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目冥想的弟子毫無所覺,他們大概想不到,在自己構建的防禦陣法之中,也會遇到危險。

黑影纏上了弟子的身體,有人似乎冥想中有所感知,皺起了眉頭,但並未醒過來。

黑影在營地之中逡巡一圈,又如潮水般消退。

沒有任何人察覺到異樣。

第二日,有弟子聚在一起聊天:

“我昨晚入定總覺得好像心神不寧。”

“啊?為什麽?”

“說起來我也有一點,可能是這古戰場裏,到底讓人不舒服吧。”

“真想快點離開這裏。”

“……”

“我昨晚也沒休息好。”嵐湘加入了聊天之中。

眾人知她丹田受損,十分憐惜,紛紛問是不是舊傷發作。

嵐湘搖頭:“我也不清楚,總覺得心中浮躁。”

她歎息:“要是能早點離開這裏就好了。”

本來就在聊這個話題,旁邊一人立刻道:“快了,如今咱們有魚長老在,根本不怕那詭異的灰霧,隻需要早點找到那個黑袍人。離開秘境,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嵐湘歎息:“魚長老固然厲害,可秘境不是被那些賊人控製了嗎?他要是不願意怎麽辦?”

“哼!隻要找到人,不怕他不願意。”

另一人接口:“不願意也不打緊,魚長老可是帶著準仙器進來的,大不了毀掉這秘境,我們也能自保。”

嵐湘吃驚道:“準仙器?”

那弟子一臉羨慕:“是啊,那可是太清仙宗的白玉仙宮!所以,我們根本不擔心能不能出去。”

……

時間又過去數日。

弟子們相互熟悉起來,配合也更好,分散在秘境各處的弟子們,被找到的也越發多了。

嵐湘大多數時候都是跟在江魚身邊,和一些醫修,煉丹師一道照顧傷員。

趙嘉他們每日都會過來同江魚說尋到的人數,還有一些搜尋的進展。

這一日,他們終於發現了黑袍人的蹤跡。

“有一個小隊在山穀中遇到了他,可惜他滑不留手,又有灰霧隱蔽,叫他給跑了。”

江魚目光一亮:“往哪個方向去了?召集一下其他人,我和你們一起去追!”

等到趙嘉過去召集人手,嵐湘才擔憂道:“魚長老,那黑袍人,控製著秘境,那灰霧,又實在莫測,我擔心……”

江魚抓住了她的手,一臉自信地安慰她:“我知道你被灰霧傷過,心中害怕,不過別擔心,有我在,那東西要是敢放出灰霧,來多少我吞多少!”

嵐湘似乎被安慰道,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這樣我就放心了。我醒來得晚,聽說魚長老你帶著白玉仙宮——”

“噓!”江魚打斷她的話,朝她眨眨眼,“你知道就行了。有它在,咱們一定會平平安安出去的。”

嵐湘便努力笑了笑,還是有些憂慮的模樣。

江魚便同她說:“哎,嵐湘師姐,你就放心待在我們身後就行了!”

各大仙門弟子中,不乏有精通追蹤之術的,果然,鎖定了大致方向和範圍之後,他們很快就再次捕捉到了那黑袍人的蹤跡。

黑袍人最後現身的地方,是一處山穀之中。

江魚和各大仙門弟子,用陣法封鎖住了山穀各個出口,每一處又安排了數百人盯著,堪稱鐵桶一般。

嵐湘因為修為受損,被安排跟在江魚身邊,算是弟子之中最安全的地方。

確保萬無一失之後,江魚帶領著一大群弟子,進入了山穀之中。

黑袍人大概已經知道自己被發現,已經在山穀之中做好了準備。

江魚一行人一進去,就觸發了好幾處機關,並有四五個修為在化神初期的傀儡從暗處殺了出來。

可這些手段,在烏泱泱數以千計萬計的弟子們麵前,顯然是不具備威脅的。

江魚甚至不需要出手,就躲在人群後麵,自有各大仙門的精英弟子替她開路。

“可惜我傷了根基。”嵐湘歎息道,“不然此刻,我也能幫上一點忙。”

