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角落的卡座裏,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他的手裏握著酒杯,微微垂著頭,薄唇緊抿,看不清眉眼。

他仿佛看不見周圍的群魔亂舞也聽不見熱狂嘈雜的音樂,就那麽安靜坐在那裏,冰冷而又落寞,與酒吧的氣氛格格不入。

原本葉幽幽是該生氣的,氣他不相信自己,氣他什麽也不問地就誤會自己。

但是這一刻看見坐在酒吧一杯又一杯灌酒的顧瑾寒,葉幽幽心裏的氣一下子就消散了。

剩下的,隻有心疼。

他心疼他的難過。

她心疼他不要命般地灌酒。

她心疼他現在這樣像個被遺棄的孩子一樣……

明明,是他遺棄了她……

葉幽幽的鼻子忽然一酸,眼淚不爭氣地留了出來。

她胡亂擦了一下臉上的淚水,肩膀突然被身後一位身材火辣穿著暴露的白人金發女郎撞了一下。

她沒注意,正準備向顧瑾寒走去,就看見剛才撞自己的金發女郎往手裏的酒杯放了一粒藥片,然後招手叫來服務員,把酒放在他的托盤裏,指了指遠處的顧瑾寒。

葉幽幽一愣。

她在聖城生活了這麽多年,又經常出入酒吧,這種事情早就見得多了。

所以,她幾乎是一瞬間反應過來那個金發女人想給顧瑾寒下藥。

至於下的什麽藥,哼,看她那一身的風.騷樣就猜到了。

葉幽幽衝過去,裝作不小心摔倒,一下子打翻了服務員托盤裏的酒。

金發女人看見自己加了料的酒居然被人打翻了,尖叫著就要上去打人,“偶,fack!你這個該死的女人,你……”

葉幽幽抬起頭,還沒等她的手碰到自己,一把握住酒杯在旁邊的桌沿上一敲,下一刻,指間夾住破碎的玻璃碎片抵著她脖子的動脈。

金發女人渾身一僵,驚恐的盯著她,“你……你要幹什麽?”

葉幽幽眯著眼睛,眼眸染上嗜血的光,語氣緩慢幽冷,“不幹什麽,就是提醒提醒你。”

冰冷而又鋒利的玻璃碎片在酒吧五顏六色的燈光下閃著詭異的光芒,她冷冷地勾起唇,朝著顧瑾寒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那個男人,不是你能碰的,懂了嗎?”

金發女人看著她恐怖的眼神,背後冷汗直冒,顫抖著微微點頭,生怕她傷到自己。

“滾!”葉幽幽冷哼一聲,收了指間的玻璃碎片。

金發女人後退幾步,花容失色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後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酒吧。

親眼看見她離開酒吧,葉幽幽才扔了手裏的玻璃碎片,然後深吸口氣向顧瑾寒走去。

酒吧裏的環境喧鬧嘈雜,顧瑾寒眯著眼盯著麵前的酒杯,狹長的眸子深邃而又冷漠。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腦海裏全部都是監控視頻裏葉幽幽和別的男人擁抱在一起的畫麵,以及……

她抱住自己哭著說愛他的樣子。

顧瑾寒攥緊拳頭,手背青筋畢現。

他抬起酒杯,下一秒,手腕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握住。

顧瑾寒一怔,眼眸微抬。

葉幽幽那張巴掌大小的臉就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這個該死的女人的,她居然還有膽子來找他!

他扯了一下唇,聲音冰冷刺骨,“放開!”

“不放!”葉幽幽緊緊握住他的手腕,又是心疼又是委屈。

滿桌橫七豎八的空酒瓶,他的胃剛好一點,哪裏經得起這麽折騰。

顧瑾寒眯著眼,忽然發出一聲毛骨悚然的冷笑,性感的薄唇緩慢地開合,“你確定,要讓我,說第二遍?”

葉幽幽肩膀抖了一下。

此時的顧瑾寒,眼底帶著她從未見過的戾狠,怒火仿佛火山一樣隨時口有可能爆發,讓人害怕。

可是……

讓她看著他這樣不要命的喝下去,她寧願承受他的怒火。

她倔強地對上他的眸子,一咬牙,用力地掰開他的手奪過他手裏的酒杯,仰頭咕咕咕喝幹。

喝完後,她又拿起桌上還沒有倒完的威士忌,仰頭喝了起來。

顧瑾寒看著她,眸光越來越深。

短短幾分鍾,桌上的所有酒瓶都空了。

葉幽幽擦了擦嘴角,站起來,眼底毫無醉意。

她指著桌上的空酒瓶,吸了吸鼻子,“你要喝那我陪你,就像上次一樣,我陪你……”

“滾!”

一聲怒吼,在酒吧裏響起來,同時也打斷了葉幽幽的話。

“我不!”葉幽幽咬著唇,下一瞬,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裏。

顧瑾寒沒料到她突然撲過來,差點被她壓倒在沙發上。

“葉幽幽!”他反應過來,手上用力,想要推開她。

葉幽幽的脾氣也上來了,死命地抱住他的脖子,委屈地嗚咽出聲,“顧瑾寒,你混蛋,你王八蛋……嗚嗚……”

“就因為一段監控視頻你就懷疑我,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麽?為什麽不問我,為什麽不聽我解釋就給我定罪……”

“嗚嗚……你怎麽可以這樣?我那麽喜歡你,你……卻懷疑我和別的男人……你……你還拿走了送我的腳鏈……嗚嗚……”

懷裏的人哭得像是要背過氣一樣,委屈悲傷的聲音在酒吧裏震天的搖滾樂麵前顯得十分微弱。

但是,顧瑾寒卻聽得很清楚。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傳進了他的耳朵。

他僵直著背脊,感受著胸前大片的濕.熱,和懷裏那柔弱微涼的身子。

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顧瑾寒猛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直視自己。

顧瑾寒麵無表情地盯著她,冰冷而又強勢地開口,“葉幽幽,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你和他,是什麽關係?”

他急切地想要從她那裏得到答案。

葉幽幽抽泣著,淚眼朦朧地望著他,開口,“他叫森諾,今天下午在酒吧遇到的,他被人敲詐,我替他解了圍,離開酒吧的時候他絆了一跤,我扶了他一下,怕那些人回來報複,所以我們一起坐車離開了酒吧,然後半路他就下車了,就這樣。”

葉幽幽吸了吸鼻子,繼續說:“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連朋友都算不上,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去酒吧不是去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