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七那天晚上,江魚和楮靈香都很激動。兩人熬了半夜,最後江魚打著哈欠睡著了。

她感覺自己沒睡多久就被楮靈香叫醒了。

楮靈香衣著整齊,精神奕奕,江魚疑惑:“你一晚上沒睡?”

楮靈香:“怎麽可能睡得著!師姐你快起來,雖然長老說時間不會很早,但早點準備總是好一些。”

江魚覺得她說得有道理,起床收拾好自己,院子裏,寒露和小花靈都沒睡,在等她呢。

此時天還沒亮,楮靈香心裏焦躁不已,看著江魚慢條斯理地用靈米和妖獸肉煮了一鍋粥,問她喝不喝。

楮靈香:“……”

她誠懇道:“論心性,我確實比不上師姐。”然後拒絕了江魚遞過來的粥,理由是心裏著急,實在吃不下。

江魚道:“宗門都說了,各峰弟子在自己家中等待就行,你著急也沒用呀。”

等到她和家裏大小兩個崽吃完早餐,天色才亮了起來。寒露乖乖進了靈獸袋,小花靈方便攜帶,到時候藏在她袖子裏就行。

不過江魚見楮靈香心神不寧的樣子,倒是理解她的心情:同她這種當自己出去旅遊的鹹魚不一樣,靈香師妹,那是實打實從內門數萬弟子競爭之中廝殺出來,代表太清,去和其他門派精英切磋交流的。

這種盛事,能參與,便已經是一種榮耀,哪個能等閑視之?

江魚想著想著,目光不自覺地朝不遠處看過去。

那裏有一片除了她外人都看不見的院落。

她暗自想:也不知道姬師兄此刻心情如何,會不會如靈香師妹一般激動?不過這念頭很快被她否定,姬師兄那種人,絕不至於如此沉不住氣。

而且,姬師兄說他已經參加過宗門大比了,這一次,並非代表門派出戰。

江魚支著下巴,又想也不知道姬師兄拿到了什麽樣的成績。

她在這裏走神,楮靈香也沒好多少,同樣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約莫過了快一個時辰,忽然,兩人耳邊同時響起一陣古樸厚重的鍾鳴之聲。

“咚——”

鍾聲繞梁,回響不斷,江魚和楮靈香同時回神。

天色陡然暗下來,兩人,忍不住抬頭,齊齊倒抽一口冷氣——隻見原本明澈碧藍的天空中,不知何時,竟出現了一座巍峨華美,望不到盡頭的仙宮!

與此同時,兩人腰間那兩枚白玉令牌猶如與仙宮呼應一般,閃爍起明亮的光澤來。

蒼老的聲音在二人耳邊響起:“所有前往太虛仙宗的弟子,你們還有一炷香的時間準備。一炷香之後,隨我啟程。”

楮靈香悄悄說道:“這個聲音我認得,是劍峰的蒼長老,之前上課的時候見過。”

江魚點點頭,低頭發現腰間白玉令牌上出現了一行一行金色的小字。那字跡繞著令牌流轉,有如活物。

她伸手去觸碰,那字跡便一行一行飛去,呈現在兩人眼前。

是關於此行的提醒。

江魚看了眼:“師妹,咱們隻需要往令牌上注入靈力,便可去往天上的白玉仙宮。”

白玉仙宮,正是天上那座仙宮的名字。

兩人對視一眼,拉著手,同時往令牌之中注入靈力。

下一刻,江魚隻覺一股巨大吸力,猶如黑洞一般將自己卷了進去。

這感覺不是一瞬間,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處陌生的巨大廣場之上。

那座華美無比的宮殿,此刻已經在江魚的眼前。她視線往四周一掃,便見廣場廣闊無邊,雲霧繚繞。

顯然,兩人已經身在那座天上仙宮。

江魚隻看一眼,便知道這仙宮為何叫做白玉仙宮,因為整座宮殿,台階,連同她們腳下踩著的巨大廣場,俱是用光澤瑩潤的白玉建造而成。

除此之外,雕梁畫棟,奇花異卉,數不勝數,堪稱美輪美奐。

她聽到楮靈香發出驚歎聲:“我從未見過如此華美壯麗的仙宮。”

有這樣感慨的何止楮靈香一人呢?江魚耳邊到處都是興奮的討論聲,當然,這些大多都是第一次上這座白玉仙宮的弟子發出來的。

“第一次參加仙門大比的師弟師妹們,請將靈力注入你們腰間白玉令的‘令’字之上,自行選擇居住院落。每二人一處院落,有同行之人可以選擇同一院落,沒有選的話,屆時白玉令會自動分配。”

江魚和楮靈香聞言,連忙照做,眼前果真浮現一行一行金色的文字,仔細看,是一個一個的數字。此時有不少數字已經暗淡下去,顯然院落已經被人選走。

江魚和楮靈香便選了一個一百零三號。

選擇之後,玉牌之上便顯示出了一份地圖,告知她們如何前往自己的住處。

江魚心道這手段,比起她那個時代的智能網絡,也不差什麽了。

她沒急著走,打量方才說話之人,是一個穿著器峰弟子服的女弟子。其眉眼秀麗沉穩,身邊環繞著幾個同門,想來也是宗門風雲人物。

楮靈香見她看過去,告訴她:“這位是器峰嫿薇師姐,元嬰巔峰修為,上一屆仙門大比乾坤榜前二十。”

仙門大比,是各大仙門展示底蘊和實力的時候。

弟子比試分兩輪,一輪為星雲匯,為各大仙門百歲以下的新弟子比試;一輪為乾坤聚,是各大宗門五百歲以下的精英弟子比試。

楮靈香的年紀,剛好卡著一個百歲。

至於嫿薇,應當是參加五百歲以下的精英弟子比試了。

江魚心道不愧是修仙界,百歲以下的居然都隻能算新人。

兩人先去了一趟自己的院落,院子極大,有兩間寬敞的主屋,每間主屋又額外配有兩間小一點的屋子。屋內詩書筆墨紙硯都有,還為每個弟子配備了半個月的辟穀丹。

江魚:……果然。

還好她提前做了準備。

她忍不住想起了姬師兄,他來的話,丹麟應該也會跟著吧。丹麟跟著自己這大半年來嘴都養刁了,也不知道吃辟穀丹,還能不能習慣?

此時,被她念叨著的丹麟,確實早已經來到了白玉仙宮。

姬長齡並非參加比試的弟子,而是以護送宗門弟子的身份來的,他自然是不和其他人住一個院落。

白鶴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晃**著小腿,已經開始想魚魚了:“也不知道小魚現在到了沒。”

姬長齡剛擺上棋盤,聞言手指一頓,淡淡道:“師妹在大事上不是拖延的性子,她應當早來了。”

白鶴聞言目光一亮,興致勃勃地跳下凳子:“那我們去找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