江魚溫聲安慰她:“咱們這次可不缺人,嵐湘師姐,你好好的,大家都好好的,安安全全地出去,就是最好了。”

以人數往前推,不到兩個時辰,眾人就到了山穀中心。

那裏有一處古老的祭台,祭台以巨石壘成,經過千萬年歲月風霜侵襲,如今隻能依稀瞧見一點舊日的輝煌。

黑袍人站在祭台之上,俯視眾人。

他麵色蒼白,眼神陰鷙,陰森森地掃過底下每一個人,最後落在人群中央的江魚身上。

“我很不理解。”他聲音沙啞,“你是怎麽做到的?”

他問的應該是灰霧,不少人都聽懂了。

江魚淡定道:“修仙界這麽多人,總有一些人,有一些特別的本事。”

黑袍人對這個回答,顯然很不滿意。但是他也明白,這種秘密,別人不可能輕易告訴自己。

他啞聲道:“我沒有輸給其他人,隻輸給了你。如果不是你,整個秘境之中所有人,遲早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江魚歎了一口氣。

黑袍人此時似乎很有聊天的興致,問:“你歎什麽氣?”

江魚說道:“哦,就是想起我看的一些話本子。原本書裏麵寫的,反派臨死之前都喜歡抒發一番感慨,是真的。”

黑袍人:“……”

他收起了多餘的表情,冷冷道:“我掌控著整個秘境,你們就算找到了我,可秘境之中,還有數千名弟子被困在各處。你們如果要救他們,我們談個條件。”

江魚疑惑道:“我們為什麽要和你談條件?把你抓起來殺掉,再慢慢找他們不就行了嗎?”

黑袍人:“……”

他陰冷地盯著江魚,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可能江魚已經反複去世一百次了。

可惜目光並不能傷人,江魚一點都不害怕,甚至衝他挑釁地笑了笑。

“你們不答應,我就殺了他們。”他沉沉笑了起來,“數千名仙門弟子的性命。你們那些長老,都在看著呢。”

“說得你好像真能殺人似的。”江魚嗤笑一聲,“拉倒吧,這裏可沒有三歲小孩子受你的騙。你要是能要他們的命,還能留到現在和我們談判?”

“那些人,你八成根本就辦法奈何他們吧。”

黑袍人麵色難看。

江魚笑嘻嘻道:“被我說中了吧?”

她言語之中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告訴你也無妨,我們早已經有了出去的辦法,隻是需要費一點工夫罷了。你若是識相呢,就放棄抵抗,配合我們,到時候出去了,長老們還念你一點功績。”

黑袍人竟然沒有發怒,而是開始討價還價:“我如果答應開啟秘境,放你們出去。你們可以放我走嗎?”

江魚一臉“你在做什麽夢”的表情:“你害了我們那麽多弟子,還想被放過?”

黑袍人看向在場的其他仙門弟子,他們都麵無表情,並不開口,顯然是由江魚做主。

他忍了忍,說道:“那你們總不能讓我就這麽放你們出去,一點好處都不給我。”

江魚思索了一下:“那,到時候讓你死得輕鬆點?”

黑袍人:“……”

嵐湘就站在江魚身後,聽她這樣說話,忍不住小聲說道:“你這樣,不怕激怒了他嗎?”

“就是不怕啊。”江魚笑眯眯地說道,“這家夥老底都被我們摸穿了,沒有了灰霧,它什麽都不是。”

兩人的對話顯然傳進了黑袍人眼裏。

他定定地望著江魚,哪怕做好了忍辱偷生的準備,他還是沒能忍得住。

一道黑影從山壁之中飛出來,直逼魚。

這回江魚可淡定多了,眉梢都沒有動一下,後方飛出數道靈光,將偷襲者攔下。

江魚歎氣:“你看,沒用的。”

她說道:“既然你不願意好好談,那我們就換個方式談吧。”

她話音一落,站在她身邊的趙嘉和東師雲便飛身而起,衝向黑袍人。

黑袍人想逃,可正如江魚所言,沒有灰霧的他,肉身隻能發揮出金丹初期的實力,如何能對付兩名元嬰期的精英弟子?

