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北揉了揉太陽穴,嘴裏又幹又澀。

她看了眼床頭放著的水杯,端起來喝了一口。

下一刻,渝北一僵,愣愣地盯著手裏的水杯。

“這是,蜂蜜水。”

渝北看著手裏的這杯蜂蜜水,頓了頓,又抬起杯子喝了一口。

她每次喝醉了酒,或者微醺的時候,早上齊默都會給她準備一杯蜂蜜水放在床頭。

水裏的甜度,不多一份不少一份,正好是她經常喝的那個味道。

一模一樣。

是三哥嗎?

他昨晚有來過?

渝北盯著臥室的房門,心裏突然有些忐忑。

在**坐了好一會兒,渝北終於鼓起了勇氣走下了床。

走出臥室,渝北靜靜地走到客廳,發現客廳和臥室一樣安靜。

客廳裏沒有一個人,陽台也沒有人。

渝北走到廚房,發現裏麵還是空無一人。

隻是,廚房的桌子上,放著一口平時渝北自己熬粥用的小鍋。

她打開,下一刻,眼淚不由自主的就流了出來。

枸杞、菊.花、陳皮,當歸……

渝北看著鍋裏的醒酒茶,緊緊的咬著唇瓣,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聲音。

昨晚三哥一定來過。

床頭的蜂蜜水,廚房放著的醒酒茶,肯定都是他做的。

隻有他才會這麽了解她醉酒後醒來最需要什麽。

渝北想起前兩年,自己剛接手渝氏,應酬少不了,即便有助手幫忙擋酒,她有時候還是不可避免的喝醉了。

剛開始,齊默都是叫助手去外麵買的醒酒茶,後來又一次,她抱怨外麵賣的醒酒茶不好喝,有股怪味。

從那以後,渝北喝完酒以後就再也沒有喝過外麵賣的醒酒茶了,因為,齊默會親手為她煮。

明明連炒菜也不會的人,卻能煮得一手特別好的醒酒茶,不知道這其中練習過多少次。

她當時還笑話他,說不敢喝他煮的東西,怕中毒。

但實際上,齊默煮的醒酒茶確實比外麵賣的要好喝很多,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醒酒的效果也更好。

後來渝北聽艾倫說漏嘴才知道,他為了學煮正宗的醒酒茶,專門去拜訪了一位養生大師,跟著他學習了一周。

渝北看著麵前的醒酒湯,眼前一片模糊。

渝北抹了抹眼淚,嘴裏嗚咽著說出兩個字,“三哥……”

渝北突然明白一個事實,那就是,自己真的愛慘了齊默。

還有,自己是真的離不開他。

昨晚幽幽告訴她要珍惜眼前人,仔細想來,這簡單的五個字,也隻有真正失去過的人才能體會得了。

渝北突然就想到了葉幽幽和顧瑾寒。

他們無疑是幸運的,在經曆了三年的生離死別後還能重聚,哪怕葉幽幽現在失去了一部分記憶,但是好在,她還活著,對於寒少來說,這一點是最重要的。

但是這樣的幸運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她和齊默身上……

渝北不願意去想這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又忍不住去想……

幽幽說的沒錯,珍惜眼前人,才是她現在最應該做的。

做錯事的是齊康成,和三哥沒有一點關係,而齊康成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其餘的……

不關她的事,她也不想管。

正如葉幽幽所說的那樣,她現在,隻想珍惜,眼前人。

想明白過來的渝北突然反應過來什麽,她正準備上樓拿手機給齊默打電話,腳下突然一滑,身體慣性往前一傾,撲在了桌上……

“啪!”

桌上裝著醒酒湯的鍋被她不小心一推,掉在了地上。

茶水灑了一地。

小砂鍋碎成了三瓣。

渝北穩住身子,看著打碎的砂鍋和滿地的茶水,不由得一陣懊惱。

“怎麽這麽不小心……”渝北跺了跺腳,正準備蹲下來收拾,大門口突然傳來了動靜。

渝北微愣,下一刻,就看見推門進來的齊默。

半開放式的廚房,門,正好是對著大門的,所以,齊默一進來就看見了站在廚房一臉不知所措的渝北。

以及,滿地的茶水和打碎了的砂鍋。

齊默看著這一幕,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眼裏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光。

是徹底被厭棄了嗎?

連他煮的醒酒茶也摔了,看來是了。

齊默掩下心裏的情緒,像是沒有看見地上的東西一樣,臉上帶著淡淡淺笑。

剛才艾倫來接他去公司,到了半路他才想起手機落在了這裏沒拿,於是又倒了回來。

原本齊默以為她還沒醒醒的,誰知道……

“我回來拿手機。”齊默快速的走到客廳茶幾旁,拿起了自己落下的手機。

渝北看著齊默,他憔悴的臉色和黑眼圈,讓她心裏一陣難受。

昨晚,肯定是沒睡。

“你……”齊默想說一句你好好休息,但是,目光觸及到地上被渝北摔了的東西,心裏一陣刺痛,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見渝北盯著自己不說話,齊默移開視線,顯得有些狼狽,“我先走了。”

齊默的這句話,才突然讓渝北回過神。

走?

去哪兒?

他是要丟下自己了嗎?

突然意識到這一點,渝北連忙大叫一聲,“三哥,不要……”

不要離開我!

話還沒說完,渝北腳下踩在了剛才打翻在地上的醒酒茶上,一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啊!”

齊默剛轉身就聽見渝北叫自己,他本能的轉過身,然後就看見她腳下一滑向地上倒去。

齊默嚇得臉都白了。

特別是看見地上的砂鍋碎片時

“小北!”

齊默一個箭步衝上去,把摔在地上的渝北抱了起來。

“嗚嗚……三哥……”渝北抱住齊默,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我在我在。”齊默把渝北放在沙發上,摸摸她的頭和臉,又摸摸她的手和胳膊。

謝天謝地,地上的碎片沒有劃到她的臉和手,

“有沒有摔倒哪兒?”渝北連忙問道。

渝北抽泣了幾聲,可憐兮兮的點了點頭,“有,這裏,疼。”

渝北說著,挽起左腳的褲腿。

估計是剛才摔下去的時候膝蓋最先磕在地上,渝北的左腳膝蓋磕破了一塊皮,才一小會兒,就種了起來。

“好好坐著別動,我去拿醫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