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出院的鍾健

局長兒子怎麽樣?

這絕對是推銷自己的孩子啊!我的眼睛上下看了看方冷。

身材高挑,還凹凸有致,就算是最簡單的白大褂,也沒能掩蓋。

氣質,雖然冷了一點,但是冷美人古往今來就有。

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敢用天下為注,烽火戲諸侯。褒姒多美我不知道,但方冷從來不缺追求者。

前車之鑒,方冷泡不得,連周幽王那樣的人最後的下場都那麽淒慘,我不由為李局的兒子感到一絲悲哀。

也許是我的表情太過誇張,也可能是我的情緒太過悲戚,方冷看著我,“有什麽問題?”

我連連搖頭,“沒問題,郎才女貌,哪裏有問題。”

“你見過他兒子?”方冷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咄咄逼人了起來。

我後退不及,突然急中生智,“鍾建今天說要出院參加抓捕行動,我去接他。”

說完,一溜煙地溜之大吉。

我種終於明白為什麽李局突然之間這麽熱情,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方冷那個表情就知道她拒絕了這個好意,然後李局希望我能夠幫他勸一勸。

王陽將證據已經帶回了隊裏,陳鬆的案子已經板上釘釘,再也沒有翻案的可能。

盡管,陳鬆也不會想過翻案,記錄卷宗的案子如果沒有切實證據就顯得太過馬虎。

我不知道緝毒警他們的動作夠不夠快,我隻知道當我讓剩下所有的人把d市裏周建可能的存在動靜的地方全部監視了起來。

甚至不惜動用天網!

我之所以要把鍾建接回來,完全是因為這個家夥就像一頭水牛一樣。

別看他現在老實地呆在病房裏,在這最後的時候,別說幾根肋骨,就是腿斷了,他都能拄著拐杖坐著輪椅過來。

我不去,他自己也會過來。

現在這個時候,周建極有可能狗急跳牆。

他本來就是一個亡命之徒,在d市混了這麽多年,擺出這麽大一張網。挾持鍾建,威脅警方和他談判,想硬闖出d市,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要是周建這張大網裏,外麵真的有接應,到時候追捕難度先不說,可能又會多出幾個無辜的受害者。

醫院裏,鍾建早早地就將病服換下,仿佛一早就在等我一樣,就連出院手續都已經辦好。

“你還真是消停不了。”我搖著頭,對這個固執得讓人有些尊敬的男人無奈地說道。

鍾建看著我準時出現,眼裏是欣喜,是渴望,更是感謝。

“趕快走吧,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在路上,鍾建恭喜了一聲,“你馬上就要當隊長了,到時候記得請我們喝酒。”

我苦笑,“那群兔崽子和你說了?”

鍾建點頭,“任職通知都已經發出去了,你或許是d市現在最年輕的支隊隊長了。”

“如果我答應的話,也許的確是。”

聽到我這樣說的鍾建,愣了片刻,而後有些不解,“什麽意思?你為什麽不答應?”

“為什麽要答應?你和老白兩個人出生入死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一個空降兵,突然來了這裏就占了這個位置,還把老白踢開,這叫什麽事?”

我聳了聳肩,“我是回來查案的,又不是回來宮心計的,什麽職位都無所謂的。”

鍾建眯著眼,“是麽,那到時候萬一你去掃大街了呢?”

“那我就隻好寫投訴信,弄一次怨聲載道了。”

“沒有想到這次竟然這麽快就結束了。”笑了幾聲的鍾建突然感慨道。

我看著窗外,這繁華的都市,究竟堆積了多少個和陳鬆這樣的人的喜怒哀愁?

“其實一開始的我們方向終歸沒有錯。隻是,聯手作案之下,相互隱藏的關係太多痕跡都被抹去。”

“誰能想到被逼自殺的金恒,一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誰又能想到金恒竟然才是策劃一切的主使者。”

“誰又能想到,那個油滑自詡不老實的周建竟然做了這麽多喪盡天良之事?”

即便是刑警,即便是我,也會被騙。

周建用他的油滑不老實,讓我認為這個家夥隻是一個無賴混混。

金恒用他的膽小,讓我以為他也不過是個小有心機的普通律師。

陳鬆用他的沉默寡言,讓我們都相信爆發之後的他毀滅了一切。

誰能料到,周建從五年前開始,就已經作案,不停地利用d市的繁華,把不諳世事的女孩騙到了這裏,再一把將他們推進地獄。

為了有一個好的保護傘,周建拉下了金恒。

先用一個項目官司,順理成章地搭上了膽小的金恒。

一個膽小之人,一旦落入陷阱,瞻前顧後的性子注定會讓他越陷越深。

但金恒也是決絕的,在知道已經無法回頭的情況下,選擇同歸於盡。

在選擇死亡之後,竟然還願意拯救那些深陷泥潭的女人,也許是他最後的閃光點了。

我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爬上了笑容,那種無聲的欣慰的笑。

鍾建問道,“想到了什麽好事,這麽開心?”

我看著他,“刑警的確是一份不錯的工作。雖然人性的黑暗讓我們猝不及防,但正因為這樣,與之對比的光明我們感受的才更加強烈。”

鍾建低聲說道,“真是個樂觀的家夥。我們先去看看金恒送給我們的禮物究竟是什麽吧。”

鍾建把我帶到了d市一個胡同。

碧綠的磚瓦上爬滿了青苔,還有枯黃的葉脈嵌入牆縫。

d市,原本這樣的胡同都是被拆遷對象。政策的變化,經濟飛騰之後,為了滿足精神需求,為了文化保護,這些又全部都被保留了下來。

住在這裏麵的,那些老一輩的師傅們是真正的手藝人。

我看著鍾建,萬萬沒想到當初他竟然將設計圖紙拿到了這裏。

鍾建看著我,“隊裏的那些模型你看都不願看。我不隻能找些精細的老師傅幫幫忙了?”

我點了點頭,“五天了。不知不覺已經五天了。當時交給你說第二天就要,誰知道拖到了現在。”

鍾建領我走進了胡同,“當初還以為這是個重要線索,還以為這是凶手的挑釁。可誰知道真相竟然是這樣?”

“是啊,竟然會是這樣。告訴你的時候,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是這樣。”我無奈地笑了笑。

自詡高明的我,在這次案子裏被耍得團團轉。偏偏這一刻,我竟然沒有絲毫的怨憤,反而多了幾分同情。

古樸的木門,低啞的吱呀聲,鍾建喊了一聲,“錢師傅?”

半晌,無人響應之後。

鍾建又喊了一聲,“錢師傅?”

屋裏傳來乒乒乓乓地動靜聲,然後是沙啞但還算中氣十足的聲音,“來了來了,你個小兔崽子,就知道吵我這個老家夥的午覺。”

慢慢的,屋裏走出來一位老人。

矍鑠的神情,目光炯炯,花白的發色,褐色的老年斑歲月的年輪爬滿了老人的臉。

錢師傅利落地把木門打開,看著我,“又帶了個小夥子來?”

鍾建說道,“錢師傅,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好了沒?”

“好了好了,進來吧。”錢師傅搖著頭,仿佛是習慣了鍾建的態度,把我們兩人領了進去。

鍾建拉了拉我的衣袖,他神秘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呆會不要嚇出聲。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奇跡的的確確是需要靠雙手才能創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