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鬼差忽現

眼看那些鬼魂的利爪就要碰到張陵,張陵甚至都感覺到了迎麵而來的陣陣陰風,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張陵反而閉上眼,灑脫的笑了起來:“爸爸,媽媽,那個時候我犯了錯,卻讓你們提我承擔了過錯,這一次,我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可是我還是要承擔過錯了,不過好在終歸能去見你們了,一定能來得及的吧。”

“肅靜。”一個暴虐的聲音回蕩在這個狹小的病房內打斷了張陵的思考。

鬼嘯聲戛然而止,張陵感覺到那些觸碰到自己的冰冷鬼魂紛紛顫抖起來。

張陵睜開自己的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更加凶惡的存在。

深黑色的麻布長袍遮擋不住他壯碩的身軀,勾勒出他身上如鋼鐵一般的肌肉,兩條粗壯的臂膀上纏繞著厚重的黑色鐵鏈,鐵鏈在忽明忽暗的燈光的下泛出一陣陣的寒光,眼似銅鈴,嘴若血盆,暴虐的臉上刺著古篆“十惡不赦”。

從他降臨那一刻起,病房內的陰氣成倍的上漲,在他的身旁已經凝出了一團厚厚的黑雲,張陵**著劇烈的喘息起來,光是看著他張陵就覺得一股巨大的恐懼從自己的靈魂中噴湧而出。可是也從這一刻起,本應絕望的張陵的眼中卻重新出現了生的希望。

“你是何人?”暴虐的聲音穿透了張陵的耳膜,把張陵的腦袋震得“嗡嗡”響。

張陵幾乎就要忍不住說出“祥福客棧”四個字。

話到嘴邊的時候張陵腦海中的一點青光突然炸開,一個塵封已久的畫麵出現在張陵的腦海中,一個身穿唐裝的老人盤坐在床上,一隻手捏了一個手印,另一隻手放到張陵的額頭上:“在你真正接手祥福之前都不可說出你與祥福的關係。”

“為什麽?”張陵不解的問道。

“任何地方都充滿了鬥爭,等你正式接手祥福那天我會告訴你一切,切記,不可說出你與祥福的關係。”

畫麵破碎,張陵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疼痛終於又一次讓張陵清醒起來:“張,張陵。”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你這點微末的道行也敢取名張陵,哈哈哈。”那個暴虐的存在對著張陵發出巨大的嘲笑。

“不知閣下是何人?”張陵這一刻變成了在狂風暴雨中頑強掙紮的一株野草。

“我乃地府鬼差,童良。”暴虐的存在忽然出現在張陵的麵前,順帶著把張陵身邊瑟瑟發抖的鬼魂全都給震開了。

“鬼差,童良,末進張陵謝過前輩的恩情。”張陵幾乎已經說不出話。

“恩情?想要知恥後勇?不甘?憤怒?我最喜歡看你們這些螻蟻在凡塵裏掙紮的樣子。”童良又一次瘋狂的大笑了起來,身上攜帶的陰氣讓張陵全身都僵硬了起來。

“我給你這個機會,畢竟你姓張,我倒想看看你最後能有張天師幾分水準,我們日後地府見,希望這是一次有趣的相遇。”童良狂笑著轉身,刻意的拉開了與張陵間的距離,讓厚重的陰氣遠離了張陵一些。

“你們是想找死嗎?聚眾作亂是不是很有趣?別以為當了鬼世上就沒有約束你們的存在,這世上隻有強大才能不受約束。”童良咆哮著,雙臂上的鐵鏈如蛇一般扭動著飛射出來,輕而易舉的刺穿了一個又一個鬼魂的身體,被穿成一串的鬼魂就像被栓在繩子上的蚱蜢一樣,臉上的怨恨和不甘紛紛消失,一個個掙紮了起來,口中發出痛苦的嚎叫聲。

“多麽美妙的聲音,這就是給我找麻煩的代價。”童良聽著那些慘叫聲流露出愉悅的表情。

童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個帶著金絲眼鏡的年輕鬼魂,也是唯一一個沒有被鐵鏈刺穿的鬼魂,此刻的他就像一隻無助的小動物在凶禽猛獸麵前瑟瑟發抖。

