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女神
百界城，46號城，城界破碎。
居民都已撤離，隻剩善後的衛兵，以及城中廣場內被遺棄的，上千名老弱病殘。
荻小宸轉向遂望，未等開口，便聽見他溫潤的聲音：
“去吧，我在這等你。”
她點點頭，轉身騰空而起，居高臨下觀察著整座城。
覆蓋了全城的結界，已徹底消失，地麵上是一個巨大的法陣，殘缺不全。
這法陣的殘缺顯然不是一日兩日造成的，而是經年累月缺少適當的維護，最終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也難怪大將軍會說，從前城界破碎隻是偶爾發生，但最近越來越頻繁地出現。
在來46號城的路上，她跟方英簡單交流了一下，了解了一些情況。
這百界城內居住的，是一個名為“樓然”的世界遺民，也就是外麵那黃沙漫天的荒漠世界。
最早的時候，百界城裏共有99個結界構成的穹頂，加上外麵那個神殿的巨大結界，剛好一百個，因此名為百界城。
但近一百年來由於年久失修，時時有城界失效、破碎。
這些遺民早已不再修練，缺乏相應的知識，因此隻能在城界破碎的時候，將民眾向其它城內轉移。
如今四目望去，剩下的穹頂隻有不到20個，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再破掉幾個城界，怕是已沒有更多的空間安置難民了。
也難怪他們做出遺棄老弱病殘的選擇。
她定了定神，壓下心內泛起的一絲滄涼，召出手機開啟了“解析”功能。
地麵的法陣龐大複雜，但對於手機的運算能力來說，構不成什麽壓力，很快她便知道了該如何補全法陣。
結界已消失無法解析，但城外神像還在，荻小宸想了想，目光投向了距離最近的一座穹頂。
穿著防護鬥篷雖然能大幅抑製仙澤流失，但相對地也壓製了她的能力，於是她一伸手掀掉了鬥篷，收進乾坤印。
瞬間爆發出最快的速度，向最近的穹頂掠去。
荻小宸飛上天空的時候，地麵的人都沉浸在破滅的氣氛中，幾乎沒有人看到她。
城中廣場那被遺棄的千人中，有一個雙腿殘疾的少年，身上仙澤已盡枯竭，躺在地上絕望地看著天空。
忽地，便有一個小小的人影映入了眼簾，穿著黑色的防護鬥篷帶著兜帽，居高臨下地望向地麵。
他有些驚訝，怎麽會有人能飛上天空？不過他並沒有多想，他的生命即將消逝，怎樣都無所謂了。
他靜靜地看著天上的人，心裏猜測，說不定這便是死神來收取他們的性命了。
下一刻，那人身上的鬥篷突然被掀掉，露出一個少女的身姿。
那少女一襲白裙飄逸無比，身形一動，瞬間便已掠向遠方。
隻是驚鴻一瞥，甚至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那清麗絕俗的身姿已將少年震撼得睜大了眼睛，甚至忘記了死亡陰影已撲至麵前。
“她……是誰……”
荻小宸片刻便已到達了另一座穹頂，對準結界開啟了解析。
又過片刻，解析已完成，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再次極速掠回46號城上空。
她纖手輕伸，手心對準了法陣的中心，一道白光自她手上延伸出來射向法陣，並開始由中心向外圍的陣紋上蔓延。
須叟間，明亮的白光便已蔓延至全城，法陣殘缺的部分被修補完整。
體內仙澤的流失減緩了下來。
這法陣類似凝仙陣，隻是作用範圍更廣，發動條件更苛刻。
但它凝聚仙澤的速度，遠比不過這世界吸收仙澤的速度，因此隻有法陣還不行。
她抬起頭雙手上舉，掌心向天，一道白光發出，直衝天空，並在一點處散開。
一個半透明的遮罩便從那一點開始生成，逐漸向四周蔓延。
一柱香的功夫，遮罩便將全城覆蓋，整體發出一陣白光，待光芒散盡，穹頂已絲毫不差地還原。禦書屋
體內仙澤的流失終於停止。
還沒結束。
城界破碎最直接的結果，便是城內的仙澤已完全散盡，此時雖陣法和穹頂已修複，丟掉的仙澤卻回不來了。
荻小宸深吸一口氣，渾身上下發出了耀眼的白光。
她最開始飛回來的時候，看見她的，隻有躺在地上的殘疾少年。
但隨著她修複法陣，重建穹頂，越來越多的人抬頭看向她，眼中透出越來越深的震驚。
四周一片鴉雀無聲。死寂。
直到她身上爆發出耀眼的光芒，下方的人群突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充盈仙澤撲麵而來，瞬間便蔓延到整個空間，溫暖、舒適，令人心生希望。
衣裙翩翩，長發飛揚，雙眸清澈而堅定，聖潔的光芒攜著巨大的能量，自她身上向整座城流淌。
少年感覺心在狂跳，不知不覺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拖著無法行動的雙腿跪坐著看向天空的少女。
“女神……”
他喃喃地說，淚水不由自主地滑落，片刻後，重生的欣喜令他喊出了聲：
“是女神大人來救我們了！”
這一聲將周圍的人驚醒，開始有人跪了下來。
“女神！”
“是女神大人！”
“得救了……”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呼喊跪拜，直至所有人都匍匐在地，隻剩下城市邊緣站著的遂望。
他鬥篷的兜帽已掀開，雙手在身側微微蜷成拳，眼中萬千星光流轉，既傾慕又疼惜地，靜靜凝望著空中光芒萬丈的少女。
終於，荻小宸停止了仙澤外散，身上光芒漸熄，她看著下方的情形撫了撫額頭。
輕盈地踏空而回，落到遂望身旁，吐了下舌頭：
“好像仙澤放得太多了。”
散出這些仙澤對她並沒多大影響，但如今這46號城的仙澤濃度，絕對要比其它城多上一半不止。
遂望一手輕輕攬過她的肩，另一手撥開她額前一縷碎發，順勢從她腦後的長發上輕輕撫下，眸華深深：
“辛苦了。”
荻小宸正想說什麽，卻見大將軍帶著方英還有幾個護衛匆匆跑了過來。
跑到麵前，未等荻小宸開口便紛紛單膝點地拜了下去，大將軍高聲說：
“求女神大人護佑百界城！”
她撫額：
“我不是女神，隻不過順手而已……”
耳邊傳來遂望的輕笑：
“你本就身負神格，又救了整座城，擔得起這女神之名。”
他又對大將軍說：
“女神大人要見你們王上，勞煩將軍帶路。”
大將軍二話不說便應下，幾人起了身。
荻小宸又召出扇子化了飛舟，看了看遂望身上的鬥篷，輕笑了一聲。
伸手將他的鬥篷摘掉，連同自己那件取出來，一起遞還給大將軍，說：
“這鬥篷實在難看，好在以後都用不上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