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毫不在意
歐家。
歐紀斯一整天將自己關在書房裏，誰也不見。普吉島的那一個早晨，阮之情一通‘求救’的電話將他的生活推入了另外一個漩渦之中。芯柔祭日那一晚的事情被爆了出來，他受到了所有人的譴責。當然，這些是他罪有應得，但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另外一件更為轟動的事，無法接受的他離開了家，與任何人斷絕了聯係，直到白水心的提前歸來。
此時的歐紀斯，已經看清了自己的心。雖然仍舊恨著她，但是讓他無法否認的事，心中對她的恨已經被對她的愛一點點的所占據。在那個夜晚，他甚至想好了接下來要好好的對她，然而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便發生了這種事情。
歐紀斯一張俊臉寫滿了鬱沉，他擰著眉頭，雙眸看著電腦屏幕上，leon發給他的這些天來的急件，然而腦子裏卻思考著早晨餐桌上母親說過的那一番話，想到她今天一早就離開了，腦海裏又不由的閃現出昨晚她看著他問：有沒有事情想要跟她說的，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心口驀地一沉，難不成她是察覺了什麽？一雙英氣的眉頭因此蹙得更加厲害了。
於是，他越想，心裏便越是覺得不安，以至於在沒有心力去處理公事。沒有多加的猶豫，刷的一下子從牛皮椅中站了起來，轉身往書房外走去。
歐紀斯急匆匆的走下樓，正從櫃子上拿起車鑰匙往外走時，忽然兩道焦急的討論聲落入他的耳中，頓時讓他止住了邁開的腳步。
“怎麽辦怎麽辦？到底要不要去告訴夫人啊。昨晚上我一夜沒睡，今天右眼皮子也是從早上開始不停的跳著，我擔心，要是因為我們的問題少夫人和少爺他們……”
“噓，小聲點。夫人不是說少夫人是因為親家老爺病了才回去的嗎？你不要瞎想，別再自己嚇著自己了。”警戒之聲。
“可是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啊。昨天得知少爺和之情小姐的事情，今天一大早就趕著回去，甚至都沒跟少爺碰一麵。你說，要是少夫人和少爺因為這事兒而離婚的話，那我們的罪可就真的大了。”那道擔驚受怕的話語響了一會兒，緊接著停了三秒的時間，又說：“不行，我看我還是去告訴夫人吧……”
小紅走出樓梯角落的那一秒，當看到佇立在樓梯下的那一抹高大身影之後，雙眸立馬瞪得猶如銅鈴一般大小，“少……少爺……”她一句顫抖得不成語句的問候響起。來不及反應，歐紀斯已經邁開雙腿向她而去，這個動作嚇得她不輕，手裏拿著的托盤‘砰’的一下掉到了地上，腿一個虛軟無力跌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磚上。
聽到這一聲，隨後跟出來的廚娘也被嚇了一大跳，對上一臉陰沉，暴風雨欲來的歐紀斯，連連倒退了兩步。
一股恐怖的氣息環繞著歐紀斯，令人不敢靠近。明亮的燈光自頭頂灑落而下，陰影蓋住了地上瑟瑟發抖的小紅。
“你們剛才在說什麽！”突然一聲爆吼在寂靜的屋裏響起，如同響雷一般，恐怖。
“少爺……我們。”小紅被他那冷厲得像是要殺人的目光心嚇得渾身一陣發抖，猛地直縮脖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歐紀斯一雙攢著火星的眼眸死死的瞪著小紅，那銳利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撕碎，臉上的肌肉在瘋狂的抽搐著，整張俊臉扭曲得可怖。
回想昨晚，歐紀斯瞬間明白了。原來，昨晚他並沒有察覺錯誤，她那個問題並不是真的問他遺落的文件，而是想聽他坦白自己跟阮之情的事情。
心，重重的一沉，墜入了萬丈深淵，一股冰涼沁入骨髓，溫度自他體內迅速倒退如流。
“發生什麽事了？”原本正在房間裏的孫倩聽到歐紀斯的吼聲走了出來，頓時被眼前的差場景嚇了一跳。
隻見自己的兒子正用嗜血的目光瞪著地上，而小紅哆嗦的猶如冬日裏被狂風呼嘯過的落葉，身後還站著快要把頭低進地裏的廚娘。
“夫人。”小紅一看到孫倩，立馬就忍不住的哭了出來，她連忙跪著爬到孫倩的腳邊，抬頭衝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求你原諒我，我……”
“對不起什麽？你先站起來再說。”孫倩伸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看著這情形，再看看歐紀斯鐵青的臉色，隱隱猜到了什麽。
歐紀斯沒有再浪費時間質問什麽，不發一語，直接轉身往外走去。
看著他迅速消失在視線之中的身影，孫倩沒有忽略掉他方才眼底注滿的慌張。再轉眼一看地上哭得泣不成聲的小紅以及慘白著臉色立在原地一動不動像是個木頭人的張嬸，她眸光一斂，一抹肅冷浮現。
“你們可以跟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公寓。
顧易陽在說完那一襲的告白之後，沒有多做停留便離開了。他走了之後，白水心仍舊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隻不過這回的心事換成了顧易陽。