他倒得甚至比眾人預料得還要更快一點。

趙嘉將他周身靈力鎖住,怕發生意外,又用靈器封印了一遍。

將人帶過來的時候他神色還有些不敢置信的樣子:“就這麽輕易就抓住他了?”

江魚:“對呀,他一開始能用灰霧偷襲傷害那麽多人,就是用你們不知道秘境出錯的信息差。真論實力,這家夥連身體都沒有,還要奪舍呢。”

她走到黑袍人麵前,笑眯眯地問:“現在呢?可以合作了嗎?”

黑袍人盯著她,嗓音嘶啞:“你們如果殺了我,這個人也要死。”

他露出一個陰狠的笑容:“我和他,已經生死與共了。”

江魚皺起眉頭,冷冷說道:“看來,你是沒有合作的誠意了。”

她看向趙嘉:“有沒有什麽辦法,收拾一下他,不要傷害到身體。”

趙嘉還未說話,後麵有一個弟子出聲:“這個我熟!我們青燈門,專精神魂!”

仙門眾人就在這山穀之中安頓了下來。

黑袍人被青燈門的人帶走,住在不遠處的一間小帳篷。

隔三差五,江魚就能聽到黑袍人傳來的沙啞的慘叫聲。顯然,他被很周到的“收拾”了。

我不過在場的弟子大多受過灰霧之苦,不僅不覺得殘忍,甚至覺得快意。

隻有嵐湘,大概是被慘叫聲嚇到,從第一日起,臉色就不大好看。

“嵐湘師姐,你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江魚擔憂地看著她。

嵐湘回神,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沒、就是聽了這個聲音,晚上休息不好。”

江魚理解:“我知道,我聽過嵐湘的過往,像你這樣善良的醫修,估計沒辦法習慣。”

嵐湘還一位她要改變主意了,誰知江魚下一句就是:“嵐湘師姐下次休息的時候,將聽覺封閉吧,這樣就聽不到了。”

嵐湘;“……”

同樣就是這天下午,黑袍人撐不住了。

江魚算了算,從被青燈門帶走,到現在,還不到二十四個時辰呢。

她想,這些東西,和長留縣那些“靈”,在不能吃苦這件事情上,倒是差不多。

她去見了黑袍人。

大概是真的被照顧得很周到,黑袍人開門見山:“我放你們走。”

江魚問:“你呢?”

黑袍人冷冷道:“你們那些長老不是很有本事嗎?等你們都走了,我留在這秘境裏,不就是他們的獵物?”

江魚道:“我們還有數千名弟子被困在秘境之中呢,你把他們也放了。”

黑袍人心力交瘁:“行。”

他答應得爽快,江魚又狐疑了:“你這麽好說話,不會有什麽陰謀吧?”

黑袍人目光一厲,盯著她:“不然,你去試試他們的手段,我看你會不會變得好說話。”

青燈門的弟子也笑道:“魚長老放心,他要是敢玩陰的,我們還有大招都沒拿出來呢。”

這句話一出口,江魚就見黑袍人肉眼可見地瑟縮了一下。

看來,青燈門確實是給它造成了不小的陰影。

接下來十幾個時辰裏,黑袍人將分散在秘境各處的弟子們都召喚了過來。他雖然不能控製他們互相殘殺,這種簡單的命令還是沒有問題的。

然後,他就看著江魚輕而易舉地將這些弟子們身體中的灰霧吞噬,讓他再也感應不到。

“你……”黑袍人困惑地盯著她,“你真的是人類修士嗎?”

