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暗流

風啟城外,琅華山。

山洞深處,男子長身玉立,高大、清貴,渾身散發出陣陣威壓。

清雋無雙的臉上,一雙星眸深邃如夜,透出一絲凝重。

他右手前伸,掌心上方懸著一團金色的火焰。

火焰中包裹著一團銀色的**,光澤緩緩流動。

他和額角泛起一層細密的汗珠,使用這火焰對他的負擔極大,畢竟他如今的力量剛恢複了一成。

但他神色絲毫不變,全力地控製著火焰,不斷地灼燒著那團**。

這火焰已燃燒了三天三夜。

漸漸地,那團銀色的**開始改變了形狀。

……

……

皇城,護國大將軍府。

司誠走進書房時,司鳴正神色嚴肅地坐著桌後。

“父親,您找我?”

司鳴沉聲問道:

“我看你最近跟公主仍是一點進展也沒有?”

司誠皺著眉說:

“她最近隻要人在皇城,都閉門不出,兒子去了幾次都沒見到她。”

司鳴又問:

“那你可知她不在皇城時,都在做什麽?”

司誠一愣:

“自是帶兵征討邪魔、鞏固城防啊……難道父親發現了什麽?”

司鳴沉思著說:

“她帶兵出去征討邪魔不假,鞏固城防也不假,但在那期間獨自外出連近衛都不帶,這就不正常了。”

司誠微驚:

“竟有此事?父親可知她是何時獨自外出的?外出了多久?”

他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司鳴說:

“兩個月前,她在風啟城時,曾獨自消失了一整天,深夜才歸。而生辰宴那天更是奇怪……”

他頓了頓,才繼續說:

“她本在沂秀城固防,明明提前了三天便出發回皇城,卻直到生辰宴前半個時辰,才匆匆趕回皇宮。”

司誠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從沂秀城回來半天足矣!您是說她竟然花了三天?”

司鳴點頭:

“而且也是獨自出發,一個隨從都沒帶。”

司誠沉默了。

他知道父親的眼線做事穩妥,絕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弄錯,這意味著什麽?

他又想起了她脖子上那根紅掛繩,和她提起那吊墜時的神情。

良久,他緩緩開口:

“父親,我想,我們之前可能都搞錯了一件事。”

司鳴挑眉:

“何事?”

司誠攥了攥拳,才開口說:

“我之前一直以為她沒有心上人,隻是心性未定才對大婚抱有猶豫。”

司鳴不解:

“什麽意思?為父的眼線也確認了,她跟別的世家子弟毫無來往啊。”

司誠搖了搖頭,說道:

“她確實沒有對哪個世家子弟有意,但說不定,她喜歡上的,是個平民。”

司鳴大驚:

“怎麽可能?公主是何等人物,怎麽會對平民感興趣?”

司誠眉頭緊皺:

“詳情還不清楚,但她在生辰那天戴了個吊墜,說是有人送的生辰禮,那吊墜的掛繩……是最普通的紅繩。”

司鳴更是驚訝:

“你是說……”

司誠點頭:三月中文

“她確實喜歡素雅打扮,但身上穿的戴的從來沒有廉價之物,如果沒有特別原因,斷不會戴那樣一根普通的掛繩。而她提起那掛墜時的表情……若我沒猜錯,便該是她心儀之人送的。”

司鳴緊緊皺起了眉:

“竟還有此事!”

司誠又說:

“如此想來,她離開沂秀城後竟花了三日才回皇城,若是去見了那人,這一切便說得通了。”

司鳴一拍桌案:

“豈有此理,堂堂公主怎能如此行事?難不成她還打算招個平民做駙馬?”

司誠頓了片刻,沉聲說:

“雖說身份上不合適,但按禮製規定,也並沒有平民不能做駙馬之說,若公主真是喜歡那人,以她的性子說不定真的會……”

司鳴麵色沉了下去,眼中隱隱露出一絲凶厲:

“待為父查清那人身份,若真有平民敢打公主的主意,除了便是!”

……

司誠回到自己屋內,仍在凝眉沉思。

他看到那吊墜的紅繩時,便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加上他父親的眼線打探出她行蹤的異常,此事已經可以確定了。

她已有喜歡的人,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到那樣含情脈脈的笑。

他走到多寶格前,把一個格子裏的琉璃擺件拿開,在裏麵幾個特定的位置敲了幾下,一個暗格彈了出來。

把暗格裏的東西拿在手裏,久久地凝視。

此事他猶豫了很久,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想使用這種辦法。

原本隻要能娶了她,哪怕她隻是為了責任,並不是真的喜歡他,他也知足了。

但她如今已有心上人,一切便都不同。

以她的性子,即使除掉了那人,她也未必肯再接受其他人。

除非……

眼前又出現了她撫著頸上的掛繩,眉眼彎彎的模樣。

他眼中隱隱有火焰燃起,終是下定了決心。

……

……

靈宸公主最近很是煩躁。

她的十五歲生辰已過,距祭奠隻剩一年時間,卻仍未訂下婚約,這下朝中各大臣可不幹了。

各種要求聖公主盡快訂婚的折子,沒完沒了地湧出來,皇帝靈嵩一邊被這些折子催得沒有辦法,一邊又在發愁自家女兒怎麽還拿不定主意。

最後好說歹說,終於讓她同意再開一場宮宴,說是用來穩住朝堂那幫老家夥的緩兵之計,但事實上靈嵩也希望她能早些她好決定。

一想到又要搞一場那樣的宮宴,她便心煩得很。

更煩的是,為了盡快落實她的婚事,父皇不許她再征討邪魔了!

這樣一來,她便沒有借口離開皇城,更無法去千裏之外的琅華山了。

……

半個月後,終於到了宮宴的日子。

名為宮宴,實際上是在皇宮後花園一處別苑舉辦。

跟宴會不同,這宮宴的主題其實是賽詩評畫品琴論道,參與者均為世家子弟和貴女。

靈宸公主坐在主位,托著腮默默地看著眼前一群男女,一言不發。

她的左右分別是兩個區域,男女分區而坐,此刻正在進行的是主題作畫,主題是她隨意給出的一個“曉”字。

男子區域那邊一邊靜默,隻有簌籟的筆落畫紙之聲。

女子區域那邊便是輕鬆閑適很多,大多都在品茶,等待著對麵的結果出來後進行賞評。

也有三五個素有才女之稱的女子,正在認真作畫,待完成後一同接受品評。

司誠就在這些人當中,他的心思並沒有完全放在畫上,早早摞了筆,端著茶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公主殿下。

隻見她一直在發呆,不知在想什麽,一隻手卻有意無意地拈著脖頸上的紅繩。

一股強烈的妒意洶湧而出,他的眼底隱隱冒出火焰。

靈宸公主對落在身上的視線一無所察,她此刻覺得特別無聊。

從前她便對這些世家子弟沒什麽感覺,當初被催著選人,她也隻是覺得司誠這人樣貌不錯,聲譽又好,才華也尚可,她並不討厭而已。

可自從遇見那人後,她才發現,哪怕像司誠這樣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也顯得寡淡無趣得很。

腦海中不停地浮現出認識他後的種種,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他吃完點心,舌尖輕舔手指的模樣……

臉燙了起來,她猛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卻當場就皺起了眉,全靠定力強撐著才沒被嗆到。

看著手裏的杯子,才發現在她走神的時候,茶杯被換掉了都沒發現。

如今手裏的哪是什麽茶杯?分明是個酒杯!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