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幽幽看著小心心一臉興奮的樣子,突然有種自家閨女可能會被人拐走的危機感。

“小崽子什麽時候會鑽火圈了?”安魅在旁邊毫不留情麵的拆穿。

雖然令靈把小崽子訓練得像一隻小奶狗一樣溫順,但是鑽火圈這種事情,安魅覺得還是有點誇大了。

又不是馬戲團的動物。

“你負責訓練,我出院後檢查。”w輕飄飄的扔過來一句話。

安魅瞬間石化,不待她反駁,w的聲音又響起了。

“訓練不好,你就等著去南非開拓項目吧。”

安魅:“……”你大爺的!

葉幽幽不厚道的笑了笑,向安魅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扣扣。”

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安魅去開門,待看見站在門外的人後,愣了愣。

“顧瑾寒。”葉幽幽也是一愣,他怎麽來了。

“爹地!”小心心一看見爹地,就從w懷裏下來,跑過去保住了爹地的大腿。

w看著空落落的懷抱,嘴角勾起一絲笑,跑得真快,果然還是和親爹更親。

顧瑾寒摸了摸小心心的頭,然後抬眼,視線越過安魅和葉幽幽,最後對上w戲謔的目光。

顧瑾寒邁著步子,走了進來。

這是他這麽長時間以來,第一次來w的病房,即便他每天都會從他病房門前路過,但是卻一直沒有進來過。

這是第一次。

兩道視線相撞,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劍拔弩張。

安魅皺了皺眉,側身擋在了顧瑾寒麵前,“顧總有何指教?”

安魅的知覺,顧瑾寒來者不善。

w看了一眼安魅,然後又看向w,薄唇輕啟,“談談?”

w嗤笑了一聲,這兩天,他一直在等顧瑾寒來找他。

“安魅。”w叫了一聲安魅的名字。

葉幽幽知道顧瑾寒是想和w單獨談談,於是對兩個小萌寶道,“子衿,心心,來,媽咪帶你們去找白鈺阿姨。”

“正好,我和你一起吧,我也想去問問白鈺有沒有祛疤的傷藥。”安魅隨便找了個借口率先走出了病房。

顧母就住在斜對麵的病房裏,所以安魅知道,顧瑾寒不會做出什麽對w不利的事情。

葉幽幽牽著兩個小萌寶,看了一眼顧瑾寒,然後走出了病房,順手為他們關上了門。

一時間,偌大的病房裏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兩個長相一樣的男人,一個黑發,一個白發,一個穿著灰色西裝,一個穿著淺藍色病服,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兩人的眼神都不友善,一個犀利,一個冷漠。

顧瑾寒單手插兜,五官深邃冷峻,筆挺的西裝褲將修長的長腿包裹,他往前走了幾步,高大的身材充滿張力。

w勾了勾嘴角,那雙冷淡的黑眸落在顧瑾寒身上,夾著三分打量和兩分不屑。

“寒少今天很閑?”w從兩個小萌寶送的那束玫瑰花中抽了一朵出來,拿在手裏把玩。

顧瑾寒居高臨下的看著他,聲線沒有一絲溫度,“媽明天出院。”

w揚起下巴,似笑非笑,“和我有關係?”

顧瑾寒繃著下巴,“她想見你。”

“是嗎?”w輕笑一聲,性感的薄唇掛著幾分諷刺,“可惜,我不想見她。”

顧瑾寒臉色一沉,“她給你輸了一千毫升的血!”

“我沒求她這麽做!”w把玩著手裏的玫瑰花,摘下了一片花瓣。

“如果我知道是她給我輸血,我不會同意手術。”

“你……”

“顧瑾寒。”w抬頭看著他,譏諷充斥了他的眸子,“你們把我當成什麽,救了我?所以呢?我就要對你們乞憐搖尾?”

“還是說,這樣,就能讓我忘記以前的事情?嗯?”

“顧瑾寒,是你太天真,還是我讓你們有了錯覺,覺得我心性很單純?”

顧瑾寒背脊一僵,隱忍的怒火蹭的一下竄了上來。

“你以為你很委屈是嗎?當年事情媽她有什麽錯,她……”

“她沒有錯!你說她沒有錯!哈哈哈哈哈……”w像是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笑了起來。

他拳頭緊握,嬌豔的玫瑰被捏成了一團,“被顧啟赫蒙騙識人不清不是她的錯?!輕信他人不是她的錯?!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她不去求證也不是她的錯?!”

“如果,如果她當初對那個死嬰多上一點心,哪怕一點點,也不至於察覺不出來!”

“顧瑾寒,你說是誰的錯?顧啟赫?溫肆?還當年那些參與接生的護士醫生?”

顧瑾寒盯著w,猛然後退了一步。

質問的話一句接著一句,每一個字,w都說得很用力,就像是一匕首,狠狠的,不接餘地的刺入他的胸膛。

“顧瑾寒,你說,是誰的錯?”w滿意的看著顧瑾寒臉上的表情,心裏卻沒有半點開心。

顧瑾寒:“……”

w展開手,看著手裏被自己捏碎的玫瑰花,汁液侵染得自己的手掌心一片鮮紅。

他笑了一聲,微微低著頭,額前那白色的碎發有幾縷垂下來遮住了他的眉眼。

“其實我這幾天一直在想,或許,他們誰都沒錯,錯的是我,誰讓我當年沒有先你一步從她肚子裏出來呢?”

他仰起頭,眼底笑意寒冷,“你說,是吧?”

顧瑾寒眸光動了動,半晌,喉嚨發出幾個幹澀的字眼,“……或許,我們都錯了。”

“嗬嗬。”w淡淡的笑了一聲,又抽了一朵玫瑰出來,輕輕嗅了嗅花香。

“就算你說得再多,有一件事情,你無法否定。”顧瑾寒看著他,冷硬的氣質沉沉的壓在w身上,“她是生你的人,未來,直到死,你身體裏都將會流著他的血!”

w:“……”他知道。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病房裏又安靜了下來。

顧瑾寒看著w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心裏第一次有種被人打了一拳卻沒法還手的挫敗感。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

走到門口,他突然頓住了腳步,頭也不回的說:“剛才那番話,別對媽說。”

要是讓媽聽見了,非得氣出個好歹來!

房門打開又關上,病房裏又一次恢複了安靜。

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音。

午後的陽光斜斜的從窗外照進來,灑在那個一頭白發的男人身上。

逆光,看不清他此時臉上的神色,隻是看身影,有點……

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