這些灰霧,是時空中流浪無數個紀元隕落的怨靈,尋常大陸上的生靈,如何能吞噬它們?

江魚沒搭理他,而是道:“人都到了?”

黑袍人:“嗯。”

江魚:“不對啊,還有數百人沒有消息呢。”

黑袍人臉色難看:“我能感應到,聯係到的,都在這裏了。”

趙嘉對照了一眼名單,說道:“魚長老,那幾百名師兄師姐,怕是他控製不了的。”

仔細看便能知道,不在場的數百人,基本是各大仙門的種子選手。如姬青玄的師弟師妹,太虛仙宗的含柔等,都在此列。

這些弟子,修為高,天賦獨特,更有重寶在身,區區灰霧,怕是真奈何不了他們。

江魚點點頭:“好吧。”

她看向黑袍人:“那你打開秘境吧,先送我們出去。”

黑袍人似乎很甘心,但並沒有多說什麽,走到祭台上,朝某一處打了一道法訣。

隻見祭台上亮起了五色靈光,一道龐大的法陣出現在眾人麵前。

“原來秘境的陣法被放在了這裏。”

“難怪這家夥最後躲在這裏。”

黑袍人修改了幾處陣眼,很快,一處閃著靈光的通道憑空出現在眾人麵前。

黑袍人麵無表情:“走這裏便可以出去。或者,你們身上都帶著秘境傳送靈玉,捏碎靈玉,亦可以離開這裏。”

江魚:“怎麽證明你沒有騙我們?立個天道誓約吧。”

黑袍人大概這次是真的沒有撒謊,聞言,立刻豎起三指立誓:“我方才所言,傳送法陣若有誤,便讓我魂飛魄散。”

便有一個弟子站出來:“我試試!”

他不等眾人阻止,一腳踏入通道之中。

片刻之後,他再次從通道之中出來,笑道:“是真的,我出去,便是太虛仙宗。我見到了長老們。”

弟子們在這秘境之中熬了這麽久,終於能出去了,紛紛露出了笑容:

“太好了!”

“走走走!”

“魚長老,那咱們就先走了?”

不少人來同江魚道別,江魚笑道:“去吧去吧,我隨後就來。”

知道她身上帶著白玉仙宮,眾人很放心她斷後。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一直跟在江魚身邊的嵐湘也說道:“魚長老,我也去了。”

江魚笑眯眯地說道:“去吧去吧,注意身體。”

嵐湘衝她露出一個笑容:“我知道的。”

她說著,便往通道走去,頗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

就在一隻腳將要邁進通道之中的時候,嵐湘腳步頓住了。

她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她轉過身,發現自己身後站了數十個人,是排在後麵還未來得及走的,此刻都麵無表情地盯著她。

而且,她發現身側空間隱隱波動,這些人,竟是將她所有的退路都封鎖了。

嵐湘皺起眉頭,驚訝道:“發生什麽事了?難道出什麽意外了嗎?”

一邊說著,她很自然地往江魚身邊退。

“我如果是你,就會乖乖地站著不要動。”

江魚此時臉色已經沒有溫和的笑容,仿佛卸下了一具沉重的,令她感到很累的麵具。

她甚至懶得做表情:“你和黑袍人是什麽關係?或者說,你是什麽時候,從黑袍身上,跑到嵐湘師姐身上去的?”

嵐湘不解地看著她:“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江魚搖頭:“別裝了,你身上那股臭味,隔老遠我就聞到了。”

嵐湘一怔,麵色忽然變得很難看:“從第一天起,那就發現我了?”

江魚身後的東師雲站出來:“不錯,我們從第一天起,就發現你不是真正的嵐湘了!”

