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生死賭博

被爆炸引起的震動而摔倒的我,因為外套著火,而同時引發的一係列的問題,似乎已經注定了一件事。

縱然是我插上翅膀,也絕不可能逃脫這個火籠。

外套燃起的那一瞬間,出於自我本能將我立馬脫下的我,因為太過急促,包裹住額頭的頭巾也被我扯下。

伴隨著頭巾的飄落,我的頭皮隻感到一陣滾燙。

頂樓被喬佳雨事先安排的炸藥已經炸毀。但從這種震感的來看,爆炸程度並不激烈。

這也就代表著頂樓所謂的炸彈其實是並不是所謂的tnt炸藥,而是根據燃燒物爆炸範圍引起的爆炸。

然而,這種爆炸雖然不算劇烈。可如果那時的我依然留在頂樓,那麽雖然不會粉身碎骨般慘烈,但類似天然氣爆炸的強度也已經足以讓我喪生。

滅火器是喬佳雨的陷阱,頂樓如今已經成了廢墟一片。身上僅有的消防斧到了現在恐怕已經沒有多大作用。

失去外套包裹的我,在這裏呆不了多久就會因為溫度太高,上身僅存的t恤便會在無聲無息間自燃。

至於這個時間便是連我自己此刻也沒有概念。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即便我還能保持思考,但已經不算完全冷靜。最明顯的證明便是,這一刻的我甚至已經不能清晰地感受自己的衣服究竟是濕潤還是幹燥的!

感覺已經開始出現錯覺。

現在的我,麵前的隻有兩條路。

一,留在這裏。已經來到二樓的我,雖然還能保留清醒意識的時間應該僅僅隻剩下不到十分鍾的時間。

如果能在十分鍾之內打開這裏的窗戶也許,我或許就能生還。隻是這個或許,我的把握卻隻有一成不到。

太多不確定因素,根本不能作為參考。

二,上去!同樣的,保留清醒意識的時間可能會更少。那裏如今才是烈焰火海,那裏的溫度或許還沒有這裏高。

可是,並不代表就比這裏還要危險。同時,那裏剛剛發生爆炸,萬一還有殘餘,也許還會發生二次爆破。

無論怎麽選擇,我能夠活下去的希望都相當渺茫。

我的確不甘。

一個人若是在死去時,能夠毫無遺憾,那麽他這一生便注定圓滿。

在即將死去的這一刻,我的內心反而開始平靜。這一刻,我想的不是方冷,不是方老師,也不是我的姐姐。

這一刻,我想得竟然是,在我死去之後,喬佳雨或許就將遠走高飛,從此遠離故土,在別的國度享受著別人用鮮血給她澆鑄的幸福生活。

我……或許就是一個自私之人。

所以,見不得別人幸福。於是,在我的腦海裏,出現了第二種情況之後,我竟然沒有絲毫猶豫地轉身。

不需要出去了。

如果我將墮落地獄,那麽我也要將喬佳雨拉入不見天日的深淵。

我沒有氣氛,也沒有怨恨。沒有咬著牙硬著頭皮走回去。

我隻是計算著自己的能力,如果運動過於激烈,呼吸一旦開始急促,對我而言便相當不利。

我不敢跑!這個時候,纏繞著我的們夢魘不是體力,而是環境!

所以,我隻能盡可能地走快一點。步子盡管大,卻始終不敢走快。

我比任何時候都明白時間就是生命這一概念。

我將自己的時間調成最後的十分鍾!

十分鍾之內,我要在這一片火海中找到喬佳雨想要毀滅的東西。

然後,在自己意識模糊之後憑借身體最後的本能將這些盡可能地保留下來。這一刻,我想得已經不再是如何活下去。

而是,如何真相大白。

如何將生活在強大樹蔭之下的喬佳雨繩之以法。

那麽,第一步,我要回到爆炸的樓層。那裏的的確確是最危險的地方。發生爆炸之後有太多不可控因素。

尤其是,發生爆炸的那裏如今恐怕是火焰最旺盛的地方。

然而,現在的我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現實給我們的選項從來不多,而我們一般習慣選擇退縮逃避離開。可現在的我,沒有這個選項。

要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其他樓層胡**索。要麽,頂著巨大風險去八層以上尋找最可能存在的線索。

而且,關鍵時候,任何的猶豫不決,稍縱即逝的機會就可能抓不住。

我一頓急步來到了八樓,在短短兩分鍾的時間爬走六個樓層,我的胸膛起伏不定。

而同時,當我開的用嘴呼吸時,氣腔中開始有了灼熱的刺痛感。另外,當我停下之後,瞬間襲來的暈眩感,讓我幾乎腳步不穩。

情急之下,我扶住了燃燒的牆壁。我的確瞬間清醒,但代價卻是手掌處的猩紅,那可怕的燒傷,以及連接的衣袖雖未燃起,卻有著明顯的蜷縮。

我咽了咽口水,口幹舌燥的狀況下,這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身體已經開始處於缺水狀態。

情況比我想象得還要糟糕。如果我不能抓緊時間,恐怕自己設下的十分鍾……

我下意識地看了看手腕,誰知道這個時候已經過去了三分半!

隻剩下大概六分鍾的時間!

……

一切似乎都已經來不及了。我終究太過高估自己的能力,也許極有可能我沒找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便已經倒下。

我彎著腰,在深吸了幾口氣之後,走了進去。

時間的確不夠。

可如果我隻需要驗證一個猜測的話,就不需要那麽多的時間了。

身為凶手,對待自己的犯罪現場永遠不可能自信。

即便他犯下無數次地案件,但他不可能認為絕對得完美無缺。

就算是再完美的案件,都存在難以辯解的漏洞。

凶手在未落網時習慣性地一次又一次地回顧作案手法時,自然會一次又一次地懷疑自己的猜測。

刑警找到她未能看到的。

而她也能發現我們未能找到的。

雙方都在鬥智鬥勇。若是我先一步找到她隱藏的線索,那麽她便輸了。同樣,如果她先一步將所有能指證自己的證據先一步銷毀,在律師的鐵齒銅牙之下,她便清白無辜。

即便,所有的邏輯推理甚至就連常人都能覺得她就是凶手,可隻要沒有證據,便無法定罪。

我在做一個生死賭博,喬佳雨在這裏刻意安排的爆炸,不僅僅是為了送我一程,更是為了讓我和她的秘密永遠埋葬。

同時,如果我死在她的秘密旁,當我發現這一切卻又無可奈何時,會有多絕望,會有多憤怒?

我越是絕望,越是憤怒,她便越有成就感,越是興奮。

我在賭,到底是我了解她。還是,她更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