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凡很後悔,後悔來景縣。

他在尚陽府任職幾年,因為實力強大和性格正義的原因。一直負責尚陽府境內所有的命案。這麽幾年下來,他不是沒有遇到過凶狠的犯人,相反,他遇到過很多。很多次差點死在追捕逃犯的路上。

可是,真正達到二流高手,還能使得出一手狠辣快劍的逃犯,他第一次遇到。

如果說張青山爆發劍氣的時候,他躍躍欲試,有種一試高低的想法的話,那他奪命劍使出來的時候,他便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對手。

因為劍氣雖然強大,卻不狠辣。

後麵那幾劍,悄無聲息,卻招招致命。麵對這種快劍,他雖然也是二流,卻自認,沒有在這種快劍下能夠撐住的實力。

他的一身實力,大多都在追捕犯人的技能上。雖然刀法不差,也悟出了刀意,實際上真正的戰鬥力,絕對不如那些武林中的二流高手。

因為尚陽府境內,他遇到的那些二流,不過都是一些才打通第二處經脈,勉強進入二流的人。像此人這種高手,他沒有交手經驗。

所以,他不想去死拚,他覺得自己是一個負責正義的捕快,可是,相比正義和負責,他更希望活著。隻有活著,才能更好的維持正義。

“這位高手,能停下來,咱們聊聊嗎?”唐凡喘著氣,幹脆躺在了地上,也不躲閃了,這麽躲下去,反正是個死裏一條。還不如試試,讓對方停手。

張青山的劍,已經刺了出去,如閃電一般,幾乎就要刺入唐凡的脖子。

隻要在用力些許,劍尖便能刺破他的氣管,結束他的性命。

可是,聽到唐凡的話,他卻強行的收住了劍。

他想聽聽,這六扇門的捕快,到底想說什麽。

“兄弟,你看,你要是真殺了我,雖然這會兒沒人看到。可是,景縣縣令死了,我這個尚陽府六扇門的捕快才來這裏也死了。肯定會驚動上京的六扇門,到時候說不定便是一流高手出馬。你覺得你能在一流高手的手下逃掉嗎?”唐凡伸手,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說道。

張青山手裏的寒星劍再次伸了出去,指著唐凡的脖子,笑道:“如果你是想勸我放下兵器跟你去投案自首的話,那你還是去死吧!”

“等等……”唐凡臉色發白,趕緊伸手阻止張青山動手,急忙說:“別總是打打殺殺的。你不願意,我也不勉強是對吧?但是,你總可以告訴我,為什麽要是殺景縣縣令吧?”

這是他辦案的一貫手法,先和犯人聊天,熟悉了之後,自然真相也就出來了。隻是,這一次,他是想從犯人的手裏活命。

張青山眯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有些奇葩的捕快,說:“他想殺我,我隻能在他殺了我之前,殺了他!”

“他為什麽要殺你?”唐凡問道。

“因為我知道他的秘密!”

唐凡急忙問道:“什麽秘密?”

“林布衣讓我幫忙進蒼山追捕犯人,但是,我擊斃犯人後,卻發現那犯人長得和他一模一樣。而且,身上有他縣令的令牌!所以,他數次想要殺我滅口,昨天還抓了我的親人威脅我,我隻能先殺了他!”張青山放下了手裏的劍,說道。

唐凡立刻皺緊了眉頭,“蒼山?你是說蒙麵大盜?”

“你知道此人?”

“知道,此人實力高深,而且,永遠都是一身夜行衣,從不在人前露出真麵目!當初他逃進邙山,還是我發出消息,讓尚陽府境內的縣府注意此人的行蹤,一旦發現,立刻上報。可是,一直沒有消息。

你說你擊斃了他,他還和林布衣長得一模一樣?身上還有林布衣的令牌?令牌可還在你身上?”唐凡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突然有種很不好的感覺。那蒙麵大盜,他當初追捕過很久,一直覺得他的行事詭秘,數次他逃亡的路線,都很不合常理,而且,他所犯之事,到現在都沒查清楚原因。

“令牌我爹收著,等我回去,自然能夠拿到!”

唐凡點點頭,如果真的令牌,那林布衣的事情,便不簡單了。

對了!

“林布衣!”唐凡突然跳了起來,立刻就來到了林布衣屍體的旁邊。

他立刻在林布衣的身上摸索了一陣。

可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不對,怎麽會沒有呢?”唐凡疑惑的喃喃自語。

張青山看著唐凡的樣子,問道:“你找什麽?”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話,蒙麵大盜和林布衣長得一模一樣的話。那麽他們二人,必定有一人是假冒。尚陽府有林布衣的身份記錄,他無兄弟,父母前幾年雙雙過世,哪來和他一模一樣的人?隻能有一點,那便是易容。易容一道,大多都是人皮麵具配上獨有的藥水,便讓人無從察覺,所以,我想看下,他身上有沒有帶著易容所需的藥劑!”唐凡分析道。

張青山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從懷裏摸出那個小布包:“是不是這個?”

唐凡立刻接了過去,打開一看,頓時大喜,“不錯!”

說完,他將瓷瓶拿了出來,分別放到鼻子前聞了下。隨後,拿出其中一瓶,走到林布衣的身前,將瓷瓶內的藥水,滴在了他的臉上。

林布衣的臉上,頓時發出“嗤!嗤!嗤!”的聲音。

片刻後,唐凡便從林布衣的臉上,拿起了一張人皮麵具。

人皮麵具上還滴著藥水,顏色暗黃,軟踏踏,還黏糊糊的,看上去有些惡心。

“你看看!”唐凡指著地下的林布衣,說道。

張青山看了一下,立刻便看到一張完全陌生的臉。此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模樣,皮膚蒼白,應該是帶人皮麵具的原因。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麽奇特之處了。

“果然是假的!”張青山頓時大喜,現在真相大白,林布衣是假冒的。那自己殺了他,便不算犯法了。一家人也就用不著跑路了。

唐凡拿著人皮麵具,盯著地上的林布衣看了會兒,突然搖搖頭,“此人我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皺著眉頭,仔細的打量了一圈,“他的樣子,肯定見過,怎麽想不起來呢?”

“不對!不對!”唐凡來回的走動著,他一隻手摸著下巴,沉思著。

許久後,他突然大叫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