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縣勢力最大的不是王家,更不是張府,而是景縣縣衙。

縣衙的縣令人稱大老爺,五年前從九州府的清水縣調派過來,此人武力並不強。不過,他的手腕卻極其鐵血。

當初才上任,縣內最大的家族並不是王家,而是周家。周家盤踞景縣上百年,勢力強大,手眼通天。往年縣令見周家家主都還需要提前通報,不然根本就見不著。周家什麽人犯了事,也需要先和周家確認了之後,才能決定抓不抓人。當年的周家,那才是真正的稱得上景縣土皇帝。衙門根本就是擺設。

可是,如今縣衙的大老爺林布衣上任當天,他便讓周家家主前來請罪。周家自然不理會,次日周家直接被連根拔起,男人全部發配充軍,女的直接被送進了教坊司。景縣的土皇帝,一夜之間土崩瓦解。沒有人知道林布衣是怎麽做到的。隻清楚,周家沒了。

從那時候起,景縣沒有人敢小瞧這位大老爺。行事之前,都會先去拜訪大老爺,得了允許之後,才敢動手。

就如昨夜,王向東下午親自去了衙門,給足了好處,大老爺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做沒看見。不然,給王向東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殺進張府。

隻是昨夜徐青被殺,張家一門兩位三流高手。特別是張青山,十五六歲的三流高手,之前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如今突然冒出來。所有人才知道,張家絕對不一般,至少昨晚開始,不一般。所以才有了今日的登門拜訪。

林布衣走在最前麵,他沒有穿官府,簡單的粗布衣,看上去就如同三十多歲的普通人一般。他臉上時刻掛著溫和的笑容。不過,走動之間,卻又龍行虎步,虎虎生風,氣勢攝人。

在他的身邊,一名女子絲巾遮麵,看不清楚樣貌。她穿著白色的絲綢長衫,暖玉腰帶將腰間束了起來,恰似盈盈一握,走動間頗有一番風味。單從體型來看,此女子絕對是佳人級別的美人。

一行人步入張府的會客廳,此時,廳內一張張桌子上麵擺滿了美味,下人侯在一旁。

“林老爺,請您入座!”張敬引導林布衣入座,那是會客廳的主座,原本應當他這個主家去坐,此時卻主動讓給林布衣,這是尊敬,更是低頭。

“不用這麽客氣,今日就是簡單的登門拜訪,主家的位置還是你來座。”林布衣搖搖頭,在主座旁邊坐下,女子挨著他坐下,其他富紳則分別落座。

張青山此時也來到了會客廳,他和馬寒風今日也必須出席。他們在張敬的另外一邊坐下。

宴席開始,醉仙樓的手藝在景縣那是一絕。菜肴色香味俱全,青花醉更是景縣所有人的最愛。

林布衣就極喜青花醉,每日必飲,這乃是醉仙樓窖藏了三十年的老酒,味道更是醇厚,哪怕他也不能天天喝到。

連喝了三杯,林布衣才放下酒杯,看了眼邊上張青山,問道:“這位想必就是張青山張少俠了吧?”

“林老爺折煞我了,少俠不敢當,青山小子給林老爺請安。”張敬早就交代過他,不管怎麽樣,都不能再林老爺麵前胡來,該有的禮節不能少。

張青山也不桀驁,在地球從小就養成了有禮貌的習慣。叫聲老爺,並沒有什麽心理障礙。

“張公子一表人才,年紀輕輕更是入了三流高手的行列,假以時日必定前途無量。不必太過謙虛。”林布衣擺了擺手,笑道:“不知道張公子師從何人?在下一直敬仰武林大家,如果方便的話,希望張公子可以引薦一二。”

張青山一愣,倒是沒有想到林布衣會這麽問。遲疑了片刻,他才說道:“實不相瞞,我就隻是跟著趙叔練的劍法,並沒有其他師傅。”

“趙大興?”林布衣詫異道。

“不錯!”

“趙大興的奪命十三劍的確不弱,加上常年走商,和馬匪交手,威力不容小覷。不過,想入三流品級,卻還遠遠不夠。更不可能勝過徐青的狂風刀法。張公子有苦衷,就算了,張某就不強求了。”林布衣依然麵帶微笑,隻是言語之中,卻透露出些許的不快。

張敬趕緊圓場,說道:“林老爺,青山的確是練的奪命十三劍。隻是,他無意中發現了奪命十三劍的一些破綻,將其完善後,才實力大曾。”

“這麽說來,張公子乃是自學成才?這般天資,別說景縣,整個武林隻怕都不見加啊?”林布衣見張青山和張敬的樣子,此事並不像是假話,話鋒一轉,他指著旁邊的女子說:“張公子,這位是我的侄女趙輕語,她乃是九州府的趙家的千金,聽聞張公子年紀輕輕便如三流高手,特意想來認識一番,日後你們可以多多交流。”

“張公子,我就住在縣衙,有空可以過來坐坐。”趙輕語點頭,輕聲道。

“恭敬不如從命!待家中事情忙完,定會前來請教姑娘!”

