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生死相依

“師父,你怎麽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在棋院被人欺負啦?”康天元關心地看著禾嘉光。

禾嘉光好笑地搖搖頭,摸摸康天元的腦袋,說道:“你別瞎想,我在棋院好得很,我隻是在想一些心事。”

康天元好奇道:“什麽心事啊?說給我聽聽唄,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

禾嘉光微微搖頭,說道:“你還小,這是大人的事,你隻管好好學習圍棋。”

康天元扁扁嘴,我其實已經快要長大啦,能讓大人發愁的事,十之八九就是**之類吧。

康天元偷瞄了表姐一眼,小聲道:“師父,你是不是看上我表姐啦?沒事啊,我去幫你說媒,我表姐肯定答應。”

禾嘉光沒好氣地點了康天元額頭一下,你個小屁孩,瞎想什麽呢。

哎,不是我表姐?康天元咕嚕嚕轉了轉眼珠子,又小聲說道:“那師父你是看上我表姐的老師了?”

雲詩雙雖然裝作沒聽見,可耳朵卻是一下紅通通了。

“皮癢了麽?”禾嘉光瞪了康天元一眼。

康天元嚇得一縮脖子,不再八卦,埋頭鑽研棋局,很快就沉醉其中。

另一邊,康小目和曆衝飛是杠上了,每天晚上都至少對弈三局。

曆衝飛一開始還能壓過康小目一頭,可漸漸的就有些壓不住了,現如今已經差不多五五開。

一則是康小目實在進步神速,二則曆衝飛的套路已經被康小目熟悉了。

曆衝飛同樣也是毫不示弱,進步很快。

雲詩雙正式開始鑽研二十一路圍棋,隻能說萬事開頭難。在十九路圍棋上,雲詩雙還能跟禾嘉光有來有往,可是二十一路圍棋隻能被單方麵吊錘。

雲詩雙也隻能按部就班、不斷提高自我。

康家村還是老樣子,並沒有受到四仙宗全境封鎖的影響,可禾嘉光卻不得不上心,終於等到了地爆星的最新消息。

牛大狀師弟和礦工們全部安全脫困,地爆星的封鎖已然解除,禾嘉光不禁鬆了口氣,沒出事就好。

次日,禾嘉光正在嘉隗棋院跟學員對弈,突然收到了墨軒親自發布的緊急召集令。

禾嘉光一下愣住了,這……不是吧!

一時間,禾嘉光有了許多聯想,顧不得再下指導棋,禾嘉光草草跟雲詩雙和康小目打聲招呼,這便火急火燎衝向四仙宗。

雲詩雙想要多詢問幾句,可禾嘉光已然離去。

甚至沒有任何聯絡方式,雲詩雙不禁擔憂,要是羅光這一走再也不回來了,那人海茫茫再想見他一麵可就是千難萬難了。

呸呸呸,不會的,羅光可是收了小目表弟天元為徒,以他的為人,不可能扔下天元不聞不問的。

……

茅草屋內,昊長生望著青石碑邊那對偎依在一起卿卿我我的小兩口,忍不住又是幽幽一聲歎息,你倆夠了啊,沒日沒夜地秀恩愛,明顯就是欺負我現在孤家寡人嘛!

昊長生不管是伊始的靈動派,還是後來的長生宗,教導過許多弟子,各種類型的弟子都見識過,可唯獨沒有遇見這麽極品的。

不過嚴格意義上說,這小兩口乃是由至情至性入道,卿卿我我其實就是在修煉,而且事半功倍,昊長生也不好多說什麽。

不過昊長生還是有些不爽,有點牙癢癢地想道,早知道就不收你倆為徒了,哼,要是妞妞也在,我倆沒日沒夜地雙修,讓最多隻能偎依在一起的你倆羨慕嫉妒恨。

當然了,昊長生也隻是想想,雖然自己和妞妞的弟子很多,但是普遍資質不咋的,幾乎沒有能夠拿得出手的。而這對弟子的天賦卻是真的給力,好好栽培一番,未必會輸給鐵蛋的小蝶。

男弟子叫潘雲破,女弟子叫姚月影,倆人剛一出生就定下了娃娃親。

倆人也是兩小無猜、青梅竹馬,感情特別要好。

長大後,潘雲破的才華和英俊是遠近聞名,而姚月影的賢淑和美貌也讓媒婆跑斷了腿。

定娃娃親的時候,潘姚兩家正是門當戶對。時過境遷,潘家大不如前,而姚家卻發跡了,兩人的婚事麵臨了嚴峻考驗。

潘雲破堅定不移,衝破姚家以及外界的重重考驗,終於下了聘禮,將婚事定了下來。

然而就在姚月影滿心歡喜當待嫁新娘的時候,姚家突然變卦,將潘雲破下的聘禮悉數退還,轉而接下了一個修仙世家下的聘禮。

姚家雖然發跡,卻還是連一個半仙都還沒有,迫切想要跟修仙世家扯上關係。

潘雲破發了瘋一般鬧騰,卻被那修仙世家強行鎮壓了下去。

而姚月影一直被家裏瞞著,最後一天才被告之實情。

當真是晴天霹靂,姚月影猶如一下從天堂墜落到了地獄。

一邊是養育自己的父母,一邊是約定相伴一生的愛人,姚月影夾在中間,無比的悲涼淒苦,最後竟走了極端,留書一封,懸梁自縊,香消玉損。

原本的大喜事,卻變成了大喪事。

心愛之人離世,潘雲破也不想苟活,奈何自殺數次,都被搶救了回來。而彌留之際,潘雲破似乎聽到了姚月影的聲音,讓他堅強地活下去。

潘雲破也就放棄了自殺,不過依舊不忘初心,既然約定了一生一世在一起,那我這一生就不會離開你。

潘雲破就在姚月影的墳墓邊搭了個茅草屋,與姚月影的墳墓相伴,生死相依。

潘家當然不依了,想盡了辦法,奈何潘雲破連死都不怕,實在無可奈何。

萬般無奈之下,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潘家請了那位大胡子將昊長生硬是請到了這邊。

