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幽幽一口氣說完一長串,然後就看著視頻裏的顧瑾寒。

看了半晌,發現他既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麽動作,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她還以為網不好,手機卡上了,於是拿起手機晃了晃,有些抱怨地說:“怎麽這個時候斷網啊,白說了那麽多,也不知道他聽見了沒有。”

話落,就聽見手機裏傳來顧瑾寒的聲音,“嗯。”

葉幽幽一愣,“你聽見了?”

“嗯。”

又是一個音節。

葉幽幽反了個白眼,也沒指望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能得到他的回應。

“顧瑾寒。”她悶悶地開口,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覺得渝北堅持不嫁或者真的像渝晟說的那樣……那樣做的話,渝家人會同意他們在一起嗎?”

顧瑾寒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地開口,“渝光年可能會同意,但是渝江山就不一定了。”

“渝江山?渝北的爺爺?”

顧瑾寒點頭,“渝江山曾經是華夏駐f國的外交官,當年被外國媒體稱為華國的鐵血外交官,他這個人很睿智,做事雷厲風行,性格古怪又保守,出了名的難纏,上次我去江市和渝氏談合作的時候和他一起吃過飯,別看他現在已經年近八十,但是依舊很精明強勢,不好對付。”

“這樣啊。”葉幽幽撐著下巴,有些頭疼。

這些老年人,怎麽就怎麽喜歡做棒打鴛鴦的事情呢。

葉幽幽長歎一口氣,“我得好好想想怎樣才能讓渝老態度不要那麽僵硬,畢竟渝北也是她的孫女。”

顧瑾寒看著葉幽幽苦惱的樣子,開口道:“作為朋友你盡力就好,實在不行也不用自責。”

“……好。”葉幽幽雖然口頭上這麽說著,但是心裏卻是下了決心,一定不能讓渝北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

打定主意,葉幽幽就準備待會兒再去一趟醫院看看齊默。

和顧瑾寒又聊了幾句,掛斷視頻後葉幽幽就去了醫院。

……

到了醫院,他們還沒進門就聽見了艾倫的聲音。

“祖宗,我求你了,你就好好在醫院帶著吧,公司和劇組那邊我都說過了,你現在最主要的是好好養傷,醫生也說了你還要留院觀察,你那麽急著回去幹什麽?”

“難道我回帝就不能好好養傷了?”

“帝.都哪裏有這裏清淨,再說了萬一在回去的途中泄露了你的行蹤,那些記者粉絲還不得煩死你,聽我的,反正公司那邊發聲明說你在外地養傷了,你就好好呆在這裏吧,最起碼等稍微穩定一點了再回去。”

“還要等多久。”

“我問過醫生了,讓你再留院觀察五天,五天後要是沒有什麽問題咱們就轉回帝.都。”

“五天?不行。”

“為什麽?”

葉幽幽推開病房門,看向站在床邊快要抓狂的艾倫,笑著說:“因為五天後就是渝北和徐家大少爺的婚禮,齊默這麽著急著離開,應該是不想到時候觸景傷情。”

齊默陰沉著一張臉看向葉幽幽。

葉幽幽卻十分淡定地笑了笑,問他,“我說得對吧,齊默。”

齊默咬了咬牙,瞪著葉幽幽,“葉幽幽,我沒得罪你吧。”

“沒有啊。”

齊默哼了一聲,既然沒有,那你這麽針對我幹什麽!

“葉小姐,你來了,請坐。”艾倫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葉幽幽對艾倫笑笑,“好。”

他們沒有注意,此時,病房門口站著一個穿著藏青色中山服的老人。

老人杵著拐杖,就這麽站在門邊,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

屋內,葉幽幽裝作沒有看見他噴火的眼神,自顧地在病床邊的沙發上坐下來,然後拿了個蘋果,一邊削皮一邊說:“齊默,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肯定覺得我在多管閑事對不對。”

齊默抱著手臂,冷冷地說,“難道不是?”

葉幽幽無所謂地聳聳肩,“那你就當我吃飽了撐的吧。”

齊默看著葉幽幽,從認識她以來他就對她的印象特別好,她率真不做作,做事敬業待人不驕,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

況且,她還救過自己。

她知道葉幽幽已經看出來自己喜歡渝北了,所以她想要極力幫助他們在一起,他心裏其實是很感激她的。

“葉幽幽,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的。”齊默看著葉幽幽,嘴角牽起一抹苦笑。

葉幽幽低著頭,慢慢地削著蘋果。

她沉默了很久,然後緩慢地開口,“齊默,給你講個我的故事吧,我小時候遇見過一個大哥哥,他給了我一顆糖,安慰了當時處於傷心階段的我,然後五歲的我就這麽愛上了他,可是後來這個大哥哥出國了,一去就是十年,我好不容易等到他回來,可是就在那個時候我被人陷害,被趕出了家門,但是一想到他,我就什麽也不怕了……”

齊默安靜地聽著她說的話,她說的被陷害應該就是那件事情吧。

“他回國的第三天,他們家給他舉辦了一個宴會,我偷偷扮作傭人混了進去,隔著人群遠遠地看著他,正當我準備去和他相認的時候……”

葉幽幽頓了一下,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他,“你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嗎?”

齊默接過蘋果,淡淡地說,“還用說,肯定是他不認識你了。”

這麽老套的戲碼,就跟小說一樣。

卻見葉幽幽搖了搖頭,“不是,他沒有見到我。”

葉幽幽看著雪白的床單,回想起當年那一幕,緩緩地說:“我剛剛跑到他身後,還沒來得及和他說一句話,就發生了意外,宴會上被人安放了炸彈,炸彈爆炸那一刻,我將他撲倒在了地上……等我醒來的時候,你知道我在哪裏嗎?”

齊默盯著葉幽幽,似乎有些難以置信,十五歲的她居然會為了一個男人這麽奮不顧身。

他開口,“難道不是醫院?”

葉幽幽平靜地說:“是在醫院,不過是在m國的醫院,哦,不,準確的說是一家小診所,我父親把我送到那裏讓我自生自滅。”

“那你傷得重嗎?”

“很重,一天之內休克了兩次,被推進手術室搶救了三次,幾乎處於一隻腳踏進地獄的情況。”

齊默心裏顫了一下,“你爸就這樣不管你?”

“這不是重點。”葉幽幽笑了笑,語氣很輕鬆,“你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齊默抿著唇,沒有說話。

葉幽幽看著齊默,一字一句地說:“是他,給了我堅持活下來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