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來自地獄的笑聲

我叫張書寧,是剛從海外歸來的警校畢業生。事實上,我並不是剛從警校畢業,而是在畢業後,選擇自費去國外深造。

能夠成為讓罪犯聞風喪膽的刑警,讓罪惡露出最開始的形態,這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

值得一提的是,我在國內的警校導師十分欣賞我。昨天剛剛回國,我就在夜裏收到了他的郵件,邀請我來d市看他。

d市是我國的首都,繁華倡茂。可往往越是幹淨的地方,黑暗的一麵越是肮髒,所以畢業後,我並沒有直接選擇留在d市。

令我意外的事,前來接我的老師此刻坐在輪椅上,可臉上親切和藹的笑意一如從前。

關於老師被惡意報複的事我在國外有所耳聞,但依據老師這樣的性格,當然不會讓媒體披露他的傷勢有多嚴重。看著他現在身下空空的褲管,情況的嚴重就足以想象。

“老師,如果您告訴我您現在如此不方便,我也不會任由您來接。”我從助理手裏接過他的的輪椅,一邊推一邊說。

“這次老師也是有事要和你說。”老師的臉色沉了沉,十分嚴肅的說:“老師年齡大了,這下子腿也不方便了。我個人希望,你能夠接過專案組的重任。”

這下子不僅老師,我也嚴肅起來。專案組是老師一生的心血,成員各個都是能夠獨擋一麵的精英。而相比起來,我雖然也被導師帶著有意無意的接觸過不少大案,卻缺少了那麽份歲月沉澱下來的經驗。

“書寧,老師希望你能明白,這新的篇章,注定要由你們年輕人書寫。我老了,我的老夥伴們啊,他們也老了。我們已經聯名向上級申請,各自挑選一名後續人,能夠讓咱們專案組的輝煌,永恒不散。”

聽了老師的話,我心裏也是感觸萬分,既不做應允也不做拒絕,隻是麻利的把老師抱到車座上,收好輪椅。

突然,老師的手機響了,他接過電話,表情就更加嚴肅了,並不多說,隻是總結了一句我馬上過去。

看來,是出了棘手的大案子。雖然翻看過各種經典的案例,但是已經很久沒有實案,我想想心裏還怪癢的。

看出了我的熱切,老師露出一個了然的笑意。他在包裏找了一會兒,遞給我一張工作證。

上麵赫然是我的名字。

專案組三個大字下,我的職稱是組長。

真是猝不及防的被老師擺了一道。看著我堪比色盤的臉色,老師朗聲一笑:“哈哈,書寧,沒想到吧!”

“好吧,老師,你現在給我是要我處理什麽嗎?”我擺出一副認命的姿態。

“沒錯,現在送你去常藤街,那裏發生命案了。”老師說著,開車的助理也麻利的掉頭甩尾,向著常藤街的方向去了。

常藤街我是知道的,作為這座城市中最為糜爛的一個存在,就是社會的毒瘤,無法徹底取出。可以說,隻要有欲望,常藤街就會一直存在。

此刻,常藤街外已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議論紛紛的路人,嘈雜的鬧市,這就是城市的樣子,繁雜而讓人不能理解。

我下車,隨後抱著老師下車。看見老師的身影,路人自覺讓出了一條路。老師在專案組幹了一輩子,可謂是一代人心裏最安全的屏障。除了那件案子外,還沒有老師無法破解的難題。

我推著老師走進警戒線裏,一個看起來老實憨厚的老刑警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趕緊過來,對著老師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市刑警隊副隊長鍾建。”

老師也跟著回了禮,表情格外嚴肅:“這些虛禮先不要管了,什麽情況。”

通過鍾建的介紹,不僅僅是我,老師也覺得很棘手。這樣的案件在國際上也是鮮少發生。

常藤街22號左右的一家店門口,發現了一具屍體。

當時天剛蒙蒙亮,大約在四點半左右,一個清潔工在清潔街道時發現一個等人高的大熊靠在22號蛋糕店櫥窗玻璃上。

清潔工本來想看看大熊是不是幹淨的,準備帶回去給自己的孫子玩,靠近才發現地麵一片濕滑,險些摔倒。清潔工仔細一聞,都是血腥的味道,才發現血從大熊身上一點一點滲出來,繼而報了警。

常藤街是老城區,人流密集且外來務工人員頗多,居民情況複雜,很難確定穩定線索。

這時候還不到早上九點鍾,街道上已經有了不少人,各種小販開始出攤,而這裏街道又窄,四通八達,像一張錯綜複雜的蜘蛛網,監控能夠覆蓋的範圍不但有限而且缺少銜接。

一個絕佳的位置!