他喜歡的人是自己？這個事實無論如何都讓她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回想著他告白時候的認真模樣，白水心的心微微一動。一直以來她都將他當作一個哥哥那樣尊重，作為朋友那樣信任，但是就是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對自己產生感情。
雖然之前也覺得他對自己是過於溫柔了點，但她以為是因為他過於善良的性格，和自己的遭遇才會變成這樣的。
而現在……想到自己曾經那麽肆無忌憚的跟他聊過歐紀斯的事情，於是一層憂傷染上了她的眼梢。
他當時一定很不好受吧……
白水心就那麽的想著，沉浸在這件事中，完全的忽略掉的的沙發上“嗡嗡”震動的手機，直到房門‘哢嚓’一聲關上的聲響傳來，她抬頭猛地看向電視牆上的時鍾，驚醒自己竟然想了一個多小時。
白水心迅速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換上正色望向發出聲響的玄關，是父親。
“爸，你回來啦。”她柔聲問道：“去哪裏了？怎麽這麽久才回來？”此刻已經是四點多鍾了。
語落，出乎白水心意料的，父親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在換鞋的過程之中坐在了玄關處的椅子上。
見他遲遲不動，白水心這才察覺到異常，“爸？”她一邊呼喚著一邊起身走向他。直到走到他的身邊之後，白水心這才發現他低垂著頭，一動不動，顯然是出神的模樣。
白定瑞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是怎麽走回家的，隻知道滿腦子都是阮之情，無論是她那些冷漠得叫人心忍不住泛寒的表情，還是那些冷酷得一絲遲疑都沒有的決絕的話，都叫他無法相信。
明明子言是那麽的溫柔，為什麽他卻……
一聲擔憂的呼喚在白定瑞的頭頂響起，這才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猛的一個抬頭，白水心憂心忡忡的表情落入他的瞳孔，頓時叫他一個激靈。
白水心一雙眼眸直勾勾的盯著他，發現他的臉色竟然慘白得不見一絲血色，於是連忙問道：
“爸，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自從大病了之後，父親的身體一直就不是很好，她非常擔心他。
看著一臉關懷的女兒，白定瑞的耳邊回響起阮之情的那一番話。她之所以會落到今天的地步，都是因為歐紀斯的原因。
本來腹中滿滿都是怒火，怨她為什麽要隱瞞這些事情。但是想想，她何錯之有？她也是受害者，她之所以會隱瞞自己，全部是因為不想讓自己為此難過。想著，便越是覺得心酸。
不想被她看出了自己的異常，白定瑞順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一邊強扯出一抹笑容來掩飾自己眼中的悲傷，解釋道：“爸，沒事，可能是外麵太冷的緣故吧。”
聞言，白水心還是有些懷疑，“真的隻是這樣嗎？”直到親眼看到父親點點頭慢慢恢複紅潤的臉龐之後，她才緩緩舒了口氣：“以後要出去就記得多穿點，你看你臉色都發白了。還有，如果有哪裏不舒服的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她認真的囑咐道，表情甚是嚴肅。
“是是是。”白定瑞連連點頭。
“天氣這麽冷，我們今晚吃火鍋好嗎？你不是最喜歡吃了嗎？”白定瑞溫柔的詢問她的意見，看到她點了點頭之後，又說道：“對了，一會兒打個電話叫雅言過來一趟吧。火鍋要人多吃著才有味道。”他的借口是這樣的，事實上他想從秦雅言那得知更多有關於她和歐紀斯的事，究竟她還隱瞞了多少，一個人獨自承受了多少。
白水心本來挺意外他居然會讓雅言過來的，不過細想一下，父親可能是想讓她陪陪自己，於是沒有多加猶豫的點頭，“那我現在就聯係她。”跑開去打電話了。
看到白水心完全不看了自己之後，一抹心疼混雜著苦澀再也掩飾不了的自白定瑞眼底浮現了出來。
他可憐的女兒，他到底該用什麽方法才能夠幫到她。
白水心打開手機的那一瞬間，十來條未接電話的顯示映入她的眼眸，讓她當即愣住了。緊接著那一個熟悉的名字閃進她的眼眶，心像是有感覺似的開始陣陣的犯痛。
一股不好的預感自心底泛起，雖然知道他有可能是因為什麽事才打這麽多電話過來的，但白水心還是不多加以理會，直接刪除設為拒接電話，才打通了秦雅言的電話。
秦雅言不愧是白水心的至親閨蜜，不過才說了“今晚過來吃飯”，立馬就沒有多少言語的答應，而且還主動的提出買菜過來。掛上電話之後，白水心的心情好了不少。
廚房裏，白父嫻熟的準備著火鍋的底料，白水心就拿著蔬菜坐在客廳裏邊看電式打發時間，邊切切整理的。
大概就這樣過了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門鈴乍然響起。
想到是秦雅言過來了，白水心當即想要從沙發上起身去開門，然而才挪動了下自己沉重的身子，白父的話語響起。“你坐著，我去開就好。”