而童良身後被鐵鏈穿過的鬼魂就像麥子一樣倒在地上被童良拖著前行。

“就是你,給我帶來了這次巨大的麻煩,哦,不對,這不是麻煩,這是驚喜,驚喜你懂嗎?你們驚恐,而我將無比歡喜。我真是太開心了,你呢?是不是也很開心。”童良抬起一隻手擒住了年輕鬼魂的臉把他提到了半空中。

此刻年輕鬼魂的臉上再也沒有猙獰,和其他鬼魂一樣直剩下了痛苦,唯一不同的是他甚至連張口哀嚎都做不到了,童良那磨盤大的手掌覆蓋了他的整個臉。

“回答我,你開心嗎?”童良對著他咆哮了起來,依稀可以看到年輕鬼魂的頭已經開始變形,似乎馬上就要被童良捏爆了的樣了。

“晦氣。”童良鬆開了手掌,年輕鬼魂滑在半空中就被鐵鏈刺穿,發出了巨大的慘叫。

“小道士,你運道不錯,能遇到我,可以在你們那行業裏吹個幾輩子,就是不知道下次你還能不能有那麽好的運氣。”童良轉頭又看了一眼張陵,露出一個滿懷惡意的笑容。

童良說完拉著群鬼穿牆而過,消失在了張陵的視野中。

張陵一直強忍著沒有暈過去,直到鐵鏈聲徹底從張陵的耳邊消失,張陵才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陰氣褪去,燈光不再忽明忽暗,原本浮在半空中的硬幣在童良出現的一瞬間就已經落了下來,病房恢複成了往常的樣子,一直沒有醒過來的劉丹臉上的表情也安詳了起來,隻餘下一些殘缺不全的紙屑散落在地上。

“張陵,張陵,你怎麽了?你別嚇我啊。”張陵迷迷糊糊間聽到了一個聲音。

“小美女,你醒得可真早,現在幾點了?”張陵睜開眼借著月光好不容易看清了眼前的人正是劉丹。

“你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對了,這裏是醫院,我去給你叫醫生。”說著手忙腳亂的拿起床邊的手機按亮,“三點四十,不對現在四十一了。”

“別,醫生可沒有用。你要是真去叫醫生的話,就等著給我收屍吧,楊月琪非把我活活埋了當樹種,然後看看來年能不能長出好多個我。”張陵的聲音很虛弱但卻努力的在嘴角扯出一絲笑意。

借著手機屏幕的光,張陵看到劉丹的臉上滿是焦急,眼睛通紅,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

劉丹並沒有因為張陵的話笑出來,反而在聽到楊月琪的名字之後眼神暗淡了幾分:“那要怎麽辦?”

“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都不好奇我為什麽會在你病房的?你就不怕我襲擊你嗎?”張陵說著突然咳嗽了起來。

“不怕,我怎麽可能會怕你?你別說了,你好好休息,好好休息。”看著咳嗽的張陵劉丹眼睛裏的淚水一下子就決了堤。

“小美女,你可別哭了,哭得我都覺得我是大惡人了。”張陵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

劉丹急忙把張陵扶到病床上躺下,自己坐在床邊開始擦眼淚:“叫你別說話了,快點休息,快點好起來。”

“那我先睡一下,我就不和你客氣了。”張陵說著的閉上了雙眼,左手悄悄的捏了一個印訣。

在張陵捏好印訣的瞬間,祥福客棧裏的一個鈴鐺瘋狂的搖動起來,發出清脆的響聲。

劉丹擦了眼淚,安靜的坐在床邊看著麵無血色的張陵,直到張陵的呼吸穩定了下來,劉丹臉上的焦急才消散了幾分。

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逝,看著張陵發呆的劉丹突然覺得一陣無法抵抗的困意襲來,整個人趴在床上就睡了過去。

於姨穿牆進到了病房之內,看到床上的張陵臉色鐵青了起來,靠近張陵的時候更是流露出一種痛苦的表情,甚至隱隱有些顫抖:“上次招惹千年老鬼,這次直接招惹鬼差。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

已經徹底暈過去的張陵沒能回答於姨的問題,浮空而起,被於姨帶著飛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