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回家(二十八)

出現的人影正是唐秋生,隻是張陵總覺的這個唐秋生的樣子有些奇怪,雖然還是熟悉的唐裝,花白的頭發,甚至連皺紋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誤差,但是這樣滿臉糾結,眉毛都要連在一起的唐秋生張陵還是第一次見唐秋生的身上多出了一種張陵從來沒有見過的氣息,似乎是放了肩上的重擔的樣子,張陵甚至懷疑他認識了一個假的師父。

肖國興同樣是呆在了原地,不過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人老了能見到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讓他開心得無法自拔。

唐秋生好像注意到了什麽,目光微微前眺,一瞬間又變成了張陵所熟悉的不怒自威的唐秋生。

“我不知道站在我麵前的是誰,但也就是那兩個人之一吧,畢竟都能看到玉佩裏的遺留信息了。”說著唐秋生微微扭了扭頭,就像一個君王一樣掃視全場,如果不是因為唐秋生現在站在桌子上的話,大概真的會很有威嚴感。

畢竟隻是個留影,是看不到眼前的景象的,唐秋生不會知道他掃視過的地方隻有空氣。

“廢話不多說了,陰間這邊情況暫時能穩得住,但是也越來越糟糕了,有人堅持不住想要投胎了,有人被設計失去了鬼差的職位,不過目前還沒有人叛變。”唐秋生說的這裏露出了一個有點抱歉的表情,“原本以為我過來就夠了,但現在看來我高估了自己,隻能再給你們3年了,3年後會鬼差職位將麵臨洗牌。”

“正事說完了,下麵就說點私事吧。”唐秋生笑了起來,就像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一樣,“小陵子也在吧?如果不在的話記得告訴他,童良那老小子被我狠狠的揍了一頓。”

“然後,就是你們這些老東西,躲了我那麽多年,特別是姓肖的,我告訴你,我感受到你的氣息了,居然來了都不來送我最後一程,你真的很不夠意思。至於老段,你就更過分了,離得最近的就是你,結果沒來的也是你,等你來了這邊可別怪我下手沒個輕重。”唐秋生的語氣裏充滿了不忿,臉上掛著的卻依然是笑容,“不過我大度的原諒你們了,畢竟早晚還是要見麵的,我們終究是站在一個陣營的。”

“再見。”

唐秋生說完一切之後緩緩的消散了,看樣子是一次性的影像,隻有最後那一聲再見久久的回蕩在亭子裏沒有消散。

“我覺得我認識了一個假的師父。”張陵邊笑邊哭。

張陵在聽到唐秋生的聲音的時候就已經忍不住了,當聽到唐秋生教訓了童良的時候眼淚控製不住的掉了出來。

“是啊,你從來沒有見過你師父開心的樣子,那件事。”肖國興轉過身背對著張陵,抬起一隻手揮了揮開始趕人,“小陵子,你不是還有事情要忙嗎?快去吧。”

“玉佩。”張陵到沒有在意肖國興的態度,唐秋生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這位真的可以算得上是自己的長輩了,長輩對晚輩做出這樣的動作算得上是合情合理。

“玉佩就先放在我這裏,三年後我會讓人給你送過去。”肖國興直接打斷了張陵想要說的話,“上麵還有唐,老唐的氣息,從陰間傳遞消息到陽世是重罪,我會想辦法把這些氣息消除。”

張陵看了一眼玉佩,行禮告退了,他知道肖國興說的都是借口,大概這個老人隻是希望在身邊留下一件可以思念舊友的物品吧,張陵雖然也很想帶走玉佩,但他不好再與眼前的老人爭奪,畢竟唐秋生最重要的遺物正好端端的放在祥福客棧裏。

張陵離開了亭子。

“叔叔,不要哭。”賈俊明有些擔心的看著走過來的張陵,對著張陵做出一個要抱抱的姿勢。

小葉子倒是沒有過多的表情,她看到那個出現的背影的時候,就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我帶你去見你爸爸媽媽,但是明明要記得我們的約定。”張陵擦掉臉上的淚水,接過了賈俊明。

“隻能遠遠的看一眼,不準靠近爸爸媽媽,明明會好好記著的。”賈俊明一瞬間就變成了委屈的樣子。

這是張陵在車上的時候和賈俊明交代過的,張陵真的害怕賈俊明變成惡鬼,這個孩子已經受了太多的傷害,張陵不忍心讓他受到更多傷害。

“要去賈氏夫婦家了嗎?”為張陵領路的金框眼睛男依然站在原地,肖鋒則有些恭敬的站在這個人的身邊。

“嗯。”張陵點了點頭就不再說話,別人不願意跟他多說什麽他也不會自己湊上去,說起高冷,張陵也有個七八年的從業經驗了,又怎麽會輸給這個肖家人。

一行人沉默的前行著,差不多走了五六分鍾才離開了肖家的園林,來的時候張陵光注意周圍的景象了,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確認這個園林真的是大得有些誇張,而且景物的布製似乎也有一些門道,不知道的人闖進來恐怕不用多久就會迷路。

肖家大門外有兩輛車等在了那裏,一輛是高級轎車,另外一輛則是一輛執法車。

“有些事情還是交個專業的執法者來做會更合適。”金絲眼鏡男解釋了一句,“阿鋒,你去坐執法車,順便把骨灰盒交過去。”

“是,隊長。”肖鋒對著金絲眼鏡男行了一個軍禮,就上了執法車。

金絲眼鏡男眉頭皺了起來,不過沒有對肖鋒多說什麽,而是扭頭看向張陵:“張先生不介意和我坐一輛車吧?”

張陵沒有回答,直接上前幾步拉開了高級轎車的後車門坐了進去,而小葉子則是直接回到了張陵為她準備的容身的玉佩中,她似乎不喜歡和眼前這個肖家人相處。

金絲眼鏡男也沒有在意張陵的態度,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車子發動,一行人開始緩緩的往賈俊明的父母家移動起來。

“張先生,我想請求你一件事。”坐在副駕駛上的肖家人在沉默了將近有半個小時之後不出張陵所料的開口了。

“求人的態度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吧。”張陵從一開始就不爽這個金絲眼鏡男的態度了,但是他依然做到了這輛車裏,原因其實就是想聽聽這個人到底想說什麽,當聽到請求兩個字的時候,張陵知道這一次他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張棧主,我想請求您一件事。”副駕駛上的肖家人終於在張陵麵前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