……

宴席結束後,林布衣和趙輕語乘馬車離開。

路途中,林布衣問道:“輕語,你覺得此子如何?”

“一表人才,風度翩翩,沉穩從容,不卑不亢。至於武功的話,劍法需要日後接觸了才能清楚,內功修為並不是很強。不過才打通了一處經脈,堪堪跨入三流的門檻,並不算出色!”趙輕語低聲說道。

“如果真如他所言,乃是無師自通,自己改良了奪命十三劍呢?”林布衣問道。

“三流劍法,在普通人看來很強。在真正的武林中人眼裏,隻能算做入門。就算他自己改良,也並不能說明什麽。”趙輕語搖頭道。

“如此說來,你並不看好此人?”

“現在還言之過早,等接觸過再看吧。”

林布衣閉目,若有所思,片刻後,才說道:“希望潛力吧。現在我們急需用人啊!”

“隨緣吧!這種事勉強不得。”

張青山吃完東西後,去看了下張榮。他依舊昏迷,虛弱的很,聽劉醫師說,他仍然還沒有脫離危險。

看著躺在床上蒼白的麵孔,張青山咬緊了嘴唇,都是因為自己。

“好了,別自責了。”張敬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張青山的身邊,他在張青山的肩膀上拍了拍,“事情過去了,就不要在往心裏去。你應該清楚,你叔叔不怪你。”

“可是……”張青山一連糾結。

“別可是了,好好休息。縣衙最近還是別去,聽馬寒風說,九州府的趙家乃是武林世家,家主趙公明更是一流高手。這等身份,和她走的太近,並不是什麽好事。”張敬臉色凝重,交代道。

張青山怔了下,說:“你是說,他們有所圖?”

“這倒不至於,不過,正如你說,防人之心不可無,不是嗎?”

張青山點點頭,“我知道了。不過,我還是想去見見她,向她請教一些東西。”

“正事自然無礙,我隻是提醒你……不要對那姑娘入迷才是。”張敬看了眼張青山,說道。

張青山嘴角抽搐,“怎麽可能。”

“好了,我也就是提醒你。走吧!別打擾劉醫師了。”

出了房間,張青山照例行功運氣。明玉功此時第三層的熟練度還少的可憐。必須每日堅持練習。

秘籍啊!最缺的還是秘籍。有了秘籍,無論是內功還是劍法,都能夠快速的提升。

“對了!馬寒風混跡江湖,他應該知道怎麽弄到秘籍,我怎麽把他忘了。”

張青山這時才反應過來,立刻找到馬寒風谘詢他。

不過,得到的結果,卻很不理想。

“小子,秘籍這種東西,怎麽可能隨便流傳?完整的秘籍,江湖中人都視若珍寶,怎麽可能拿去拍賣?不過,倒是有人應該有這種東西。”

“誰?”

“趙輕語。”馬寒風雙眸放光,說道:“九州府趙家在武林中成名已久,他們所藏的秘籍絕對不在少數。她不是讓你去縣衙找他嗎?去試試,或許隨便就會送你幾本。秘籍這種東西,對我們來說珍貴,在他們眼裏,不過是一本破書而已。”

“真的假的?”張青山怎麽都覺得,馬寒風是不懷好意。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有什麽好處?”馬寒風撇撇嘴。

“行,謝謝馬叔叔。”

馬寒風看著張青山離去的背影,摳了下鼻孔,“你把她搞到手,秘籍自然就是破書。搞不到手,鬼才送你秘籍。不過,趙家……嘿嘿!”

次日,張青山這一次沒有特意打扮。穿著平日的練功服,便來到了縣衙。

“來者何人?”守衛持刀攔住了張青山的去路。

“勞煩兩位幫忙通報,張青山來赴趙姑娘之約。”張青山從懷了掏出兩錠銀子,不經意間放到了守衛的手裏。

守衛稍微掂量,立刻知道,最低足足五六兩銀子。頓時眉開眼笑,說:“原來是張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不多時,守衛便回來,“張公子,趙姑娘有請。”

縣衙後院,守衛將他帶到了廂房,趙輕語依舊紗巾蒙麵。隻是,她的四周,此時正圍著一群青年,其中便有王家二公子王如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