“隻是不知道你究竟賣什麽關子,便順著你演戲。後來發現,你大概是想用嵐湘的身份離開,我們就順便配合你演一場戲。”

東師雲笑道:“也省掉了我們不少事。”

嵐湘盯著江魚,雙目之中逐漸漫上一層黑霧。

東師雲擋在江魚麵前:“小心。”

江魚自然不會放鬆,陷入絕境中的人最是危險,誰也不知道,它到了最後時刻,還會有什麽底牌。

不過,很顯然她再次高估了這個東西。

濃鬱的,帶著無限惡意的灰霧從地底下湧出來,欲要將眾人卷入進去。

揭開嵐湘身份之後,江魚一直是一副淡淡的模樣,到此刻,她第一次怔住了。

嵐湘冷冷道:“知道你能吞噬灰霧,但是,你能吞噬多少呢?來自虛空中的無限惡念,你一個人類,真的能消化掉那麽多麽?”

東師雲立刻道:“魚長老,我們快進白玉仙宮!”

嵐湘嗤笑:“沒用的,這是怨靈,一旦沾上,不論去哪裏,你們都擺脫不了。”

江魚回過神來,驚歎地看著她:“你真是個不錯的對手。”

“嵐湘”:?

江魚:臨走之前還不忘送我一頓大餐,真是大方。

上次被養刁了的小綠豆,哦,現在該叫小綠芽了,沒有好吃的,都萎靡好久了。

她扭頭,對東師雲等人道:“看好她。”

語罷,閉目,長發無風自動,無形的力量從她身上散開,歡快地衝向灰霧。

嵐湘快意地看著她:“沒用的,你以為上次吃了那麽多就夠了嗎?”

這是它剩下的所有存貨。

它已經看明白,自己很難再逃走了,既然如此,臨死之前,拉一個最討厭的人一起去死也是不錯的。

它冷冷地想,這就是人類的貪欲吧,妄圖吞下實力根本不允許吞下的東西。誰說無瑕道心,就沒有任何破綻呢?

她唇角的笑意,在半個時辰過後之後,逐漸消失。

灰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稀薄,而麵前的女人依舊麵色平靜,神色看不出絲毫勉強。

“不可能……”

江魚正在用神念和小綠芽交流。

她發現,從小綠豆變成小綠芽以後,他的胃口,變得更大啦!

不止吃得更多,從兩片小葉子之間漏出來的能量也更多了些。好在江魚修為進步了點,加上煉化能量也變得很熟練,這才不至於被撐到。

如此,從下午一直到夜幕降臨,月亮升起。

第一縷月光自天際灑落在眾人身上,映照出嵐湘慘白的麵孔。

灰霧已經稀薄到幾乎看不見。

“不可能,怎麽會有人……”

它的話音戛然而止。

隻見月光落在江魚身上,江魚頭頂虛空之中,一點靈光破殼而出,發芽,舒展,片刻之間,便長成了一株枝繁葉茂的巨樹。

巨樹直通天際,連月亮都被那層層疊疊的枝葉擋在暗處。

可下一刻,月亮的光輝再次穿透枝葉,眾人才恍然:這巨樹隻是一個虛影,並非真實存在。

東師雲等人好奇地看著這株巨樹,再看看還在閉目冥想中的江魚,心裏劃過諸多猜測。

他們不認得這巨樹是什麽,不過都很一致地認為,此等異象,定然是魚長老遇到了什麽了不得的機緣。

唯有嵐湘,在看到這株巨樹的一刹那慘白了臉,麵露絕望之色。

“十方……”東師雲等人聽她喃喃念了幾個什麽字,癲狂地大笑起來,“竟然是你!難怪!難怪!”

她桀桀怪笑起來:“我不能成功,別人也休想成功!”

“一起去死,一起去死吧!”

那巨樹虛影顫了顫,枝葉簌簌抖動,片刻之後,樹木一抖,整株便化作銀色光塵,隱入天地之間。

同一時間,黑袍人與嵐湘身體一顫,軟倒下來。

二人身上,無形無色的某種能量,亦隨著銀色光塵一般,化作虛無,消散在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