白父的臉上堆滿了慈祥的笑容，然而當他打開門的那一瞬間，看到門外站著的人的那一刹那，笑容瞬間就凝固在了唇角。
“你來做什麽！”音量控製不了的拔高，目光之中閃耀著犀利的光芒。
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坐在客廳裏的白水心就明白了來人並非是秦雅言，正想開口詢問是誰之時，一道低沉磁性的話語快一步的響起。
“她在這裏吧。”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話語傳進白水心的耳膜之中，當即，手一鬆，手裏的菜刀“乒乓”一聲掉落到了地上，引來了歐紀斯的注意。
一抹的幽深自他眼底劃過，臉上難看的表情牽動了下肌肉，正想走進屋裏之時，白定瑞卻快一步的伸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水心不想見你，你走吧。”白定瑞看著臉色很是憔悴的歐紀斯，對於他根本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此刻，很想給他幾拳，質問他怎麽可以對自己的女兒做那麽殘忍的事情，他還有什麽臉過來。但他並不像引起太大的波動，更不想女兒為他的反應而擔憂，於是隻好將那股火氣壓在心底。
歐紀斯的目光一瞪，低頭迎向白定瑞寫滿壓抑慍色的眼眸，一下就知道了她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她。
“我有話想跟她說，隻要一會兒。”這是自兩人相處以來，歐紀斯頭一次對白定瑞表露出晚輩的恭敬，然而白定瑞壓根不待見他。
“沒什麽好說的，你走吧，以後都別來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推搡了歐紀斯一把，伸手就想要關上門。
但是歐紀斯豈會這麽容易就放棄？快一步的伸手攔住門，不肯鬆開。
見他一臉見不到白水心就不肯離開的堅決模樣，白定瑞的火氣都上來了，一下子原本還難看的臉色立馬漲紅，更加要關上房門。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之時，房裏終於有了動靜。
“爸，沒事的。”
白水心深吸了一口氣扶著沙發站了起來，離開客廳，當看到站在門外的歐紀斯之後，素淨的嬌顏上沒有多大的表情。要問他此刻出現在這有沒有給她造成震驚？有，又或許沒有。因為方才那些她未解的電話就暗示著他遲早會出現在這裏，隻是她又沒有料到會這麽的迅速。
“爸，我出去一下。”
“但……”白定瑞不放心。
白水心隨即投以一抹安心的笑容：“他不是說隻要一會兒嗎？我一會兒就回來。”說著然後對歐紀斯說了一句：“你等一下。”回房拿完外套披上之後就跟著歐紀斯出了家門。
公寓樓下，不遠處的甜品店內。白水心在點完三份甜品打包之後，這才第一次正視歐紀斯。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白水心一雙瑩澈的不含任何雜質的眼眸望著神情凝重的他，語氣淡淡，表情淡淡，讓人猜透不出她此刻的想法。
而歐紀斯像是怕她會立馬就不見了似的，連忙說道：“跟我談談。”
“好啊。”白水心沒有像過去一樣避開，而是正麵應對，一挑柳眉，和氣的問道：“你想談什麽？”
她淡然的反應出乎了歐紀斯的預料，卻也由此的讓他越發的不安，這簡直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他自認為沒有怕過什麽東西，然而如今，他頭一次有了這種害怕丟失的感覺。
白水心見他越來越糾結陰暗的表情，知道他是在掙紮要不要告訴自己。在默默的歎了口氣之後，她替他開了這個口。
“你是想跟我談你和之情的事嗎？”她眼底還是沒有多少波動，整個人出奇奪得平靜。
聞言，歐紀斯的身形猛地一怔，一抹心虛之色自黝黑的眼底劃過，緊接著是再也掩飾不了的愧疚，“我……”正要說什麽之時，隻看到白水心溫然一笑。
“如果是這個話題的話，我想我們完全沒有必要浪費這個時間。”白水心看著他露出的驚愕表情，緊接著又說道：“這種事情，你之前不是也有過嗎？所以我是不會在意的。我隻希望，以後你在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請稍微能夠顧及到我，至少不要弄得人盡皆知，這有關我的麵子問題。”
歐紀斯愣在那裏，當聽完她的一席話之後，方才所糾結的話已經完完全全的消失了不見了蹤影。眼角的肌肉一陣的抽搐，半晌，他扯動唇角，冷冷擠出一句話：“你關心的隻有你的麵子問題嗎？”低沉的話語之中壓抑著他的怒火。
“不然呢？”白水心連一秒遲疑都沒有的反問道：“難道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關心的？在意的嗎？”她問的理所當然，實則心底早已在揪痛，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這一番話的。
語落，歐紀斯的心頭一團火燃燒而起，然而麵對她的提問，他卻無力反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