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勉跟陸柏,兩人臉色一變,在屋內緩緩踱步。兩人思來想去,心裏恨極了攪局的蘇留。

倏然之間,兩邊眼神相顧一匯,都明了各自心意,卻一句話也不說,一左一右,幾乎是同時出手,運掌提劍殺向了蘇留。

這突如其來的奮力一擊,都隻在兔起鶻落之間。

丁勉身材魁梧壯碩,在十三太保裏排行第一,號稱托塔手,內力是嵩山除卻左冷禪外名副其實的第一人,他隻憑一雙肉掌奔襲而至,招式繁複巧妙,出手迅捷無比。居然壓迫得空氣直欲爆裂開來,發出劈啦啪啦的聲響,好不駭人,身周離得稍近的看客,就覺得胸口氣悶,十分難受。

陸柏的內力稍不如丁勉費彬,劍法與身法卻還在兩人之上,長劍一抖,冷光森然如電,耀眼奪目一閃,瞬息的功夫,便如鐵馬冰河狂襲而至,到了蘇留麵前。

這兩人反撲的這一下暗手也著實過快,都存了快刀斬亂麻一擊斃了蘇留的心思,眾位掌教高坐在上,中間又有群雄阻隔,哪裏來得及。

令狐衝在嶽不群背後,雙手已經按在了劍柄之上,嶽不群卻好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反手一按,按住了令狐衝劍柄,他雙眼卻緊緊地盯著蘇留,盯著蘇留握劍的手。

天門、天鬆登時掠了過來,要來解圍,卻為數十個一擁而上的嵩山弟子所阻攔,一時之間,劉正風也率著劉府弟子奮劍而上,廳內好一場混戰。

隻得蘇留一人獨對兩大高手。

“好霸道的大嵩陽手!”

蘇留雙眉一挑,費彬按理來說是掌法更好,但是丁勉的內力卻更加老辣純厚,他腳步施展,向前大跨一步,步法過快,竟然給人一種縮地成寸之感,左掌連揮,隻見掌影重重,陰氣陣陣,隻跟丁勉的大嵩陽手轟然對上。

“你要霸道,我就比你更加的霸道!”

劍氣森冷撲麵,陸柏的那一劍卻也點了過來,蘇留身形微弓,隻以左掌對著丁勉雙手,右手引劍出鞘,劍鋒顫動,也自點住了陸柏如毒蛇吐信一般的劍尖。

“哈哈,痛快!”

蘇留大笑一聲,嘴角也有一抹鮮血痕跡,這個丁勉自以為內力了得,卻也不能對自己造成壓製,事已至此,兩人便都舍棄了掌法微妙變化,隻看誰的內力更霸道,更凶烈!

蘇留身負陰陽磨的運勁法門,隻要敵人的內力不是摧枯拉朽地轟殺碾壓自己,多少都可卸掉一些,此時大多數的嵩陽手掌力都被他的卸了去,人隻受了一些輕微內傷,但是足下的青磚卻受勁不住,登時碎裂分作幾塊。

這一對掌,蘇留便退得三步,身子順勢一斜一動,巧之又巧地避過了陸柏勢如大弩奔射攢刺的一劍。

令狐衝急道:“師父,為何不讓我上場助蘇師叔?”

嶽不群低聲冷然道:“再等等看!大局為重。”

令狐衝頓覺得心灰意懶,好不頹喪,痛飲了一口,心裏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師父這一舉措雖然為了大局,卻不知道為什麽有些讓人失望!

嶽不群其實隻為了觀察蘇留的劍法,確定自己心裏的那個隱秘不為人知的想法而已。就算蘇留殺了嵩山這兩位,對他也隻有利處,泰山派落了左冷禪的臉麵,自己日後也便能陰奉陽違再從中取事了。

蘇留閃過這一劍,身法依舊瀟灑飄逸,方才那一掌相拚,丁勉卻頗覺胸口氣血翻騰,然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他隱隱地覺得似有一股陰冷的內力在兩人互動真氣之時已經順勢衝入了體內。霎時間,自己的陰維、陰橋兩處經脈遽然刺痛,顯是動搖了性命元氣根本。

一思及此,丁勉登時臉色灰敗,往後連跳了幾大步,開始調息。

陸柏挺劍叫道:“二師兄,你怎麽了?”

丁勉慘然道:“陸師弟,我不成了。你當心,這小子內力古怪的很!”

陸柏大怒,手裏劍光登時暴漲,幻過無數劍尖,化做點點繁星,向蘇留雙眼挑去,劍法依舊雄渾,氣勢森然端嚴,卻又暗藏殺機。

蘇留搖了搖頭,微微一笑道:“嵩山派的劍法,不外如是,你且看我這一劍!”

他手裏的轉輪王劍,登時嗡然作響,劍勢一點而起,如同連環鐵馬席卷而至,兩人當空雙劍相交,連出了不知道多少劍,每一記交擊,都是一聲銳利至極的戾叫,便似黃沙大戟,平地給人一種兩軍對壘的壯闊氣象。

氣勢卻還不止,還在往上攀登,在座群雄內力淺薄的,聽得這樣的聲響,心裏煩悶不已。

千軍萬馬奔馳之後,蘇留的劍勢微微一頓。

陸柏狂笑一聲:“小子,你畢竟年輕,起不得勢,現在跟不住了罷,束手就......”

他這個擒字還未說出口,就感覺耳邊一痛,好在他江湖經驗豐富,心裏一寒,登時撤劍就地一滾,也免不得戾嚎一聲,隻見自己整隻右耳已經落在了地上,上半邊身子灑滿了鮮血。

“這小子!”

嶽不群見得蘇留又是一招妙極劍法,破了陸柏的劍招。瞬時便已經控住了局勢,心知該等不得了,身子倏地拔起,隻在桌麵上一點,已經掠出了十多米的距離,臉上紫氣一閃,放聲喝到:“都住手了!”

他這一喝,乃是運起了素有“華山九功,紫霞第一”之稱的紫霞神功,廳內廳外一共擠了五百多人,人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這樣一聲清吟。

激鬥的兩邊,手裏不自覺地一停,分開數步。

嶽不群臉上自得神色一隱而沒,拂袖展袍,衣袂飄動,落在了人群中間,繼續道:

“都且住了!蘇少俠武功高強,人品又好,嵩山兩位師弟又何必苦苦相逼,思及方才他這一番言語,嶽某相信他萬萬不可能是魔教的賊子。”嶽不群說完,輕搖折扇,又跟蘇留點點頭,好一個浩然正氣坦蕩君子。

這番言語便將蘇留摘了出來,要叫他對自己生起感激的心思;其實卻還有另一種意思,蘇留年紀輕輕,武功固然算是可以,然而嵩山派左冷禪手下的這幾位太保,本事也十分的不濟。

【PS:感謝阿勒彗星、獨行真人的打賞:)】

;