚和姬長齡兩人。

江魚沒有開口,姬長齡便先同她介紹了一下方才的幾人。

果然和江魚想得差不多,中年男人與書生都是太清的長老,中年男子還是歲聞長老的徒孫。

剩下三人,劍溟長老是太蒼仙宗的,剩下那一對中年男女,是太虛仙宗的人。

江魚好奇道:“他們都是為了姬師兄你來的?”

姬長齡道:“嗯。”顯然很多人都很好奇他如今的狀態。

江魚歎服:“姬師兄真厲害。”

姬長齡定定地看著她:“所以,師妹今日過來,所謂何事?”

江魚覺得耳朵有點發燙,她鎮定道:“姬師兄,我來找你的路上,看到了好多別派的年輕弟子,他們都很崇拜你,還有公然宣稱想要成為你道侶的。”

姬長齡拿不準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投來詢問的目光。

“我的意思是。”江魚鎮定道,“他們雖然行動比我快,但他們到不了這裏,我還是搶在他們前麵,”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姬長齡:“姬師兄,我想問你,你昨天跟我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姬長齡呼吸微頓,他已經數百年不曾體會過緊張這種情緒了。

他放輕了一點聲音:“師妹覺得,我是什麽意思?”

江魚心想,他果然比我內斂多了。按照這種問法,兩人問上半天都別想有個結果。

她不著痕跡地吸了一口氣:“我猜不準你的心思,所以打算直接問一問你。”

“姬師兄。”哪怕做了許多心理建設,到真正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江魚發現自己還是緊張的。

她聽不見耳邊的其他聲音,也看不見院子裏的其他東西,眼裏隻剩下這個皎皎明月一般的人:

“你是不是喜歡我?”

她雙眼一錯不錯地盯著姬長齡,等著看他的反應。

“我……”

江魚眼睛睜大了一點,她發現,姬師兄的耳朵紅了!

無處安放的心瞬間落地,些許的慌亂和不安也被抹去,她變得從容而自在,等著對麵的人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一片雪白的衣袖飄過來,遮住了她睜得大大的眼睛。

“師妹。”耳邊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

“你這樣,倒顯得我才是那個少不知事的毛頭小子。”

過了一會兒,遮住眼睛的衣袖才被放下。

江魚去看他,發現他麵色如常,耳尖的紅色也不見了。

他重新變成了往日裏從容清貴的仙君,隻有一雙眼睛,專注地凝望著江魚,裏頭是藏不住的歡喜:“我確實心悅師妹。”

“師妹的反應,我是否可以理解為,我並非一廂情願?”

江魚很想矜持一下,忍住不笑。

可是,她剛剛親眼看到仙人一樣的姬師兄害羞誒!

他親口說,他心悅她誒!

她嘴角不受控製地揚起,眉眼亦是彎彎:“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我也喜歡姬長齡!”

話音剛落,一陣風裹住了她,溫柔地將她往一個方向推。

她聽到頭頂有人問:“我可以抱一抱你嗎?”

江魚便張開手,落進了一個盈滿冷香的懷抱裏。

這個擁抱並不激烈,甚至兩人確定兩情相悅的場景,好像也太過於平淡了些。但兩人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江魚貼著他的胸口,能聽到姬長齡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她好奇,忍不住貼得更近一些,想聽得更清楚。然後她便察覺到,耳邊的心跳聲變快了。

江魚意識到這是因為什麽,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她抱滿足了,從姬長齡的懷裏站起來,如願看到,這個無暇玉人一般的仙君,耳根又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