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置我於死地(下)

“閃開!”鍾建的反應非常迅速,直接將我和老孫用力推出去,自己也是借力狠狠地後退幾步。

車子是很常見的奇瑞qq。發現我們幾個躲開後,車上的人並沒有選擇下車,反而一下子將車調成遠光模式,直愣愣的衝過來。

這不是意外,是有人想致我們於死地!

身體比思維更快一步作出判斷,直接躲開車子衝過來的方向,抄起地上的一塊空心磚砸向車的後風擋玻璃。

這種車的性能並不好,而且開車的人操作技術也並不熟練。在一次次失敗之後,他將目標轉向看起來年齡更大一些的老孫身上。

不僅是我,鍾建和老孫也發現了開車人的意圖。警察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和現在讓我們愁眉不展的凶殺案一定有脫不開的關係!

鍾建我不確定,可我卻是剛剛從國外回來,這是第一個經我手的案件,絕對不會有什麽深仇大恨的仇人想要將我殺人滅口這麽恨之入骨。

我下意識的環顧了一下現在的環境,街上沒有什麽人,隻有幾家很小的商店,基本不具有什麽監控設備。

已經勘察過了嗎?我們三個就算是警察,也不見得能夠跑過轎車的四個輪子,硬碰硬不見得能夠討到什麽便宜。

不等我多想,老孫亮出自己的警員證表情嚴肅,勉強掩飾住驚慌的喊道:“我們是警察!襲警可以槍斃你!”

車的速度有一瞬間鬆弛了一下,大概是踩著油門的腳鬆懈了。趁著這個機會,我助跑幾步拉開了車後排的車門撲進去。

車裏的光線很暗,男人戴著黑色的棉質口罩,眼睛以下的部位遮擋的很嚴實。黑色的棒球帽上能夠看見迸濺狀的灰色汙漬,壓得很低,暴露出來的信息非常少。

看見我撲進來,男人的眼中劃過一絲恐懼,是那種做了錯事對警察最基本的恐懼。可下一秒,一股狠厲從他的眼睛蔓延開來,不好的預感爬上我的心間。

果然,他先是將車的右半邊開上一個斜坡,使車子失去原本的平衡。因為沒來得及關車門,我隻能用手扳住左邊的前排座椅,保持自己不會因為慣力甩出去。

發現我沒有如他所想被甩出去,男人的車速更快了,在加速的一瞬間,他將左邊的車身直接撞向旁邊的居民房上。

慣性的作用和身上的劇痛促使我一下子放開手,措手不及的被整個摔在馬路上。

車子沒有絲毫停留直接開走,迅速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之間。

沒有牌照,想想也知道。

老孫和鍾建趕緊跑過來,仔細檢查著我身上的傷口,發現除了胳膊都是皮外傷之後,老孫才算是鬆了一口氣:“我已經給警局的同事發過信息了,最多再周旋五分鍾他們就一定能趕過來,你太衝動了小張。”

我知道這個決定的確有些衝動,可我自己非常清楚,我隻是覺得離凶手這麽近卻沒有機會抓住,很可惜。

警局的同事根據我們的描述,一部分人已經去找那輛車,而另外幾個則是將我送到了醫院。

因為我行動不便,所以配合去找那輛車的任務自然而然的落在老孫和鍾建身上,我則是留在醫院一夜進行輸液和治療。

為了不耽擱案件的進展,我婉拒了老白想要留下人來照顧我的想法,選擇了一個人單獨留在醫院。

送走最後一個人,我才算是將緊繃的神經徹底舒緩開,剛剛的殊死一搏高度緊張,身上很多處傷口都已經忘記疼痛,直到放鬆下來,才真正的開始隱隱提醒我剛才的危險。

我能夠確定,從賓館到大排檔的路上,我身邊並沒有人跟蹤尾隨。如果真的有問題,那就是從大排檔開始。

這次的行動比起之前的作案粗糙很多,說是臨時起意也不一定。

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讓他覺得可能會暴露的事,才會不惜一下子對三個警察下手呢?

難道是那個人?

這個想法很快被我自己否決了。他是一個殘疾人,根本沒辦法如此流暢的駕駛一台車。而且既然說是出來打工,他連給自己看病的錢都沒有,何談買一輛車呢?

如果真的有買一輛車的錢,他應該不會任由自己瘸掉。

這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大概在二十五歲左右,看他的裝扮,有一定的反偵察意識,是一個細心卻不夠謹慎的人,學曆在高中左右,沒有汽車駕駛證。

雖然他知道怎樣利用車子作案。可是他的車技並不足夠流暢,才導致我有了險中求勝的想法。

不知道為什麽,我竟有了案件逐漸撲朔迷離的感覺。

雖然累,但因為案情沒有進展,所以我一直懸著心。盡管小憩一會,我還是在淩晨四點鍾左右清醒過來。

這是一個雙人病房,看我醒來,旁邊病房老人的陪床聲音不輕不重的抱怨道:“你怎麽晚上不關窗子呀?”

我昨晚住進來時,病房裏還沒有這位老人,所以她並不知道我的身份。

出於禮貌,我抱歉的笑了笑:“可能是我忘記了,不還意思。”

陪床的是一個年紀看起來三四十歲,正是愛碎碎念年紀的婦女:“我昨晚問護士了,她說你睡覺之後她進來檢查過一次,你的窗子是關著的,小夥子,你不會是夢遊吧!”

她的話讓我的笑容一下子僵在嘴角,追問道:“您確定,護士說我房間的窗子一開始是關著的?”

我的質疑讓她有點不太高興,音調也就高了幾分:“當然了,小夥子,阿姨的記性好著呢!”

一股冷意直接竄上身體,我一下子坐起身,才發現腿部的被子上還有一張字條,材質像是普通的a4紙,卻讓我感覺到不盡的寒意湧上心頭。

是從報紙上剪下來拚湊的一句話。

“睡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