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暗中的眼睛
張陵看著李根的背影，突然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去評價李根了。
從李根進入楊芸家中那一刻，李根的報複就完成了，裂痕不可避免的在楊芸和她男朋友之間產生了，這大概是李根可以對楊芸做的最大的惡意。
隻是張陵沒有想到最後李根卻是選擇了以這樣一個方式來結尾。
無論李根一言不發的離開，還是裝作和楊芸之間有一個親密的過往從報複的角度來說都比李根現在的選擇要好。
李根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真的就如同一個過客，隻留下了一道最細小的裂痕。
人的思維大概是這世間最無解的難題之一，張陵在心中感慨了一聲。
“你接下來還想做什麽？”回到李根住的地方的時候張陵隨口問了一句。
“就這麽著急攆我走？”李根整個人癱在沙發上，表情十分的輕鬆，似乎已經沒有什麽擔心的事情了。
“我和你不熟，沒有留你的理由。”張陵靠在牆上，沒有表露出太多的情緒。
“也是，那後麵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李根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李根的麵容漸漸變成了肖鋒的，一陣不知名的風從陽台衝進了屋子，一個人影從肖鋒身體上浮了出來。
“需要我送你一程嗎？”張陵對著那個浮現出來的身影問了一句。
“你說的送是哪一個？”李根麵帶微笑看著張陵，他差不多比肖鋒矮了一個頭，但是從壯實程度來說不比肖鋒差。
“你希望是哪一個？”張陵聳了聳肩，“我還沒有無聊到要去管你以前做的破事，是非對錯到了那邊自然有人會評定。”
“其實我更希望是另一個，人啊，活一輩子就好，該吃的苦都吃過了，世間的繁華該見的都見過了，一想到下一輩子還要來這麽一次我就不怎想再走一遭了。”李根沒有著急離開。
“你好像沒活幾年吧？”張陵聽到李根的話嘲諷了一句。
“但是我吃了很多年的苦，所以活著真的不開心，活著的時候種地放牛，差一點就麵朝黃土背朝天，那真的是很苦的事情，好不容易得到了一個出來看看世界的機會，結果還沒看就結束了，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結束的，滿心歡喜終成空，迷迷糊糊二十年，後麵遇到江楓就更糟心了，就不能讓我遇到了一個權貴子弟嗎？這樣好歹能讓我覺得這世間對人是友善的。”李根搖頭晃腦的，似乎有滿腹的嘮叨要說。
“還好吧，至少它沒有搶你麵包。”張陵回了一句，語氣滿滿的無所謂。
“你這種幸運兒是不會懂我們這些苦命人的悲傷的。”李根嘲諷了一句。
“幸運兒？這世上哪有幸運兒？沙發上那個算是權貴子弟了吧？他過得怎麽樣你心裏沒數嗎？”張陵反嘲了回去。
“我很好。”看到李根和張陵都看向自己，肖鋒麵無表情的回應了一句。
“我又沒問你這個。”張陵搖了搖頭。
“果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信念啊什麽的不適合我。”李根則是歎了一口氣之後看向了張陵，“現在你放心了吧，我可以走了嗎？”
“真的不用我送嗎？”張陵認真的問了一句。
“接我的人都已經來了，總不能讓人家白跑一趟。”李根瀟灑的走向陽台的方向，那個他曾經無數次發呆的地方此刻已經被另一個人影所占據了。
“一路順風。”張陵對著李根的背影揮了揮手。
“謝謝。”肖鋒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對著李根鞠了一個躬。
“你覺得這路上可能出事嗎？”李根笑著回頭看向張陵和肖鋒，“所以你這句一路順風很不應景，但是我還是收下了，至於道謝這種事，還是免了吧，他的遺產可不是那麽好拿的東西。”
兩條鎖鏈像是毒蛇一樣無聲無息的扣在了李根的手腳上，鎖鏈的另一頭握在陽台那個人影的手上，那個人影感受到了張陵的目光，對著張陵點了點頭，就轉身走出了陽台。
