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塵埃落定

沒錯,我忽略了一個地方!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哪裏危險,同樣,又哪裏能有人能保護他?

有些人,體格越大,膽子越小。

周春花就是這類人。

金恒明明不是凶手,這女人看到自己和小劉兩個人都嚇得要死,幾乎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說不出話,更沒力氣起身。

以周建那亡命之徒的作風,恐怕什麽都不用帶,隻需要走進去,恐怕周春花就嚇得哭天喊地。

我興奮地跑到鍾建旁邊,小劉早就把周春花小區的監控錄像調了出來。

果然,按照周春花的性子,我之前還一直在想這女人為什麽不溜?以她的膽子,在我一離開之後,她應該是恨不得馬上就帶自己那七八歲的兒子溜之大吉。

她也的確這樣做了。

可是半個小時後,拿著一大袋行李的周春花慢慢地又回到了小區。而後,一個穿著快遞員服裝的人再也沒有出來過。

鍾建看著錄像,興奮地拍桌而起,“終於找到這王八羔子了!”

“行動組,馬上跟我走!”

鍾建永遠都這麽風風火火,即便是都已經快40歲的中年大叔了,還是這樣先做事再計劃。

周建呆在周春花的家裏,可以說簡直是再安全不過,以周春花的性子,恐怕是老老實實地把周建把菩薩一樣供著。要什麽,給什麽,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而周春花偏偏又早將兒子送回了老家,可以說隻要周春花不說,誰會知道周建竟然躲在那裏!

可是金恒知道。

這個小子,死了都要給周建挖坑跳。

他之前一直告訴周春花在家裏等著,不要出去,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死後,不論案件發生到什麽地步,警察都會去他家了解情況。

而隻要去了他家,就會發現那個娃娃!

而那個限量版的迷糊娃娃,有著屬於自己的私人空間。可以說,就算沒有那串盲文的賬號密碼,通過隊裏的信息組也能找到裏麵的相片。

而一旦去了金恒家,陳鬆隻要進了局子,就意味著案件已經完成了一半。同樣的,周建的惡行也就公布於眾。

通緝令一旦出現,以周建的性子一定會去找周春花泄憤。

江湖上的規矩,在周建這裏可沒有絲毫作用。

在路上,我不斷提醒著鍾建,“周建是亡命之徒,現在他在裏麵,一旦發現了動靜恐怕就會挾持周春花,你應該知道這樣的後果。”

鍾建點頭,“沒錯,可難道因為這樣,我們就不去抓他了?”

我有些無奈,“老鍾,你能不能冷靜一點,就算要抓,那家夥連一把槍都沒有的,你需要這麽大的陣仗嗎。”

鍾建看著我,“人寧願多也不能少!你以為抓一個人這麽簡單?”

我歎了口氣,終於知道鍾建這家夥為什麽在隊裏一直不上不下。

年紀這麽大,嫉惡如仇不是錯。但有時候這樣一意孤行,實在是太過霸道,甚至於有些不考慮後果。

鍾建一到小區,就讓人把整棟樓給包圍起來,然後又一個一個地通知居民,關好門窗。

最後,當終於來到周春花的門前時,我坐在車裏,透過錄像看著他們的行動。的確訓練有素,可是,周建的手上有人質!

終於,當鍾建帶著一群人強行踹開了防盜門之後,我看到了周春花還有周建!

而周建的刀就架在周春花的脖子上!

挾持了人質,這幾乎是絕對的事情,這麽大的動靜,周建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暴露了。

我閉上眼睛,呼叫了總部,“凶犯已經挾持了人質,我需要一名狙擊手,請總部支援。”

凶犯挾持人質,就有了和警察談判的條件。

不要以為這很簡單。

周建的手上的的確確隻有周春花一個人,他的確不敢殺她。可是,給了他逃跑的能力,會怎樣?

他要車,我們必須給。

他每逃一分鍾,就多了一分鍾的變數,你怎麽知道他沒有安排後路?萬一真的被他跑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果然,周建走出房門的那一刻,他要求一輛車!小心謹慎的他,讓所有人全部退了出去。

我看著周春花的臉,那因為恐懼而慘敗,因為害怕而顫抖地開始站立不住。

而周建的刀,更是在她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人質的精神開始崩潰,到時候會發生什麽事?

我歎著氣,“周建,你要的車馬上就到。不過,你能逃到哪?你已經被全網通緝,無論你在哪始終都是罪犯。”

周建聽著我的聲音,“張警官,真有你的。短短幾天時間你就把陳鬆拿下來,更是滿大街地找我,逼得我走投無路躲到這個女人家裏。”

我看著周建那凶狠的眼睛,歎了口氣,“你為什麽不自首呢?之前,你明明都已經洗脫了嫌疑。”

周建笑了,“張警官,有一句話你應該知道,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更何況,我洗脫嫌疑這件事,你不用騙我,在金恒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跑不了了。”

“我跑了,就是做賊心虛,跑不了多遠就會被你抓回去喝茶。我要是留在這裏,你從來就沒有相信過我,更不可能就這樣把我放了!”

我歎了口氣,這群社會底層的家夥,嚐盡人情冷暖,對心思的揣摩有時候真的比我都準確。

我至少需要驗證,而他們相信直覺就已經夠了。

我不是從未相信周建。隻是,懷疑是我的本能,再沒有真相大白之前,我不會相信任何嫌疑人!

我盡力拖延著時間,心裏卻在不停地抓狂,狙擊手呢!

“車呢,到了沒有!”周建怒吼著,緊接著,為了表達自己的憤怒,他的刀狠狠地刺中了周春花的大腿。

隻聽到一聲驚天動地地慘叫聲,周春花捂著傷口,被周建拖在地上。

這個時候,咬牙的我終於聽到了一句,狙擊手已經就位!

我走下車,看著周建,“車已經來了,可以把人質放了嗎?”

周建冷笑著,“你當我傻麽,放了她,我怎麽走!”

我捂著耳機輕聲說道,“鍾建,開槍嚇一嚇他!”

我話剛落,鍾建就朝空放了一槍。

“你媽個蛋,不要這家夥的命了嗎!”周建抬起刀就要刺穿周春花的喉嚨。

而就在那一刻,一直在等待時機的狙擊手,出手了!

周建倒地了!

這件案子已經結束了,雖然蘇穎那一段不知道緣由,但三個凶手,死了兩個。

不對,是死了三個。

當周建的死訊傳到了陳鬆的耳朵裏,這個活在絕望裏的男人,終於放下了一切,選擇了自盡。

沒有誰知道那根鋼針是怎樣帶進去的,隻是,刺穿咽喉的他,死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痛苦。

患有艾滋病的他,剩下的日子即便活著對他而言也是痛苦,不接受法律的製裁,選擇自我了斷或許是他最後的尊嚴。

也或許是他唯一的懺悔。

當我將陳鬆的骨灰交給村長時,這個孤獨的老人那一刻流下了眼淚。

“娃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