昊長生與那大胡子約定了三天時限。

昊長生在茅草屋內待了兩天一夜,潘雲破始終保持著額頭抵著石碑的動作,紋絲不動。他一介沒有修煉過的凡人哪裏撐得住,暈倒了過去。

姚月影很是焦急,奈何隻是一介凡人魂魄,因為潘雲破堅定不移、至死不渝的執念而沒有消散,幾乎無法跟潘雲破溝通。

隻有在潘雲破彌留之際才能夠勸說幾句,偏偏潘雲破為了能夠聽到自己聲音總是刻意追尋著彌留之際。

望著倒地不起愛人,姚月影卻怎樣也攙扶不了,是那樣的心碎。

快來人啊,救救雲破吧!姚月影無聲地呼喊著,卻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有人聽得到。

“放心吧,這小子命硬得很,沒那麽容易死。”昊長生適時出麵,蹲下去對著倒在地上的潘雲破的眉心輕輕一點。潘雲破斷斷續續的呼吸平緩了許多。

姚月影很是感激地看著昊長生,卻見到昊長生對著她微微一笑。

呀,這人難道能夠看得到我?姚月影吃驚了。

昊長生詢問道:“他持續這個狀態多久了?”

姚月影眨眨眼,嚐試著回道:“快三年了。”

“三年呀。”昊長生皺皺眉,看來這小子的心病不是那麽好治的呀。

“您是仙長?”姚月影恭敬地看著昊長生。

昊長生微微一笑,說道:“算是吧。”

姚月影當即跪倒在地,懇求昊長生幫忙解救潘雲破。

昊長生開玩笑地說道:“這小子隻有死了才能跟你見麵,真正跟你長相廝守,幹嘛要攔著他呢?”

姚月影苦笑道:“仙長,我明顯感覺我已經沒有多少時日了,雲破要是因我而死,我真就死不瞑目了。”

昊長生沉吟道:“我一個外人也不好瞎摻和,你倆的故事跟我講一下吧。”

姚月影點點頭,詳細講述一遍。

原來是這麽個情況,昊長生點點頭,詢問姚月影的意思:“你想怎麽辦?”

姚月影懇求道:“仙長,我想求您說服雲破,讓他不再傻乎乎地在我這邊虛度光陰,重新找一個好姑娘娶了,就忘了我吧。”

“你舍得?”昊長生一挑眉。

姚月影苦澀一笑,幽幽回道:“舍不得又能如何,隻要雲破能夠好好活下去,我怎麽樣都無所謂。”

昊長生沉吟道:“這個嘛,我一個外人的話,這小子是不可能聽得進去的,這樣吧,還是你自己跟他講吧。”

姚月影急了,我一個魂魄,可怎麽講啊。

昊長生隨手拋了一塊玉佩給姚月影。

姚月影下意識就合起雙手去接,隨即反應過來,我一個魂魄哪裏接得住啊。然而出乎姚月影的意料,那塊玉佩竟然落到了自己的手裏。

咦,這是……姚月影明顯感覺到自己很虛弱的魂魄猶如吃了大補丸一般,一下變得凝練了許多。仙長讓我自己跟雲破的意思難道是……姚月影震驚地看著昊長生。

昊長生淡淡一笑,將潘雲破搬回了茅草屋。

姚月影跟了進去,就手握著玉佩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魂魄變得越發凝練,踩在地上都能夠壓彎花草了。

昊長生反倒吃了一驚,這塊魂玉應該很普通的吧,怎麽姚月影的魂魄一下變得這麽凝練了?

姚月影坐到潘雲**邊,嚐試著用手撫摸潘雲破清瘦的臉龐,竟然真的摸到了,雖然還有些不真切,但觸感卻是實實在在。

多麽久違的感受啊,姚月影喜極而泣,趴伏在潘雲破的身軀上。

“月兒,月兒,是你麽?”潘雲破夢囈著呼喚道。

“雲哥,是我。”姚月影淚眼婆娑地望著潘雲破。

潘雲破奮力睜開眼睛,雖然有些模糊,但的的確確是月兒清麗的臉龐!

“月兒!月兒!”潘雲破急切地呼喊著,想要摟抱住姚月影,卻摟了一個空。

這……難道是自己在做夢?又或者是幻覺?月兒就在眼前,潘雲破不死心地不斷摟抱姚月影。

“哎哎哎,你小子再亂抱,你那口子的魂魄可就要被你抱散了。”昊長生撇撇嘴。

嗯?這誰啊?潘雲破奇怪地瞥了昊長生一眼,懶得理會,再次癡癡看向姚月影,這次倒是沒敢再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