“其實啊，我覺得這世間什麽都差，就是陽光還不錯。”李根感受到了身上的傳來的力量，扭過頭亦步亦趨的跟著那個人影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收拾東西吧，我們差不多該走了。”張陵在李根消失的一瞬間整個人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怎麽了？”肖鋒問了一句，但是動作不慢，直接就竄進了臥室。
“來得太快了啊，這位鬼差。”張陵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也竄進了昨晚住的房間，將購買的小物件收在了身上。
當張陵回到客廳的時候，肖鋒已經換好了一身更加方便行動的服裝。
兩人飛快的離開了屋子。
“這裏應該也有客棧吧？”在路上肖鋒問了一句。
“有啊，隻是不知道這裏的客棧主到底是什麽態度。”張陵緊緊的跟在肖鋒的身後，客棧之間也是有利益糾紛的，雖然不至於直接動手對付別的客棧主，但是袖手旁觀還是可以的。
肖鋒沉默了，他不笨，從張陵的話中他聽出了很多的東西，鬼差恰好經過這裏感受到了李根的氣息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這樣的可能性很小，這說明了有一隻無形的眼睛一直在窺伺著這邊，一隻無論是他還是張陵都沒有發現的眼睛。
在這個地方能輕而易舉的找到肖鋒，盯梢還能不被肖鋒和張陵發現的勢力每一個都不容小視，特別是連鬼差都出現了。
“等等。”當來到院子中的時候跟著肖鋒的張陵突然就停住了腳步，淩空開始畫符。
肖鋒聽到張陵的聲音瞬間就站在了原地，雖然他已經得到他夢寐以求的力量，但是在那個世界他終究還是一個菜鳥，能做的事情並不多。
張陵的符一撮而就，一層金甲瞬間就覆蓋在了肖鋒的身上，這大概是最適合肖鋒的符篆了。
“你注意自保。”張陵說著又完成了兩張符篆，兩個青光罩罩住了張陵和肖鋒。
做完這一切張陵才扭頭看向了側邊的黑暗中。
“不知閣下來自哪裏？”
黑暗中並沒有人答話，悄無聲息。
“用一個小小的迷魂陣就想困住我嗎？你未免有些自大了吧？”張陵說話間手指在半空中劃出一個有一個歪歪曲曲的符篆，火龍咆哮而出，照亮了周圍的黑暗。
這個時候肖鋒終於發現了不對的地方，火光照亮的地方實在是太小了，就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封鎖住了火光的範圍。
“我說過你攔不住的。”張陵一揮手，火龍狠狠的撞在了黑暗上，火光爆開。
肖鋒隻覺得眼前一花，雖然周圍的景象沒有變化，但是肖鋒隱隱覺得周圍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是那是一種什麽樣的變化肖鋒也說不上來。
“走。”張陵警惕的看了一眼火龍消失的方向。
肖鋒聽到張陵的話再一次開始行進。
跟在肖鋒身後的張陵隱隱有些慶幸，李根的妥協幫了張陵一個大忙，張陵並沒有發現埋伏在肖鋒周圍的人，如果李根在和張陵多對峙兩天的話，對方可以做好更加充足的準備，甚至可以調動更多的人手。
這樣的話，張陵和肖鋒此刻的處境會非常的不利，對方的勢力可不小。
剛剛的碰撞中他其實已經對那個人有了一定的猜測，那是一股讓張陵覺得很熟悉的力量，在不久前張陵曾經遇到過一次，隻是那一次對方是天師，但張陵還不是天師。
看樣子我被盯上了，張陵在心中很快就做出了判斷。
來到大街上的時候，張陵才稍微鬆了一口氣，隻是肖鋒卻越發的緊張了起來。
“有人還墜在我們後麵。”肖鋒小聲的提醒了張陵一句。
“畢竟是在郭家和段家的眼皮子底下玩出花樣的勢力，哪有那麽容易擺脫。”張陵對於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抱歉，是我連累你了。”肖鋒沒有回頭，但是肖鋒的目光不斷的在周圍光滑的玻璃或者牆上掃過，他在利用鏡麵搜尋墜在他們身後的人。
肖鋒現在也明白了，他成了一個誘餌，一個釣張陵的誘餌，隻是對方沒有來得及收網，或許從他離開張陵身邊的時候對方就已經墜在了他的身後。
“本來就是來找我的，情況也不算太糟糕，大概他們還沒有得到我突破天師的消息。”張陵也開始思考下一步該怎麽做。
