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替罪羔羊

盲文分為英式盲文與中式盲文。

我之前一直待在國外,對英式盲文略有接觸,一些簡單的盲文倒還能分辨得出。

在我摸到絲帶上密密麻麻規則的凹凸時,我的心開始震顫著。

金恒這個家夥,不僅一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會死,甚至於還早早地就替自己的家人鋪好了後路。

不要小瞧律師,也許金恒劣跡斑斑,欺軟怕硬,利用程萌的天真強行占有了她。也許這些年他用了不知道多少齷齪手段這樣傷害別人。

但是,能在d市當律師並且混到了這個名堂就應該知道,以金恒的能力,周建是看不住的。

金恒的膽小的確不可能對付得了心狠手辣的周建,但那個胖子的精明,有怎麽可能是周建這個沒讀過多少書的人能算計得了的?

金恒,不僅在自殺的最後一刻把線索完整交給了我們,在同流合汙的這些年,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收集了多少證據,恐怕誰都不知道。

小劉見我抱著這個娃娃,開著車的他問道,“組長,這個娃娃有什麽秘密麽?”

我避重就輕地說了句,“這可是限量版的,不識貨的家夥。”

小劉撇撇嘴,“切,就連娃娃都要買限量版的,那個金恒可真是會享受啊。”

我說道,“人家天天提心吊膽地,難道說還不肯人家奢侈一點?”

可是我心裏卻知道,即便是限量版,上麵也不應該存在盲文。而且,還是用絲帶記錄的盲文,這很明顯,是金恒特意訂製的!

特意訂製一個娃娃?

送給程萌的?

小劉開著車,突然問道,“組長,那個女人不用接回隊裏麽?我們這樣去了,被他們發現的話,恐怕她會出事。”

我看著小劉,“之前都一直沒事,我們去找了之後就出事了,小劉你說會是什麽原因?”

小劉開著車,有些疑惑,“還能有什麽原因,肯定是背後的人猜到了她泄露了秘密,殺人滅口唄。”

我搖頭,“之前都沒有滅口,證明已經完完全全地知道沒有任何有用的線索,可之後又突然殺了。隻能說明我們從她那裏找到了什麽,並且被幕後之人知道了。”

說到這裏,我冷笑了幾聲,“那就證明隊裏有別人的內鬼,你說,誰的嫌疑最大?”

小劉的神情慌亂,“什麽!這也太恐怖了,隊裏竟然會有凶手的內鬼?”

這件案子牽扯得可相當大。

局麵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不受控製的?我的手指來回抖動著,刑警大隊和那背後之人都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局麵。

他越陷越深,也許一個不小心就做不到抽身而退,而隊裏卻是焦頭爛額,事情再糟下去,民眾的恐慌達到了一個頂點之後,總要有個替罪羔羊。

這個時候,最好的替罪羔羊是誰?

我心裏歎了口氣。

沒能及時遏製案情發展,本就是刑警的責任。

無論這三天的時間,能不能將這件案子解決,我停職反省甚至打包走人都不是空穴來風。

民眾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這個對象不可能是凶手。

那樣是刑警的不負責。

用現在的話來說,老百姓年年交稅養活我們,我們自然就是伺候他們的。

這在黨章裏叫為人民服務。

服務不好,灰溜溜地下台是很正常的一件事。隻是,即便注定是這樣的結局,我也要將親手將這個案子給了結掉,這是我的尊嚴!

當然,這些事情我不會和任何人說。

在李局開始對我表示懷疑之後,就已經意味著這個黑鍋我必須背。

身為專案組組長,我必須替所有人承擔這個責任。

就在這時,我的電話突然響了。

a組徐克明。

“查到蘇穎的信息了麽?”我問道。

然而電話裏的那頭,徐克明的情緒卻很慌亂焦急,“組長,你先聽我說,你現在千萬千萬不要回隊裏。這裏,已經被那些老百姓堵住了,他們吵著要一個交代,局長正在這裏應付。就這樣,趙秘書過來了,我先掛了。”

小劉看著我問道,“組長,發生什麽事了?”

我搖了搖頭,心裏卻在歎氣,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這裏是d市,身為一國之都,百姓的受教育程度可以說是全國最高的。自然而然,對人意識的理念也是非常清晰。

在自己生命財產得不到保障的時候,這種聚眾公安討要說法是最常用的方法。

這在國外,我也經常遇到這種情況。隻不過,這次的主角是我。

小劉問道,“組長,我們要不要回去?”

我看著這個小子,“耳朵挺尖。”

摸著手裏的娃娃,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我到底應該怎麽選。

李局正在安撫群眾情緒,我身為專案組組長這個時候若是出現,會瞬間成為焦點。那些本就滿心怨憤的老百姓,在那一刻會將所有槍口全部對準自己。

而身為當事人的我,是沒有理由甚至是沒有能力辯駁與解釋的。

我隻能承受他們的怒氣,甚至於,情況會因此一發不可收拾,李局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將付諸流水。

可是不回去,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這樣推卸責任,將爛攤子留給領導收拾,我這個屬下倒還真是厲害。

兩個選擇都不是什麽好的選擇,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方冷的電話突然想起來了。

“你來我這裏一趟,我有一些東西想給你看看。”

方冷做事永遠那樣雷厲風行,根本不會給人拒絕的權利,比男人還男人。

不回局裏,反正都已經成了眾矢之的,再被蓋上一個不負責任的帽子也沒有什麽。可要是回去了,又解不了那些家夥的怨憤,還要白白得罪李局和方冷。

尤其是方冷。

自己現在寄人籬下,要是惹急了這個女人。

右手不知道開始隱隱作痛,她的擒拿,這麽多年恐怕……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對小劉說道,“趕緊去方醫師那裏。”

小劉啊了一聲,像是沒有想到我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我無奈地歎氣,“不回局裏,好歹還能把活個兩三天,回局裏,怕是你今天晚上就要替我收屍了。”

小劉問了句,“方醫師這麽恐怖的麽?”

我沒有說話,不論怎樣身為替罪羔羊的下場都已經無法改變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三天之內把這件案子徹底結束!

我要用實際行動告訴陳鬆,d市背後的黑暗縱然再恐怖,我既然選擇了走這條路就絕對不會選擇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