像一個隨心所欲狩獵的蜘蛛一樣!

看起來嫌疑犯是個頭腦清醒的人,起碼他知道如何有效的避開監控設施和順利逃跑,當然,也不排除激情殺人的地域熟人。

商鋪是一家蛋糕店,這時候還沒開門。一個清潔工有些緊張的站在一邊,麵對圍觀群眾的指指點點顯得有些窘迫,應該就是報警的人。

鍾建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不知道從何開口,別扭的說:“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是這個星期的第二起,可我們一點線索都沒有。”

這時候我才把目光放在玻璃櫥窗上靠著地那個醒目的“維尼熊”玩偶身上,這個玩偶很大,目測立起來應該還能高我半個頭。

黃色的玩偶身上滲出很大一片紅褐色的血跡,應該是一次一次的血反複覆蓋過後的結果。有的地方顏色深些也已經幹涸,這證明它曾經移動過。

玩偶的身下有一大灘血跡,看起來有些凝固。

而玩偶背上的拉鏈已經被拉開了,可以看裏麵包裹了一具不著衣物的女屍。看起來已經有些僵直,死亡時間應該不會太長。

按照規定我們現在不能擅自去動屍體,因為每多一個人碰過屍體,就會可能給後麵的屍檢工作帶來一些難度或是丟失一些不易察覺的線索。

很快又有一輛警車在旁邊停了下來,這個人我是認識的。來的是d市刑警隊長,曾經和我時一個警校的同學,姓白。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警隊的法醫。

法醫開始做現場勘查取證,而鍾建也剛好做完了陳述工作,迎著白隊走了過來。

“有什麽線索?”白隊直接開口向鍾建問道。

“根據報案者說,他是在早上六點半左右發現的屍體,而屍體的血液還沒有完全凝固,應該是剛出現在這兒不久。”

鍾建整理了一下思路,又說道:“我詢問過這附近的居民,暫時沒有發現目擊者。不過周圍居民反應,昨晚深夜曾聽見一陣笑聲。根據描述說那個聲音有些滲人,是近乎瘋狂的那種笑,隻持續了幾秒鍾就消失了。”

“女人的大笑?”白隊皺了皺眉頭,似乎對於這個模糊的線索不太滿意。

鍾建也無奈的苦笑了一聲:“目前隻有這些線索了,另外不止一個人說聽到了那個笑聲。”

白隊點點頭衝鍾建說道:“這個案子就交給你負責配合,有方老幫忙,我可算是能鬆口氣了。”

方老指的是我老師。老師似乎並沒有認真聽他們說話,反而眉頭緊鎖似乎在想什麽難題。

我知道現在老師在思考,不會分神說話,隻好接過話茬:“好久不見,白隊,還記得我嗎?”

白隊這才認真的打量了我一眼,表情放鬆了一些:“書寧,你也回國了?有了你和方老,真是雙重保障!”

幾年的曆練將這個曾經住在我上鋪開朗衝動的兄弟變成了一個合格的領導者。從他的語氣中不難聽出一種上位者獨有的沉著。

現在不是寒暄的時候,沒有那麽多時間用來敘舊。

這個案子不簡單,全局配合都不為過,為什麽白城讓他一個人負責?

白隊說完隻是大致安排了幾句就上車離開了,鍾建歎了口氣,顯得有些尷尬。我仔細看了看鍾建,看著老練成熟,遠遠比白城更有資曆。可為什麽白城一躍成為隊長,我就不得而知了。

老師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他年歲大了,年輕時為了破案出生入死的抓罪犯搞得渾身傷痛。現在老了這些病也毫不留情的找上來,讓他有些吃不消。

我先是讓司機送老師回去,才和鍾建進行走訪。

鍾建臉色很平靜,絲毫沒有什麽憤憤不平的樣子,甚至連句抱怨都沒有,隻是悶著頭跟著我一家家走訪。

住在這種地方的大多數都是人精,幾乎問不出任何線索。正在我略感失望時,一個中年男人信誓旦旦的拉著我說道:“警官!我看到了,我看見那個玩偶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