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寒坐在床邊,拿著葉幽幽的手機,一條一條,看完了她備忘錄裏的所以記錄。

從他們領證的第一天他就開始在記錄,數著天數過日子,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愛上她。

她學做飯,為了治好他的胃病。

她去了解關於夢遊的病理,想治好她的夢遊。

就連她想進入娛樂圈,也是希望自己能盡快成長,配得上他。

顧瑾寒盯著手機上一百來條備忘錄,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他從來不知道,在葉幽幽心裏,自己居然是這麽的重要。

除了感動,心裏還升起一股幸福感。

他忽然覺得自己很幸運,幸運那天晚上遇見的是她,幸運那天他突然做出了和她結婚的決定。

更幸運的是,他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他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小臉,旋即,他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眼底,一片柔光。

與此同時。

黔海海域。

一艘遊輪在夜色的掩護下離開華夏海域,正往m國航行。

看似平靜的海麵上透著一股神秘和未知的危險。

空中不時傳來幾聲海鷗的叫聲。

甲板上,渾身是血的蠍子四肢被綁吊在半空,地上是一灘血泊,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氣。

不遠處,坐著一位身著白色西裝長相儒雅男人。

他的坐姿很優雅,神情嫻靜,手裏拖著一杯紅酒,不急不緩地品著,時不時抬眼看看被吊著的男人。

直到杯裏的紅酒杯喝完,他才緩慢地站起來,向被吊著蠍子人走去。

蠍子的手腳筋都被挑了,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肉,血肉模糊的傷口能隱隱看見骨頭。

因為被注射了藥物,他的精神一直處於清醒狀態,全身的痛感被放大了幾十倍,奈何連想要咬舌自殺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感受著這生不如死的折磨。

白色西裝的男人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底迸射出陰冷的殺氣。

被吊著的蠍子被他眼底的殺氣攝住了,微微顫抖著嘴,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發出疑問:“你……是誰?”

男人沒有回答,依舊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我沒有……得罪你……為……為什麽……”

男人抬起他的下巴,一雙淩冽的雙眸上揚,閃爍著陰鶩的殺氣,宛如地獄使者,讓蠍子這種在道口舔血的人也不由地感到心驚。

他邪肆地揚起嘴角,眼眸在夜色下籠罩上一層渾濁的光,片刻,傳來他幽冷的聲音,“你差點殺了我的小師妹,還問為什麽,看來閣下的腦子不太清醒。”

言罷,他眼裏殺氣一閃,手下用力,生生地捏碎了蠍子的下顎骨。

蠍子瞪大眼睛,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來了,劇痛讓他渾身**,連慘叫的力氣都發不出來。

男人轉過身,接過手下遞上來的手帕,動作優雅地擦著手,悠然地說:“給他再打幾針,讓他保持清醒,然後,將他下半身吊進海裏。”

身後,蠍子聽見他的話,驚恐地瞪大眼睛。

他現在渾身是血,丟進海裏就是淪為鯊魚的盤中餐,他以為這已經是最壞的結果,卻不想,他要讓自己保持清醒,還隻將他下半身吊進海裏,那豈不是要讓他生生感受被鯊魚撕碎的感覺嗎?

太恐怖了!

男人的話音剛落,就有人拿著針頭向蠍子走去……

“澤光,電話。”身後一人走過來,將手機遞給他。

澤光轉過頭,接過手機放在耳邊,恭敬地開口,“是……人抓住了……小師妹那裏……”

“不用管她,讓她多浪幾天,我現在有另外的事情交個你辦……”

……

葉幽幽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她似乎回到了六年前。

當時,她渾身是傷地在m國一家醫院醒來,葉宏升說送她來外國接受最好的治療,可是他卻在第二天不見了蹤影,沒有留下半分錢。

醫院不收她,將她趕了出去,後來她才知道所謂的醫院不過是一家私人小診所,因為沒有錢,她又傷得重,診所的醫生怕攤上事,所以將幾乎隻剩下一口氣的她趕了出去。

就這樣,她在陰暗的巷子裏度過了人生中最黑暗的兩天,寒冷饑餓,傷口化膿感染,錐心的疼痛,還有鋪天蓋地的絕望……

她甚至想過一頭撞在牆上,死了算了。

這樣就不用再受這些苦了。

但是,一想到,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就再也沒有機會陪在他身邊了,她咬著牙忍了下來。

她想要活下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聽到了她的心聲,終於,在第四天,她被人救了……

為了治好身上的傷,她在醫院整整住了一年。

為了變強,她做了自己以前從來沒想過的事情。

這一切,隻是為了能再次見到他,能有資格站在他身邊,陪著他,甚至,保護他……

夢的盡頭,葉幽幽果然看見了顧瑾寒,那是他們小時候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他將一顆糖塞進她的嘴裏,從此,隻要一想到他,她的心就總是充滿了甜蜜……

病房裏。

陽光斜斜地照射進來,斑斑點點地灑在柔.軟的地毯上。

葉幽幽動了動手指,緩緩地展開了雙眼。

入眼,是一片刺目地白。

她閉上眼,緩了好半天才睜開眼。

房間裏,落針可聞。

她盯著頭頂懸掛的藥水瓶,意識一點點恢複清明。

顧瑾寒帶著她從顧家離開回到家,然後,在家門口遇到了埋伏的狙擊手,她中了一槍,然後……

葉幽幽瞳孔猛地一縮,顧瑾寒呢?

她動了動,想要起身,卻感覺一陣刺痛傳來,頓時頭冒虛汗。

“啊,少夫人,您醒了!”推門進來的護士,看見**睜著眼的葉幽幽,欣喜地大叫一聲。

她趕緊撲倒床邊,輕輕按住她想要動的身體,一邊按鈴叫醫生,一邊說:“少夫人,您傷地很重,千別亂動……”

葉幽幽打斷她的話,一張臉毫無血色,“顧瑾寒呢?他人呢?”

護士欲言又止,一副為難的樣子,“啊?寒少……寒少……”

葉幽幽看著護士這副樣子,心裏一顫,巨大的恐懼襲來。

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她一把揮開護士的手,掀開被子就準備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