本地的客棧是人類方的，是一個不上不下的客棧，這些年都沒有什麽太出彩的事跡。
隻是張陵並不想直接找本地的客棧求助，畢竟這不僅僅是人情的問題，還會折了祥福客棧的麵子。
雖然在生命麵前麵子不值一提，但是現在還沒有到能威脅張陵生命的地步，而且張陵對於一些事情是很記仇的。
不知道噬童子會不會來，畢竟當初和噬童子搭檔布陣把張陵困在公租樓裏的那個天師都已經出現了。
肖鋒不斷的帶著張陵在人群中穿梭，他沒有找到跟隨的人，所以現在肖鋒開始嚐試借著人群甩掉身後的人。
肖鋒挑選的都是一些人多的道路，雖然來到這裏之後肖鋒幾乎沒有現身過，但是他還是把周圍的情況都已經爛熟於心了，這是他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
“甩不掉。”肖鋒帶著張陵又往前行進了一段路之後做出了判斷，“應該是提前布置好了監控點。”
“帶身份證了嗎？”張陵聽到肖鋒的話嘴角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
“帶了。”肖鋒點了點頭。
“那麽我的錢包被偷了，嗯，這樣說就好。”張陵直直的往一個穿著執法車走了過去。
肖鋒也明白了張陵的意思，雖然感覺有些無奈，但是還是跟在了張陵的身後。
“你好。”張陵對著執法車中的執法人員打了一個招呼。
“你好，請問有什麽可以幫助你的嗎？”執法人工作者的態度很好。
“我的錢包不見了。”張陵臉不紅心不跳的撒了一個謊。
“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在剛剛。”
“那麽請問你損失的錢包裏有多少的財物？”
“大概有五千多不到六千塊錢。”
聽到張陵的話，執法人員明顯露出了質疑的目光，看樣子是有些不相信張陵的話。
“我和朋友來這裏旅遊的，所以多帶了一些現金以防意外。”張陵解釋了一句，張陵本身就是學法的，雖然張陵已經記不太清楚盜竊罪的立案標準的數額，但是至少張陵還是記得盜竊罪是有一個立案標準的，五千多肯定是遠遠的超過了盜竊罪的立案標準。
“小王，小李，你們先下車，留在這裏，我先把他們送回執法局再回來找你們。”那個執法人員聽到張陵的解釋猶豫了一下做出了安排。
按照張陵的說法已經達到了立案標準，是需要回執法局調取監控和做筆錄的。
“麻煩你們了。”張陵做出了一副感激的樣子，這一刻張陵突然就覺得他也很有演戲的天賦，去執法局正是張陵想要的結果。
張陵和肖鋒上了車，執法車緩緩的開離了這一個是非之地。
“這樣真的好嗎？”在車上肖鋒小聲的問了張陵一句。
“不然呢？既然甩不掉對方，總要換一個安全一點地方，還有比執法局更安全的地方嗎？”張陵反問了一句。
“但是這個安全隻是一時的，你不可能一直呆在執法局裏。”肖鋒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我隻是想換一個地方。”張陵的目光變得有些深邃，“街上人太多了。”
肖鋒也瞬間就明白了張陵的意思，街上的人的確有些多了，看上去是很好的掩護，但這有一個前提是對方願意投鼠忌器，如果對方是喪心病狂的勢力，可能會引發的很嚴重的後果。
某年某車站，十多個暴徒持刀殺死了一百多個人的悲劇還曆曆在目。
張陵不希望因為他而發生這樣的事情。
“好了，別說了，我還有筆賬要和他們算算。”張陵看肖鋒還想說什麽，直接打斷了肖鋒的話，“你隻需要做好你擅長的就好，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
肖鋒看了一眼張陵點了點頭，既然在張陵的身邊，他就隻是張陵的一個保鏢，無論張陵做出的決定衝動也好，冷靜也罷，他都隻需要當好一個保鏢。
張陵望向窗外，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沿途的風光不斷的閃過，天師之後的第一戰，總要找一個合適的對象，無論那一個布陣的天師還是噬童子都是很合適的對象，他們兩個如果都在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