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上告

墨軒對墨家的閨女們非常在意,頗多關照,但是對於小夥子們要求就比較高了,能夠自力更生是大前提,還得挑起家族發展壯大的重擔,一切從嚴。

大老爺們的,不能剛猛,叫啥男人!

忙完那些個雜亂瑣事,墨軒一行在墨家靈島好好放鬆了一個月,跟長輩們嘮嘮嗑,跟小娃們講講故事,一個月過得真的太快了!

李太師幾次三番約戰,都被墨軒使用拖字決繞了過去,不是墨軒畏戰,實在是時間緊張啊!

墨軒惦記著四仙宗舉辦的大型選民代表大會,這便又趕在大會之前返回了四仙宗。

嗯?墨軒眉頭一皺,卻是感應到了一個微弱的呼喚聲。

平常呼喚墨軒名字的能有千千萬,墨軒早就習以為常,就算被私底下罵上幾句也是不以為意,畢竟人無完人,特別是在別人的心目中。

墨軒感應到的這個呼喚聲卻不同尋常,很是微弱,十有八九臨死之前的呼喚,似乎還夾雜了深厚的怨氣,這是死不瞑目啊!

墨軒急速位移趕到了呼喚聲的位置,竟然是一座冰山,山坡裂開了一條幽暗的冰縫,而呼喚聲的主人應當就是掉進了冰縫中。

雖然也有極小的可能是敵對勢力設下的埋伏,引自己上鉤,但是墨軒還是直接一頭鑽進了冰縫。

墨軒如今就是這麽的藝高人膽大,三層時空能夠對墨軒產生威脅的,滿打滿算,也就那麽兩位。一位是墨雀兒,還有一位就是李太師了。

墨雀兒跟墨軒那是什麽關係,切磋時候都從不舍地下重手,自然毫無威脅。而李太師老爺子雖然老奸巨猾、城府很深,但是也遠不至於現在就跟墨軒撕破臉皮。

再說了,這裏可是四仙宗的大本營,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步步為營,墨軒才沒有那必要過多擔心。

冰封雖然幽暗,但是怎麽能遮蔽墨軒的仙眼,目光一掃,就找到了那一位的位置。

冰壁上一個小小的凸起平台,冰山開裂,那位老婦就剛好墜落在這一小塊凸起上,要是直接墜落到深淵底部,神仙也難救!

不過老婦的狀況還是不容樂觀,摔斷了一條腿,全身多處挫傷,根本不可能爬得上去,隻能是被嚴寒不斷侵襲,此刻發著高燒的身體已經有些僵直,氣息奄奄,意識完全模糊,可彌留之際嘴裏還不斷念叨著墨軒的名字。

墨軒屈指一彈,一點溫和的仙元力射入老婦胸腔,護住她心脈,然後將隨身攜帶的小宮殿放了出來,將老婦轉移到暖和的宮殿內施救。

嗯?墨軒皺下眉頭,這位婦人滿臉皺紋,身材佝僂,墨軒第一眼判斷她得有七老八十歲,可是治療的時候觀其骨骼卻應當隻有四十歲上下!

可墨軒又沒能在婦人身上發現什麽頑疾,那究竟什麽讓婦人變得如此憔悴蒼老?隻是凡人婦人又怎麽會出現在這座天險冰山上?為何彌留之際還念叨著墨軒的名字?

墨軒微微歎了口氣,自己回歸三層時空之前就冥冥感覺到似乎有什麽在等著自己,若隱若現,拿捏不準,現在墨軒差不多已經可以確定了,就算不是這位婦人,肯定也與這位婦人有所關聯。

墨軒親自施救,談不上死人也能救活,還有一口氣那就肯定能保住!

婦人幽幽醒了過來,茫茫然看看四周,這是哪裏?難道我已經死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地府?

“你身子太虛,別急著起身。”墨軒溫和地說道。

婦人怔怔看著床邊的墨軒,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心中隻剩了一個念頭,這個男的怎麽就那麽和善溫柔的!隻可惜老眼昏花,看不怎麽真切,否則定要好好瞅瞅。

婦人好不容易回過神,詢問道:“我這是在哪裏?”

墨軒淡淡回道:“這是我的臨時住所,我路過冰山,發現你被困在冰縫中,就順手救下了你。你怎麽會在冰山上的?”

能從冰縫中救下自己,又在戒嚴期間路過,應該就隻有一個可能!婦人身體內湧出一股力量,急切地坐起身,追問道:“您是來參加選民代表大會的麽?”

墨軒微微點下頭,算是吧,我是負責主持選民代表大會的。

婦人急急抓住墨軒衣袖,咬牙道:“我要上告!”

墨軒點下頭,說道:“你先別激動,有話慢慢說,我就在這邊聽,哪兒也不會去。”

這麽多年了,婦人年年上告,遭遇過無數的白眼,可真正願意傾聽的卻沒有幾個,眼前這位顯然不是在應付自己,而是真正的在乎自己,想要傾聽!

婦人鬆開了墨軒的衣袖,深吸幾口氣,咬著牙一字一頓說道:“我要上告,告我前任丈夫欺詐,還要告白鷺星綠水州福安郡武安縣法院院長,告白鷺星綠水州福安郡武安縣縣長、告白鷺星綠水州福安郡郡長,告白鷺星綠水州州長!”

墨軒皺下眉頭,難道是官官相護?婦人前任老公在白鷺星隻手遮天、無法無天?婦人這般年紀就老成這樣子,又口口聲聲要上告,甚至不惜跨越這座天險冰山也要前往選民代表大會的會場,顯然受了極大的委屈,就算死也要上告。

墨軒沉吟著點點頭,說道:“你且從頭道來,我自會為你主持公道。”

婦人沉寂了片刻,雖然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可當年發生的那一切還是曆曆在目,難以忘懷!婦人還未出聲,渾濁的眼淚就先流了下來,這些年流過太多淚,淚腺早已枯竭,隻流了幾滴,卻是傷心至極的淚。

墨軒急忙掏出一塊手帕,遞到婦人身前。

婦人隨手接過手帕,本要擦拭眼淚,可那細膩的手感卻讓她的手不由自主頓在了那邊,這塊雪白的手帕應當是真絲的吧,絕對價值不菲。

婦人哪敢糟蹋了這麽好的手帕,急忙遞還回去。

墨軒接回了手帕,用手帕輕輕擦拭去婦人臉上的淚珠,勸慰道:“你想開些,過去的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

婦人感激地看了墨軒一眼,苦悶地搖搖頭,要是過得去,我又何苦上告這麽多年!

墨軒嗯了一聲,說道:“你那些過不去的坎兒,跟我說說。”

婦人隻感覺打心底都是暖洋洋的,這便絮絮叨叨講述起來。

墨軒有點意外了,並不是婦人的冤屈多麽的曲折、有多少的隱情,其實很簡單,婦人十八歲相親、結婚,而後生了一個女兒。

婆家重男輕女,婦人自己也想要個兒子,就又生了一胎,結果還是女兒。

婦人雖然還能再生育,但是州裏紀律森嚴,婦人婆家就隻有兩個名額,不允許多生。

這樣的情況下,丈夫就跟婦人商量懷孕後再假離婚,這樣就可以多生一個,就算還是女兒還無所謂,到時候再複婚。

婦人就信了,跟丈夫離婚了,誰曾想,這剛離婚沒幾天,丈夫就跟別的女人結婚了。婦人真的是氣壞了身子,肚子裏的孩子也氣得流產了,偏偏正好是個兒子!

婦人那個氣啊,告到法院,結果按照法律程序,那假離婚就是真離婚,白紙黑字就在那邊,沒啥好判的。

婦人氣不過,去找法院院長主持公道,結果人家忙著應酬,婦人反而被隨從當成是潑婦打倒在地。

婦人又去找縣長主持公道,好不容易堵到縣長,縣長卻懶得管,讓去找法院。

婦人無奈,隻得去找郡長主持公道,反被郡長關進了監獄。

出獄後,婦人依舊不服繼續上告,費盡周折總算見到了州長,卻被當做無理取鬧轟了出去。

婦人並沒有就此死心,痛定思痛後盯上了選民代表大會,主持大會的都是四仙宗派下的仙人,是大官。

功夫不負苦心人,婦人依托老鄉的關係得知了那位仙人的行蹤,成功上告。

那位仙人很重視這件事,法院院長、縣長、郡長、州長全被撤職查辦。

然而,婦人這邊卻還是沒有什麽交代,假離婚還是真離婚,婦人的心裏的氣依舊不平!

婦人就這樣年年上告。

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新上任的法院院長、縣長、郡長、州長對婦人那是客客氣氣,一點也不敢亂來,卻也想盡辦法不想讓婦人上告,攔不住也要想盡辦法不讓其上達天聽,每屆選民大會都整的跟防賊似的。

婦人年年告,年年無果,也累了,真的不想告了。

可院長、縣長、郡長、州長他們不信啊,你這年年告,今天怎麽就突然不告了,肯定有詐啊,各種嚴防死守!

婦人愣是被攪合的不得安生,怒極之下,告!繼續告!

剛剛好,這時候天劍門門主墨軒大能回歸,要舉辦大型選民代表大會!婦人一咬牙,決定直接告到墨軒大能那邊!

婦人這次要去四仙宗大本營的消息傳開後,白鷺星官場上下都亂成了一鍋粥,可又不能硬是攔著她不讓她去,最後隻能先跟四仙宗大本營這邊的關係打好招呼,婦人抵達後,就被各種理由軟關押在驛站出不去。

不過婦人上告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尋到空子成功逃離了驛站,徒步朝著千裏之外的大會會場進發。

人又沒了,白鷺星代表急死了都,發動所有關係在周邊進行地毯式搜索。

婦人被逼無奈,隻能選擇跨越那座天險大雪山,毅力和決心都有,奈何運氣卻是不大好,失足摔進了冰縫中!

婦人雖然沒有立即摔死,卻也受傷不輕,勉力支撐了一天,饑寒交迫,終究還是撐不住了!彌留之際想起傳說中隻要呼喚仙人的名字,哪怕是千裏之外,仙人也會有所感應,便一直呼喚墨軒的名字,終於得到了墨軒的救援。

原來是這麽回事!墨軒了然地點了點頭。這件事情怎麽說呢,從法律上講,婦人的假離婚的確就是真離婚,可從人情世故上麵講,那應該就是假離婚。

法不容情!

人卻可以容情!

墨軒總結道:“也就是說,你前夫不仁不義,背叛了諾言,騙你離婚,跟別的女人結婚,害得你肚子裏的兒子沒了,別人都不管這事,可你心裏的氣難平,一定要討回一個公道,所以你要告你的前夫。”

婦人點了點頭,是的。

“另外,你還要告白鷺星綠水州福安郡武安縣法院院長,告白鷺星綠水州福安郡武安縣縣長、告白鷺星綠水州福安郡郡長,告白鷺星綠水州州長!你想要告他們什麽呢?”

婦人平靜地說道:“我要告他們擾民,還要告他們不管事!”

墨軒點點頭,說道:“行,你的狀子,我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